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自毁誓言上九霄（1 / 1）
清道子的眼前浮现出那一方血迹斑斑的诛仙台，还有那一张嘴角带血的苍白容颜，那一袭白衣几乎被鲜血染透，似雪一般的白色到最后变成了如血一般的红色；那惨烈的一幕任谁看到都会终身难忘，可是就在那个时候，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居然还在笑，她的笑在那个时候显得格外刺目，又格外的讽刺，似乎是在讽刺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她最后的那一抹笑是那么的妖娆，带着血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惊艳的万物都为之失色，但是她的一双眼眸里却隐藏的全都是冰冷，冷若冰霜，似要冰冻一切。
想着想着清道子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拉回思绪来，他刚才差一点儿就因为一念之差而沦为魔道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神与魔之间本来就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两面，一面是光亮的，另一面是黑暗的，当光亮的一面占据着主要地位的时候那这个人就是神、就是佛，而当黑暗的一面占据主要地位的时候，这个人就会沦为魔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仙君，九天玄女上神有请。”过了没多久，那个进去禀报的守将便走了出来，笑着道。
连连道谢之后清道子也不敢多耽搁时间，急匆匆走进了北天门里面，然后飞身而起，往九重天上而去。路过第八重天的时候清道子特意放慢了速度，瞥了一眼那诛仙台，隔着朦胧的云雾，清道子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已经干透了的斑斑血迹。那些血迹被风干，有些发黑，有些血迹甚至已经渗入到诛仙台的地面里，那一方土地整个都是乌黑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清道子收回了目光，继续往九重天飞去。
【昆仑山九重天，阆风巅——】
独自一人站在高大宫殿外的白玉石台阶上，缓缓踱着步子，一只手扶在白玉栏杆上，那微凉的触感自指尖传到她的整个手上。一袭显得飘逸而又华美的长裙远远的拖在身后，足有三尺多长。一头及腰的长发，未作任何束缚，随意的披在背上，清风拂过，一缕缕的发丝缠绕在空中，灵动翻飞。九天玄女被世人誉为正义之神，可是却是个及其随性之人，就比如她这一身打扮，可真是放荡洒脱之极！
（之忧：传说中的九天玄女我并不了解，所以我只按照我对九天玄女的认知来描写她。）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九天玄女回过头来，看到了算是老熟人的清道子，扬起唇角笑了笑：“呵呵，听守将说你来了，我还有些不太相信呢，原来是真的来了。怎么样？现在看到那诛仙台是不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感觉一如当初，倒是没有减淡分毫。”清道子没有想到刚一见面九天玄女就会问起这件事情来，他走近了几步，和九天玄女并肩而立在白玉栏杆的前面，“那么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如果区区数千年就能够让我忘记，那只能说明我是个无情无心之人。”
放在白玉栏杆上的手指微微抬起了一下，停顿了片刻，而后落下，九天玄女淡淡开口道：“神仙本来就是无情无心之人。”
“我虽然是个神仙，但是我却做不到无情无心。”轻轻嗤笑了一声，清道子侧过眼眸来瞥了一眼九天玄女，笑道，“你能做到吗？”
轻轻敲打着白玉栏杆的纤细手指再次停了一下，九天玄女思虑良久之后才慎重的开口：“我也做不到。不过，我不会像你这般凡心太重。有些事情该忘记就得忘记，总是记在心里会很辛苦的。”
“那我宁可辛苦一点，也不愿做那无心无情之人。”说罢，清道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此来所为何事想必你已经掐算出来了吧？怎么样？能不能帮我个忙？”
九天玄女收回了放在栏杆上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子里，而后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因为你那个徒弟的命格实在是……况且她并非六界之中的生灵，所以六界之中的药石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不过……”
“不过什么？”原本已经快要绝望的清道子听到这句话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抬手拢了一下耳边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九天玄女的目光中闪烁着犹豫不决的神色：“我这个办法也只是可能有用，但是，若用了这个办法以后肯定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刚才我已经说过，你这个徒弟的命格实在是太让人叹息了。”
“以后的麻烦再说以后的，现在我只要碧灵她能够苏醒过来。”说出这句话来似乎耗费了清道子很大的力气，让他有些喘息不止，胸口也跟着起起伏伏。
深吸了一口气，九天玄女一字一顿道：“即使以后碧灵会步她的后尘，你也在所不惜吗？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不要太草率。”
“怎么会？碧灵她怎么可能会步上她的后尘？！”清道子那一向显得沧桑而又有活力的嗓音今天却变得有些沙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碧灵的命格会如此的复杂。
当初清道子把碧灵带回花若岛的时候就已经掐算过她的命格，可惜清道子修为尚浅，只能够掐算出碧灵命格的开头，却无法掐算出最关键的地方。但是九天玄女的修为如何清道子可是很清楚的，她掐算出来的又怎会有错？清道子缓缓阖上了一双眼，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淌了下来，滴落在白玉石台阶上。
“这些话我本来不愿和你说的，但是我却不得不说。”看着那一滴泪缓缓的渗进地面，良久之后九天玄女才道，“这件事于碧灵来说是她的宿命，可是对你来说却是一道劫，一道心劫，能不能跨过这道劫全在你自己。”
重新睁开眼来，那道浅浅的泪痕早已不复存在，只不过清道子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你……把整件事情都告诉我吧，求你不要隐瞒任何事。”
“好。”轻轻应了一声，九天玄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想要让碧灵她恢复元气就必须要让她饮一滴玉惑上神的血，因为碧灵是因玉惑而生，只有他的血可以让碧灵恢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否则碧灵将会永远沉睡不起。当然，这个办法也可能根本没用。”
“然后呢？碧灵恢复了之后又会如何？”清道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出口，说的异常费力，似乎这每个字都重如千斤。
“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有无尽的爱恨纠缠，至于别的，我无可奉告，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九天玄女的手心里也渗出了一层轻微的薄汗，只不过她的一双手一直藏在广袖里而已，“你曾发誓，这一生都不再踏足天庭，这一次却非你去不可。所以我说这对你来说乃是一道心劫，能不能跨得过去就看你了。”
“这道劫怕不是如此简单吧。”挑了挑唇角，浮现出一抹冷冷的讽刺，清道子像是独自呢喃一般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潇洒的一挥宽大的衣袂，九天玄女转过身去，背对着清道子往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天意如此，天命如此，咱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够顺势而行，随波逐流，不好的一切都要忘记才好……”
仔细思量过九天玄女说的这最后一句话，清道子觉得倒甚是有理。这些活在无奈之中的人只能够把不好的东西忘记才会不辛苦，否则也就只有像魔帝楼千觞那样逆天而为了。
权衡再三之后清道子决定还是顺天而为，毕竟他也是个无奈之人，不是吗？这道心劫他逃不开也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跨过去。于是，他来到了天庭一重天的南天门处。
【天庭，南天门——】
望着这座高大雄伟的南天门清道子笑了笑，这一笑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就连清道子那双清矍的双眼也在这一笑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霾，让人再难看清那藏在眼底的神色。清道子虽然是个弃仙，但毕竟还是个仙，所以他想进南天门就无人可以阻拦。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清道子又恢复到老顽童的神态，大摇大摆的走进南天门，往最高处的九重天飞去。
九重天上的九曜星君殿是距离凌霄殿最近的位置，从凌霄殿里传来的阵阵仙乐声在这里清晰可闻。在九曜星君的九个宫殿中就属辰星君玉惑的宫殿最清静了，因为它距离凌霄殿较远一些。水曜星君殿名叫‘水辰宫’，一眼望去整个宫殿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水蓝色光晕，比起凌霄殿的富丽堂皇、金光熠熠可真是另一种极端的存在。
水辰宫的守门仙将从来就没有见过清道子，还以为是什么闲杂人等，于是便拦住道：“你这老头儿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随意能进去的？”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怎么玉惑那小子那么谦逊有礼，守门的却这么目中无人。”清道子往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这个守门的仙将，略带些讽刺地说道，“毛头小子你给我听好咯，我乃是花若岛的清道子。还不快快去回禀你家星君，就说我有要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