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宫斗戏(1 / 1)
装饰奢华的深宫之内,那随处摆放着的青瓷壁画都是些珍贵之物,浅色午时入宫求见太后,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太后才缓缓而至,只是陪伴在她身边的却是习语,浅色心中一沉,面色之中未显露分毫,低垂着头便向太后行礼。
“起来吧,浅儿,身子可大好了?”
太后口中虽说着客气的话,神色之间却冷淡不少,习语搀扶着坐下,端起一旁茶几之上的清茶,淡品一口,深如枯井一般的丹凤眼之中,无丝毫波澜。
“回禀太后,身子好多了,臣妾如此贸然进宫,打扰太后,望太后恕罪。”
浅色说话不若之前那般放肆,习语是太后所派,其中意图不言而喻,如此,她更要谨慎小心些,不可出丝毫差错,在顾流夙面前她虽有些失控,但她还没失去理智,越危险的时候,她反而越镇定。
“无妨,正巧哀家也有是要与你说。”
太后抬了抬眼皮,脸上并无笑意,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有些过重,依旧阻挡不住岁月的痕迹,浅色唇角一勾,抬眼与太后对视,缓声道:
“太后既然有话,臣妾自然当听,不过,臣妾也有一言,这习语既是太后下旨派给王爷身边服侍的侍女,半月未曾被太后召回,如何又赶在臣妾之前便进了宫?再者,这习语既到了王府之中,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女,若要回宫,是否该禀明于臣妾,才可入宫?否则,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会说殇王府没什么规矩呢。”
浅色这一字一句说来,颇有些咄咄逼人之锋芒,她这么一说,便将这习语的身份放在侍女的位置之上,就算太后本意想赐习语与顾流夙为妾,也得好好掂量一下,毕竟亲王之妾的身份关乎皇室的颜面。
习语扑通一声立刻跪倒在旁,语气之中似有凝咽之意,细声道:
“太后,是奴婢的错,奴婢奉太后旨意照顾王爷,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太后的嘱咐,天可怜见,王爷今日身子忽而好转不少,奴婢欣喜不已,这才忘了规矩未曾与王妃请示,便进宫向太后禀告,是奴婢的疏忽了。”
这一番言辞,便轻描淡写的将她进宫之意图给掩饰了过去,浅色挑了挑眉头,很好,这个女人很聪明,她突然有些期待接下来,这戏她要如何演下去。
“习语既是哀家派去的侍女,如此也不算坏了规矩,浅儿,你可别再计较了,哀家正要与你说呢,这习语从小便服侍哀家,出声虽未比得上这王公贵族之女,性子却极是知书达理,如今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哀家属意将她与习若赐予流夙做妾,浅儿意下如何?”
虽说是商量试探的口吻,浅色却觉得,她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想必那太后也是如此认为,连脸色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毕竟,这是太后的懿旨,想来没什么人敢拒绝。
浅色抬眼,唇角边处有些凉薄的笑意,冷如寒冰的眸眼之中划过一丝嘲意,浅笑一声,冷声道:
“臣妾的意思么?若臣妾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有些不识抬举呢?”
如此既没答应,也没否定,太后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声音中便带上了一丝的冷意,沉声道:
“你这又是何意?”
“太后,以臣妾云家嫡女身份为殇王正妃,也不算辱没了皇室的颜面,从臣妾嫁入殇王府至如今,才不足月,如今太后便又急着为流夙纳妾,这又是何道理?若说流夙身子不适,太后不放心,多赐些侍女前来照顾,臣妾感激不尽,但若是太后有意要为流夙纳妾,臣妾绝不接受!”
浅色冷冷的盯着太后,语气之中的锋芒,未曾有丝毫退让之色,笑话,她虽想过要帮顾流夙纳妾,但那要是她亲自来挑选,能够在她走后照顾顾流夙之人,但若是别人另有所图硬塞过来的,她又岂会接受!况且,习语这个女人,她就是看不顺眼!
太后未曾料到她会如此拒绝,一丝颜面也不留,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从来没有人敢逆了她的旨意!
“殇王妃,这是哀家的旨意,可容不得你拒绝!”
“敢问太后,臣妾是犯了什么错,让太后非要为王爷纳妾吗?若没有的话,作为一宫之主,皇宫内苑的太后,只怕出事有些不公,难以令人信服!”
浅色冷笑一声,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心下十分恼怒,能够逼她动怒,她也算是有本事了,可惜如今她要顾及她云家大小姐的身份,否则一国太后她也敢杀!
“大胆!敢如此和太后说话,王妃的事情,天下人都知道,你还让想让太后故意说出来吗?!”
习语突然在旁插嘴道,话语中意有所指,浅色被太子抓奸在床之事,此事,人皆共知,但已经很少有人在她耳旁说起过,如今竟然由一个侍女说来,浅色不怒反笑道:
“天下人都知道吗?不如你给本王妃,说说,我到底是什么事,天下共知?”
“被太子抓.,…”
啪….
极为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这安静的內宫之中,习语捂着自己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浅色,怎么也想不到她敢当着太后的面打她,浅色温柔的抚摸着有些发疼的手掌,打人的感觉果然不错,她曾以为只有鲜血才会消了她的怒火,却未曾料到,这打脸的感觉也是妙不可言呢。
“记着自己的身份,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但若是主人看不好自己的狗,本王妃不介意帮忙教训一番。”
“太后,请为奴婢做主啊!”
习语跪倒在太后身旁,拉着太后那华丽的衣角,哭着哀求道,她一贯冷静,对着这殇王妃之时,却失去了分寸,她不过是被太子抓奸在床的浪□□子,哪里会料到她如此胆大?
“殇王妃,你未免也不把哀家放在眼中了!习语是哀家欲赐予流夙为妾之人,你怎可如此无礼?真是没有教养!”
太后此刻显然已然动怒,将习语本意便是监视顾流夙,为她执行任务,可惜这云浅色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不仅逆了她的旨意,还胆敢伤了她的人,若不管教一番,只怕这女人会坏事!
“本王妃无礼惯了!教养吗?太后,你可别忘了,我娘亲在很久之前已经去世了,若臣妾没记错的话,臣妾的娘亲还是太后的义女呢,如今,娘亲死去多年,在太后眼中,我连一个侍女都比不上了,也罢,物是人非事事休,再提这些也没什么用,在太后眼中,臣妾不过是个没有教养之人。”
浅色缓缓垂下了头,语气之中颇为自怜自爱,听在别人耳中甚是伤心,太后这才意识到,差点因习语之事,而将浅色得罪,毕竟她还是有些利用价值,这么多年,她都掩藏的很好,怎么今日会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浅儿,到是哀家思虑不周了,若浅儿不愿,那就算了,习语与习若还是当流夙的侍女,不过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你可要对她们好些。”
浅色见太后突然一下子改了口,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苏陌歌死去的娘是这太后的软肋,不过才稍微提了一下,这么棘手的问题便这么容易解决了,不过,如此她也明白,这太后根本就不是真心宠爱于她,她那死去的娘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太后之前一直关心她娘留给她的东西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心下虽有如此多的疑惑,浅色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向太后行礼,点了点头,算是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只是看着习语的眼色中泛着一丝的寒意,从来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是若别人招惹她就不一样了。
“多谢太后成全,若无什么事,臣妾便先退下。”
“去吧。”
浅色缓声而退,习语跪在地上,眼角之处却似乎淬着毒,被赐予亲王为妾,虽说也算不得什么好出处,却比当一辈子的侍女强,如今却因那女人的几句话,便要她落的如此地步!她如何甘心!
太后有些疲倦的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习语,淡声道:
“习语,你不必觉得委屈,哀家本意将你赐予殇王,也不过是为了好监视他,不过,这贴身侍女倒是比做妾要方便许多,待你任务完成之后,哀家自会给你指一门亲事,还有,除了监视殇王之外,殇王妃的一举一动也要细心看着,知道吗?”
“是,奴婢定当竭心为太后办事。”
习语磕头谢恩,只是心下思绪如何,倒是无人知晓,人心难测。
浅色从宫中出来之时,天色已渐渐晚了,马车从皇宫到殇王府之中尚有些距离,浅色觉得有些累,女人之间的交锋确比战场还要可怕,那习语与习若若是放在身边,便就是伺机而动的毒蛇,为太后的耳目,不管太后意欲如何,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实在让她极为不舒服,到底她派习语监视的是她,还是顾流夙?若是顾流夙,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太后如此忌讳?
太多的疑问,让她的头越发的疼了,背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她打习语之时,扯动了身后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的有些疼,马车轱辘的转着,突然却停住了,还未曾等浅色询问,马车的车帘却被撩开,只见一男人脸带笑意,低声道:
“找你许久,终于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