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父亲大人出事了(1 / 1)
春雨绵绵,天气中有些许透骨的凉意,幽幽从梦中醒来的浅色,有恍若不知何世之感,落雨击打着屋檐之处,声声悦耳,身边空荡并无一人,龙凤戏水的被褥,还有些暖意,浅色又将头缩进了被褥之中,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岁月。
门咯吱一声开了,浅色闭眼倾听,轮椅压过地面摩擦声,心中安定,头依旧埋在了被褥之中,直到他冰冷的手伸进她的脸上,那渗入骨髓般的凉意,才她惊呼出声,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娇嗔叹道:
“你干嘛?”
抬眼看他,眼色却是一沉,他的脸上似蒙上了一曾阴霾,相处许久,她也知他的性子,喜怒不形于色,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发生什么事了?”
“岳父大人出事了。”
浅色一惊,脑中似有尖锐的刺划过,冷静的掀开了被褥起身,口中冷声问道:
“继续说。”
“皇上近日派岳父大人去槐西清除流寇,所带人马不过才三千,皆是你父亲麾下精壮军队,入了槐西境内,整个军队都失去了踪迹,如今日,京城之内才收到线报,不过距离岳父大人的失踪,已经过了三日了。”
浅色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并下了床,她的神色冷凝,一直冷静倾听顾流夙的话,忽而疑声问道:
“父亲已经失踪了三日?整个军队都不知所踪?”
“是,槐西位于炙国西边方向,远离洛城,地处偏僻,常年有流寇混迹,江湖势力较为集中,就算是皇家势力也很难渗透其中,不过,若是要整个部队消失,却也是极为不易之事,其中必有蹊跷。”
浅色不为所动,神色之间一如那平静的湖水,谁也不知她心底在想些什么,甚至于靠她较近的顾流夙也丝毫没感受到她周身的波动。
“皇上这边有什么反应?”
“皇上自是龙颜大怒,欲派人过去,不过,满朝文武之中似乎并无人有胆量过去,所以事情便僵持在那,毕竟连岳父大人的三千精兵都能消失无踪,整个朝野之中,除了在边关处镇守的风家铁骑军,便无人能匹敌。
浅色冷笑一声,唇边之处勾起的微笑弧度,极为寒冷,父亲,曾经是个极为遥远的名词,但因为云皓天,这才在浅色的世界之上变得生动起来,前世,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如今,她是云家大小姐,云皓天对她却是极为疼爱,她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享受着本尊该享有的宠爱,那么,就该承受本尊该有的责任,把她的父亲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流夙,我要去槐西一趟。”
“你要去那里?炙国上下,无一人敢去哪里,你又凭什么去?”
顾流夙似乎极不同意她的做法,俊秀的脸阴沉下来,浅色不理,她若是做了什么决定,谁也阻止不了,这种近乎于执拗的倔强,本就是她的性格,越在发生大事之时越发的明显。
“就凭他是我的父亲,这一趟我非走不可。”
顾流夙那放在轮椅之上的手微微有些握紧,他的情绪一向内敛,这个女人,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认定了一件事,便倔强的不可理喻。
“若是我不允许呢?”
“你拦不住我的。”
浅色说的极为坚决,她若是想要去某一个地方,那么绝对没有人可以拦的住她,她向来自负,不过这种自负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曾经的杀手之王,如今虽收敛了她的杀意,但,她始终是站立在那个黑暗之处的王者,身上流淌的血液是冷的。
“好,你可以去,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独来独往惯了,流夙,我打算今天就走,红香与丰玉就拜托你照顾了。”
浅色对自己能力还算是有把握的,再说这件事耽误不得,所以,出发的越快越好,顾流夙看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推着轮椅走了出去,神色晦暗不明,浅色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心中有些微动,似乎她有些不顾他的感受,但,槐西她是一定要去的!
告别曾经在浅色的世界里从来都不曾存在,如今,却有些些许不同的意味,看着抱着她一直不撒手红香,浅色的头又开始痛了,对这个小妮子,最怕的便是她的泪水攻势,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呜呜呜,小姐,为什么不能带上红香?红香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红美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势,浅色心中哀叹一声,柔声劝慰道:
“小姐我这次出去是有事情要做,你只要乖乖的呆在王府之中等我回来就好,明白吗?”
红香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声音都有些哽咽,怎么着都想不通,小姐到底会有什么事,一定要离开洛城,连她都不能带呢?而且小姐神秘了许多,身上偶尔还会多些伤痕,又不许她问,如今还要离开洛城,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小姐了,可是身为侍女,就算再怎么样,也要陪伴在小姐身边吗?
“小姐,那你要保证,一定要安全回来,不要又是一身的伤,否则,下次小姐无论去哪,红香一定会跟随小姐的!”
红香说的坚决,俏脸之上满是坚决,浅色心中一动,手指划过她小巧的鼻尖,笑着应许了,一旁躬身而立的丰玉一直低垂着头,那妖异的眸眼之间,荡漾着细碎的光芒,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被人忽视。
好不容易将红香安抚下来,浅色大大的缓了一口气,果然,和红香说话,她要死好几个脑细胞,怎么这个一个爱哭鬼就将她吃定了呢?或许,在那个小丫头心中,她仿佛是她的全部,这种近乎于愚忠的感情,让浅色感动,或许,等她回来之后,她要给红香丫头张罗婚事好了,那丫头若是嫁了人,那么她的夫君和孩子便会成为她生命的一切了。
“请王妃带上我。”
丰玉单膝跪地,一直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那双妖异的眼睛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的眼似乎有种魔力,只不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似有一种黑暗汹涌的情绪扑面而来,浅色连忙将眼神撇开,这才从这种情绪之中挣脱开来,有些狼狈的踹了口气,一字一句问道:
“为何一定要跟着我?”
丰玉头低垂着,半跪在地上,后背却挺的笔直,他的眼神落在地上的青石板之上,半响之后,才缓声答道:
“丰玉的这条命是王妃救的,无论王妃去哪里,都请把丰玉带上。“
声音不算大,说出的话却极为决绝,僵持良久,浅色终于叹息一声:
“若你不怕死的话,就跟上吧,还有,这一次,先保护好你自己的命,因为,我可不想再花费时间来救你了,明白了吗?”
“多谢王妃。”
“还有,以后叫我小姐便是,去收拾东西吧”
浅色冷声说了一句,转过身,便向着外面走去,临走之前,还是要对那人说一声的,毕竟那人是她的丈夫,毕竟昨夜两人才有过肌肤之亲,毕竟,如今,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乎他的,杀手不该有牵绊,这样在与人争斗之时,便会有了顾及,下手不如曾经那般狠厉,她自制力一向很少,生死一线之时,拼的不过是这一个狠字而已。
房间是打开着的,顾流夙坐在轮椅之上,开着窗子对着外面的开的正盛的桃花,如玉的面容之上,有着淡淡的愁意,精致而完美的侧颜,比之桃花更艳丽几分,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并未曾说话。
“我要走了。”
“嗯。”冷淡之极,隐约之间浅色还能听到赌气的成分在,浅色上前,手指覆在了他光洁的手背之上,他的大拇指之间带着白玉扳指,有些许的凉意。
“对不起,那是我父亲,我必须要过去。”
“曾经的云浅色是个娇纵嚣张的大小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如今的云浅色,舞姿惊艳,精通暗杀之术,武功深藏不露,浅色,是你隐藏太深呢,还是别人从未曾看透过你?”
此番言语便已经将浅色的掩饰挑明,在这件事情之上,她从未想过隐瞒,一个人无论如何伪装,心性与细节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况且她从来没打算过掩饰。
“随你如何猜测,不过,我只想要告诉你,我是云浅色,我的父亲云皓天有危险,我必须要去救他,若是这次我回的来,我会告诉你一切,若是我回不了的话,你便将我忘记吧。”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浅色便转身离去了,何时再见,她不知道,不过,等到再次相见的那一天,她会告诉他,她的来历,她的过往,到时,若他还能接受她的话,或许,两人还能在一起。
等到浅色出去良久之后,顾流夙才对半空之中低声说道:
“通知了他了吗?”
“回主子,那人已经在城门口处等着王妃,他会一直陪着她过去的,请主子放心。”
顾流夙低头抚摸着大拇指间的白玉扳指,流光溢彩的眼中,似酝酿着一种深黑色的情绪,半响之后,才缓声道:
“准备一下,我要出一趟远门了。”
“主子…你也要去那吗?太后让人监视主子,便已经说明她对你起了戒心,你…”
“我要走,她如何监视的了?让影子过来,代替本王的位置,还有,对于凤家的本家便是在槐西,本王要的东西不一定就在浅色身上,所以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这么久没出去了,有些人都快要忘记我了,暗影,好好的去准备一下吧。”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