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与君对弈至天明（1 / 1）
想了许久玉惑都没有想通碧灵所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太深奥了，纵使他活了数万年之久，看遍了世间一切，但他还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于是，玉惑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放在心里，等以后再仔细想，现在先陪碧灵下棋就好。等着碧灵落下白子后，玉惑用左手揽了宽大的衣袂，伸出右手落子，此后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下棋而已。尽管玉惑已经尽力让着碧灵了，但是这二人实力悬殊实在太大，碧灵还是输得很惨，直接被玉惑提了四五十颗棋子，最后数了一下，碧灵惨败。
但碧灵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收拾了棋枰上的残局之后碧灵挥挥手道：“再来再来，我还没有尽兴呢，就算输，我也要和玉惑哥哥下棋下到天亮。玉惑哥哥你这次不用让着我，我想要看看你的真正实力究竟如何，好吗？”
“好，那我这次就不手下留情了。”点点头应了一声，玉惑也抬手收拾起棋枰上的棋子，然后两个人互换了棋子之后又重新开始。
这一次玉惑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没有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下起棋来自然很顺畅。结果，很显然的，碧灵输的更惨，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不，那比惨不忍睹更惨，碧灵面对玉惑的棋子简直就是束手无策，全无招架之力，不过片刻，白色棋子便占据了整个棋枰的半壁江山，而黑色棋子则落无可落，只能束手无策，缴械投降。
与高手对招最大的妙处就是可以学到对方精妙的方法，所以碧灵才让玉惑不用让着她，尽量展现自己的实力，而在对弈两局之后碧灵也差不多摸到了玉惑的落子习惯以及对敌之法。玉惑下棋，起初的几步看似毫无章法，杂乱不堪，其实却暗藏玄机；之后再随意的在任何地方落子，都可以将其散乱的棋子连成一片，成为一片毫无漏洞的局势。所以，要想破他的局就必须要阻挡他将棋子连成一片，可是，这个说起来容易，要想办到可真是难上加难，因为玉惑的出棋招势实在是太变化莫测、出其不意了，让人根本猜不透他下一步会走哪。
整整下了一夜的棋，碧灵只是有一次侥幸提了玉惑的一颗棋子而已，除此之外再无战绩：“玉惑哥哥啊，咱们歇一会儿再接着下吧，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输得好惨啊。玉惑哥哥你实在太厉害了，别说是我，估计就连我师父也会在你的手里惨败吧？”
“不是，你师父他可以算是我少有的一个对手，他的棋艺和我不分上下，平分秋色。”玉惑也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到苍松树影的外面，迎着朝阳眯了眯双眼，阻挡那有些刺目的阳光照进眼里。
碧灵也走了过来，站在玉惑的身边，微微仰起头来，看着被一片朝阳笼罩在其中的玉惑：“是吗？那么玉惑哥哥不在的时候我就让师父教我下棋好了，说不定下次再见之时我已经能够和玉惑哥哥战成平手了呢。”
“呵呵，好啊，我也希望下次再见之时能够和灵儿痛痛快快的对弈一局。”抬起右手来揉了揉碧灵的脑袋，玉惑浅浅的笑着，这淡淡的笑容一如这清晨的微风，柔和舒适。
“玉惑上神，小师妹，你们真的下棋下了一整晚啊？”因为是刚睡醒，所以碧鸿的嗓音有一些沙哑，脚步也是拖拉着，每走一步都可以听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真服了你们了，居然这么有雅兴。临风对月，执子手谈，这世间的风雅算被你们做足了。”
“若说风雅，这也不是我想到的，而是灵儿。灵儿喜欢下棋，我自然奉陪。”回过身来，望了一眼碧鸿，玉惑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他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神，但是却一向谦和有礼，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于谦和有礼，所以才没有多少人与他亲近。
又走近了几步，碧鸿拱拱手，行了个常礼，说话的语气故意带了些醋意：“玉惑上神对我家师妹真是好的有些让人嫉妒，呵呵，我家小师妹还真是有福气，以后若遇到什么麻烦不怕没人撑腰。”
“呵呵，碧鸿仙君说笑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玉惑又重新走回石桌边坐下，慢条斯理的收拾起残局，将一枚枚的棋子归放在棋盒里。
不远处的茅舍门前，清道子站在那里，一如昨天那般庸懒的倚在门框上，拂尘在手臂上搭着，银色长长的毛毛悠悠闲闲的垂下来，和清道子那长长的胡须几乎一个颜色。只不过在这里站着的清道子却是一脸的愁色，他的确很发愁，他在发愁碧灵和玉惑之间的劫数该怎么破解，他实在不忍心看碧灵重蹈那个女子的后辙，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让这一切可以避免发生。
“师父您怎么了？”迈着优雅的步子，碧清走到清道子的身边站住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弟子怎么觉得师父这次回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好事情？”
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清道子站直了身子，扭过头来瞥了一眼碧清道：“没什么，只是连着跑了这么久，有些累了而已。毕竟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能比啊。”
“师父，难道几位星君的血液都有如此特殊的功效吗？还是只有辰星君一人的血液有此功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正站在朝阳下的碧灵身上，碧清望得出神，口中的话却是在问清道子。
微微摇了摇头，长长的胡须在胸口磨擦几下，发出些许细微的声音，清道子说道：“不是的，其他几位星君的血液都没有如此的功效，只有辰星君一人而已。因为辰星君是水曜星君，水乃滋养万物之本，自然他的血有一定的特殊功效。”
“如此说来，这辰星君的血岂不是比六界中的任何灵丹妙药都要灵验无比？”
“的确，他的血的确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灵验无比，就连西王母的蟠桃、镇元子的人参果亦是不能比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的血却也是妖、魔等邪物的克星。”说到这儿清道子停了一下，双眼迷茫起来，不禁再一次想起数千年前的往事，“诛仙台上的涅槃之火，只有辰星君的血可以点燃。”
“涅槃之火？就是诛灭天庭堕入魔道的神仙所用的涅槃之火吗？”听到‘涅槃之火’这四个字就连淡漠如碧清这样的人也觉得心中一凛，原因无他，只因这涅槃之火着实让人心中生畏。
不远处的碧灵突然转过头来，看到清道子在门口站着，便三两步跑了过来，提了一下裙摆跪在清道子面前：“师父已经不生气了吧？徒儿这一次是真的知错了，以后绝不敢再犯！再也不敢惹师父生气了。”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你快起来快起来！我现在可不敢再让你跪了，若再跪出个三长两短来估计老头子我的老命就先不保了。”脚步一抬，跨出门槛来，清道子急急忙忙把碧灵给扶起，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碧灵并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清道子又在和她说笑：“呵呵，是，徒儿不跪就是了！对了，刚好今天你们都在这里，不如让我露一手厨艺，你们都尝尝如何？”
“说到厨艺，我便想起清道子仙君你酿造的‘谪莲酒’，当真是入口绵长，回味无穷啊，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再饮一樽？”缓缓地踱着步子，从苍松下走来，明媚的朝阳洒落在玉惑的身上，为他全身上下镀上了一层光晕，散发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他是个天神，是个高高在上的天神！此刻的碧灵对玉惑则更多了一层认识，原来那个温文尔雅、浅笑若风一般的玉惑哥哥也有如此高贵神圣的一面，这一面是她从未见过的。
听到这话清道子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瞥了一眼碧灵，脸色有些黑：“你这丫头是不是动了我酿造的谪莲酒？”
“呃……是啊，怎……怎么了师父？”看到清道子这副表情碧灵就在心中暗道不好，但是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碧灵的话让清道子的心几乎是在滴血，身体都摇晃了几下，抬起手中的拂尘在碧灵的脑门儿上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谪莲酒啊！你你你……你可知道酿造一坛谪莲有多麻烦吗？！你居然给我浪费！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省事的丫头做徒弟啊！我不要活了我！——”
急忙伸出手臂来，把一脸委屈无辜的碧灵给揽进怀里，玉惑有些无语的看着清道子，略带些责怪道：“清道子仙君你别这个样子，又不是灵儿偷喝了你的谪莲酒，你打她作甚？大不了以后我还你几坛就是了。”
“哎哟，我的辰星君唉！你以为这谪莲酒是那么容易酿造的吗？你还还我几坛？！还我一樽就算阿弥陀佛了！”清道子仍旧是一副心疼外加忿忿难平的表情，说完后还用手捶了几下胸口，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偷了十分珍贵的宝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