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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夫妇(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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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秋风吹散了炎热,曾经葱茏的枝头渐渐稀疏,终至枯黄,树叶如片片金蝶,缠绵飘落,庭院里弥漫着草木繁花于生命将尽时浑浊而悲凉的气息,这是晚秋的味道,欲去难留的哀伤。

春困秋乏,我的身子又渐渐沉重,整日里多是恹恹地绣榻斜倚,书卷漫抛,曹寿已入了太学,很少回家,丰生眼看就要婚嫁,每日也多坐于闺阁中专心女红针线,且常常将君陶唤去,向她请教,我长日无聊,一日中竟有半日是半睡半醒着度过的。

一个和暖的午后,秋阳挂在澄澈的天空,散发着温馨恬静,竟让我生出几分春意融融的错觉,我睡思沉昏,如罩在薄纱中一般。

朦胧中,似乎觉得曹寿走至身边,轻轻覆着我的额头,唤道:“惠班,惠班……”

我只觉困倦已极,低低的呼唤声叫我异常难受,我翻了个身,恨不得沉入地底。

模糊的意识中,仿佛屋里又只剩了我一人。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起身四顾,怅然若失。又想着婆婆平日嘱咐我多多走动的话,故而强撑着穿衣出门,向后园走去。

曹家的庭院房舍虽不甚宽敞,后园却不小,园中叠石成山,凿土为池,树影扶疏,芳草如烟。

我步履姗姗,踱于甬道,方欲转过假山,却听隔着山石有人嘁嘁喳喳说话,原来这山石既宽且厚,我又穿着软鞋,缓步而来,故而对面之人听不到脚步声。

可是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顿时如三九天浸在冰水里,从头凉到脚。

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道:“许多日子不回家来,来了倒先来看我,就不怕你那贤德的夫人吃醋么?”

是淳于因的声音!

又一人轻笑道:“方才看过她了,正睡着呢,毕竟怀着孩子,精神不济。”

这是……是曹寿!

又听淳于因软语如绵,道“回回这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的有个名份,我也就……”淳于因言至于此,竟象要哭出来一样。

曹寿略一迟疑,言语间蓄满了怜惜,道:“她如今将欲生产,我怎能惹她不快,累及未出世的孩子。”

淳于因“哼”了一声,笑意中夹了七分伤感,三分不屑道:“果真是妻子如衣服,再贤德又能怎样?只有孩子才是真正是你心尖上的——更不要说我这出身低贱,非妻非妾的下人了。”

胃里一阵剧烈地搅动,孩子又在腹中拼命地踢打,我死死扣住一块山石的突起,用力咬着嘴唇,生怕心底哀哀的哭泣会如绝堤的洪水,瞬间奔涌而出。

混乱的意识里,又听到曹寿含笑劝慰道:“你何必出这自伤之语,我对你的心,这些年哪里变过?只待她平安生产,我便与她商量纳你为妾,惠班通情达理,不会不允的。”

这就是我的通情达理,在曹寿心中的价值!怪不得皆言娶妻娶德,原来娶一个贤德的妻子,真的很重要,它可以让丈夫在面对无数美□□惑时不必瞻前顾后。

仿佛千万条毒蛇,紧紧扼着我的咽喉,几乎窒息。身子忽而极热,中心如沸,忽而极寒,凛冽刺骨。眼前天旋地转,不知身处何地,向何处去,恨不得立时化为灰烟,飘散无踪。

突然,腹中又是一下,是与我贴心贴肺的孩子在用他蓬勃的生命安慰我么?涕泪涟涟,汹涌而下。

不记得是怎样踉踉跄跄回到屋里的。只知向榻上颓然一歪,骨头如同从身上一根根剥离,散落如尘。

又过了很久,曹寿进来,捏一捏我肩,道:“怎么还睡着呢,起来吃了饭再歇着吧。”

我恶心地想要拨开他的手,终于拼尽全力,忍住了。为了我的孩子,我要咽下所有的委屈与恨意,竭尽心力为他营造一个父慈母爱,其乐融融的家。

在一夜的辗转反侧中,我理清了思绪,淳于因浅薄骄横,狂妄任性,她对于曹寿的吸引,不过是在曹寿逐渐长大的时候,她恰逢其时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她是他除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外最为接近的异性。淳于因的轻佻妖媚,一定大大填补了曹寿坐守书斋的枯燥与寂寞,当然,现在也一样。

也难怪曹寿放不下她,淳于因确实长得美,虽然这美丽如同她的秉性,浅薄且咄咄逼人,但是用来疏散心情,足够了!

我的唇角牵出浅浅的笑意。当年李夫人病入膏肓,武帝亲临病榻,只盼能看她最后一眼,李夫人却以被覆面,执意不见。武帝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李夫人的姊妹怪她不该违逆皇帝心意,李夫人却叹息着一语道破天机, “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

美丽的容颜,从来只是一见钟情的敲门砖,却绝不是天长地久的保护神,更何况,再美的容颜,也终会被岁月的利刃化为皱纹和白发。抑或,不必等到红颜苍老,只需有更美丽的容颜,去占据她的位置。

得意的笑容,在这个如墨的深夜,无声无息地绽放,像一朵苍凉而凄厉的花,开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

归宁时,我托付大嫂为我觅一位品貌端方的良家女子,伏侍曹寿起居,当然,最重要是长得美。大嫂亦是为人妻者,见我如此之托,已猜到三分,脸上不禁现出一点悯然之色。

我拉了大嫂之手,温然笑道:“大嫂帮小妹这个忙,小妹日后必有重谢,只是事成之前,此事只我与大嫂两人知道即可,莫要弄得满城风雨,就连母亲,两位哥哥和二嫂那里,大嫂也一概不要走漏风声。若有了合适之人,大嫂只假托串亲访友之名,将人带来家里,叫我来相看便好。”

大嫂满口应承,笑道:“惠班托付我的事,岂有不尽力的,只是如今你临盆之期已近,还须多多保养自己才是。”

我唇角微微一动,立时蓄了一缕清淡的笑意,道:“多谢大嫂挂心,小妹记下了。”

过了十几日,大嫂倩媒物色,得了一位女子,唤作祖姒,悄悄叫我回娘家相看。

我在大嫂的屋里,见到了她。果真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发如墨染,面若桃花,柳眉杏眼,鼻似悬丹,唇若施脂,齿如编贝,婀娜多姿,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我眼前仿佛浮现出淳于因的失望与落寞,不禁暗暗莞尔。

大嫂向我耳语道:“只是个贫穷人家的女儿,幼丧父母,没读过书,兄嫂又待她不好,只盼着仗着这份美色,多求些财物罢了。”

我初看这个祖姒,只觉她不擅言谈,问她什么也只是顺着眼,虽生着一双美目,却无甚神采,想必没有太多心机,心中只是称愿。又听大嫂说她如此身世,不免怜惜,只是她这样的境况,不为曹家妾侍,若嫁与别家,只怕更是不如,终究是红颜薄命罢了。

我在品味别人的凄惨身世中,获得了一丝悲凉的满足,也许人之本性,大抵如此。

纳妾之事本应有我全权作主的,只是当大腹便便的我向婆婆禀明此事时,婆婆亦有些不忍。

婆婆含着几分酸楚,对我道:“我早知你贤德,只是你不日便要生产,我虽是曹寿的母亲,也是曾为人妻,为人母的,断不可为一时的欢逸,骄纵了他。”

我略施一礼,笑道:“正因为媳妇不日便要生产,因此日日因为不能侍候夫君,尽□□之责而忧虑,婆婆允了儿媳这个心愿,也是心疼媳妇了。”

婆婆见我坚决,也就不再多言。

我又命淳于因从此去祖姒屋里伺侯,婆婆见我如此厚待妾侍,对我既怜且爱,自不必说。

整个纳妾之仪,本应由我主持,只因我将要生产,婆婆便命我一切从简,只择了个吉日,一乘舆轿由侧门抬进,又在内院挂了几幅红绸,请了几个同族亲朋,随意一聚便罢了。

礼数虽简,却事事须得我操心劳神,直到行礼那日,我腹中不时有隐约的疼痛,骨头似要迸裂一般,三魂六魄便要从虚脱的身子里冲出。

终于,当祖姒捧着一盏茶,敬与我时,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似化作千万条绳索,紧紧缠绕着我渐渐变得稀薄的孱弱之体,我被死死箍住身体的力量逼得避无可避,滚圆的身子仿佛立刻便要炸开。

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我看见曹寿把我横抱起来,满室的灯红酒绿倏然熄灭,我沉入无底的黑暗。

神思昏沉中,似乎有许多焦急的催促:“用力,用力……快端催产药来……惠班,别怕,我在这里……”一双温热的手握住我失去温度的手指,是曹寿,他是在忧心我,还是在忧心他的孩子?不重要了,这个即将喷薄而出的生命会把我们的人生牢牢连在一起,一生一世。

泪水划过脸颊,如檐前滴落的雨珠,哦,为什么没有半边蓑衣,替我挡一挡雨,我好冷,我需要一点阳光,那温润如玉,清澈如泉的双眸散发的一点温暖,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被抛入无边无际的荒野中,无依无靠,我好辛苦,活得好辛苦……

我疲倦已极,因为刻骨的疼痛而紧紧攥住的双手渐渐松开,魂魄亦随之悄然游离……

熹微的晨光恰似烈日,刺得我双目难睁,我试探着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终于,看到了君陶含泪的笑容和欢快的声音,:“小姐醒了,小姐醒……”

曹寿忙捂住君陶的嘴,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悄声道:“小点声,别吵醒了孩子……”

孩子?才意识到我的右臂,仿佛靠着一团柔软,散发着生命的温热,侧首一看,一个通红通红的小脸露在襁褓之外,双眼紧闭,似两条细线,睫毛却长长得一动一动,我的眼耳心神,似乎定在了他身上一般,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身上打着我的烙印,与我骨肉相连的儿子!我喜极而泣……

曹寿抚着我的肩,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喜悦似乎要从心里满溢出来,音调似飞扬的春鸟,又极力压低,生怕吵醒了儿子,道:“母亲也欢喜地一夜未眠,才叫丰生死拉硬拽地哄到房里歇息了…..”

我含泪默默不语,又听曹寿道:“母亲已与我商量了名,叫曹成,愿他成德立仁,等他再大些,表字由你这位饱读诗书的母亲来取,你看可好?”

我随口应了一句“好”。只见君陶端来一碗鸡汤,眼中泪光犹自未干,道:“昨天小姐吓死我了,产婆又不叫我近前,连老夫人也撵我出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嘴角浮上一丝凄凉的笑意,十几年来,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全副心思关心爱护我的,只是天真如赤子的君陶。

曹寿不禁哂然,道:“傻丫头!”接过汤碗一匙一匙喂我喝汤。

我方从初为人母的欢喜中暂时抽离,关切问道:“母亲和丰生一定累坏了吧。过会子替我去问候母亲。”

曹寿满面春风,爽然应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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