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请太医(1 / 1)
郡主肯见她,李姨娘心里还是十分惶恐的。
十来年在世子手下讨生活很是不易,看足了那些婢女和内监的脸色,所以她也早练就了十分察言观色的本身,身段也降的极低。
“郡主,妾身李氏……“李姨娘嗫嚅着,说着说着就要跪下去。
张凤起自是一手拦住,声音温和的道:“我晓得你是二哥的姨娘,断不必如此大礼的。”
李姨娘听这口气不似作伪,也就怯怯的抬了抬头,便见着站在跟前的少女一身素色锦袍,绾发成螺髻,不饰钗环,素颜未妆,韵致自成,一派落落大方。
说起来,这还是李姨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郡主。
虽然沅陵王回京时,阖府的人都前去迎接,但李姨娘上不得台面,生的儿子又是病秧子,便没能瞧到那一回风采。
到底是郡主,凭地不同些,李姨娘先是心叹,又想到府里前些日子世子和郡主相争,奴仆遭殃,便有些意动。看来她这番没来错,求个太医诊治,对郡主来说只怕也只是举手之劳。
思及此,李姨娘又挂了泪,泪眼婆娑道:“郡主……”
却只开了个口,张凤起便将她打断,招呼她院里管事内监道:“潘公公,烦你为我递牌子进太医院,便说是我身子有些不好,请个太医来瞧。”
若是白日里,倒不必做这些,但这晚上也就不好为个庶子连夜请太医了。
李姨娘一听真请太医去了,大喜过望,朝张凤起大拜:“郡主大恩……”
张凤起对她的感激言辞并无兴趣,语气温和的说道:“李姨娘言重,那也是我的二哥。若二哥有什么不好的,李姨娘日后只管来我处说。”说着,张凤起又打发婢女赏了些得宜的药材于李姨娘。
得了张凤起这句话,李姨娘少不了千恩万谢的去了。
从张凤起那得的虎骨,胡七并不敢耽误,连夜就送到了将军府。
“……郡主见里头有一方虎骨,便让属下送来给将军,说是追风定痛的良药。”胡七详实说了,当然隐去郡主也送了他们几个影卫好参这事,他们这等身份实不足同赵将军并列。
赵浪不比周茂这武将世家出身的命好,自有人脉自有人铺路。他能居将军之位,却全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早年腿骨中箭,虽然保住了他的腿,但天若冷下来,或是天色骤变,他就生痛得厉害。
虎骨是良方,赵浪只说过一次,张凤起便记到心里了,他心里就有了暖意。
胡七见赵浪脸色有柔和之意,便继续将事情一一报备:“……之前郡主要那帮世子置办王爷生辰贺礼的人名单,属下已经整理好交道郡主手里了。”
赵浪斜眉,道:“裹儿拿了名单,可有其他动作?”
胡七摇头,“郡主还未曾吩咐。”
赵浪脸色微沉,只吩咐:“你要盯着,旁的事也罢了,若真有危及世子的,却不可妄动。”
说着,他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裹儿也是的,到底也是亲兄妹,怎的能为个外人结仇?世子以后总要居上,真若再加得罪,届时,只怕裹儿要吃大亏。”
胡七明白赵浪待郡主也是一番好意,但却不太认同他所想。不说郡主已结仇于世子,便是无冤无仇,只怕两人的性子也是水火不容。要依赵浪,逼着郡主退一步就能和世子日后和谐共处,胡七觉得不大可能。
于是,胡七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若是世子妄动……”
赵浪目光一寒,然后又愣了一下,方道:“不会,到底也是亲兄妹……”但他一想到张沅的那几个亲兄妹的作为,这声音又弱了几分。若真是……往日里那些相处的细节就浮上了他心头,十多年来,他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声音临到头有了几分暗哑:“首要是保住裹儿。”
“是。”胡七松了口气。
从宫里请来的为张司隶诊治的太医姓池,尚且年轻,二十余岁,寻常相貌,面有蓄须。他这会子被请出来,的确是在太医院里根基不深,值夜多归他轮守。不过也寻常,他资历尚浅,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明明说是为沅陵王府郡主治风寒,却成了为庶子医心疾。池太医虽然资历浅,却也非初出茅庐,并不多嘴,默默把脉,默默开了方子。
正待要回去补觉,临门却又叫内监拦住,“池太医辛苦,郡主请您过去吃茶。”
池太医撇嘴,大半夜吃什么茶,却不敢慢待。他虽然是个小小太医,朝中局势却敏感的很,女帝身子什么状况,太医院心里有数。既如此,所有有可能位登大宝的人都不能得罪。
张凤起见了池太医,也不含糊,直问病情。
池太医如实说道:“二公子这是先天带的,这些年也不过是养着,不发作还好,一发作便堪忧。需要好生照料,不断汤药……”
“这病能拖多久?”张凤起不耐烦听他掉书袋。
池太医一怔,待明白过来,不由竖起眉毛:“郡主,二公子虽然病弱,但还没病入膏肓,怎如此问?”
张凤起轻“唔”了一声,也不理会太医,想了想,道:“那有什么法子能让二哥尽快好起来?至少是看上去好起来。”不能太久,她时间不多。
池太医皱眉,不明白这个郡主怎么一时一个意思,但见她不似说笑,只得咽下疑窦,答道:“医治二公子的心疾是急不得的,如能很快就好起来,那必是用了虎狼之药。何况,那也不是真的好,不过是饮鸩止渴……”
不等池太医说完,张凤起便笑了,一双眸子晶亮,道:“那就虎狼之药吧。”
池太医瞪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忙道:“郡主,不可,若用这等药,恐伤元寿……”
“哦”张凤起饶有兴趣的歪过头,问道:“若不伤元寿,二哥难道有很久可活?”她对古代的医学可没太多乐观。
果然,池太医被问的面色微红,呐呐道:“总长过三五年。”
张凤起挑起眉,那用虎狼之药就只能活三五年了?倒也够了。这么一想,张凤起便很认真的向池太医道:“那池太医好好的准备这方子,以后二哥的病便要劳你之手了。”
过了一旬,张司隶的病情果然有好转。
这日雪下的极大,除了风雪声,听闻不到什么鸟鸣声,倒是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扑漱漱的落下残雪来,婆娑的沙沙声响。透过镂雕了梅花的窗,满殿雪色。
张凤起就着这白日的雪光看书,悠哉斜倚在拔步床上,身上是一床华盛纹样的毡子。看了一晌,觉得有些乏了,便忍不住撑了个懒腰。
躺在另一侧的薛承义,正用心看着一本医书。见状,他便放下手里书,抬手握住了张凤起的双肩,他把握着力道缓缓揉捏起来,这一按,薛承义便将书里头所写的法子都发挥无余。
这些日子,他狠读了几本医书。
效果是很不错的,张凤起觉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过了电,肌肉骨骼全都膨胀起来,仿佛随时可能爆炸。很是舒服,不自觉就闭上了眼,趴在了引枕上。
薛承义目光一滑,就能看见她姣好的侧脸,以及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颈。如此按摩了不过几分钟,薛承义不由自主的伸手搂抱住了张凤起。
张凤起一愣,侧过脸来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