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识药，穆棱的往事（1 / 1）
打通经脉是为了让颜冉竹适合学武，这个过程自然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
这样的针灸和药浴，颜冉竹要经历七天，七天过后不再针灸，药浴却还要继续，逐渐减量直至她的筋骨可以承受练武的负担。
颜冉竹的房间房门紧闭。颜冉竹依旧背对着穆棱坐着，她的身上插满了银针，汗水依旧不断地沁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那种疼痛，也许是因为经过几次金针度穴后颜冉竹的经脉的韧性有所提升，所以此刻她的面色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苍白，甚至还隐隐的带着一丝红晕。
身后穆棱依旧给她输着内力，一老一少静静坐的在这有些暗淡的房间里。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穆棱收了内力拔掉金针。
颜冉竹缓缓睁开双眼，伸手将衣服穿好，“谢谢你，师父。”
穆棱摇摇头，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这是你最后一次金针度穴了，之后就是每天的药浴。你既然拜我为师，医术自是不能不学，从今天开始你就和蕊儿一起去记药草吧。”
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颜冉竹望着穆棱的背影，她突然发现穆棱似乎苍老了许多。
许久，颜冉竹才缓缓回过神来，门外早就没有了穆棱的背影，而她却愣了这么久的神。
微微笑了笑，颜冉竹站起身，去洗澡。
颜冉竹才一出门，周蕊就送了洗澡水过来。颜冉竹站在门口看着周蕊双手拎着一个木桶缓缓走过来。
洗澡水周蕊是早就烧好的，她看见穆棱回来，就知道施针结束了，所以将水拎了过来。
周蕊见颜冉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身素衣站在门口，衣袂轻扬，黑发披肩，看着她的目光深邃遥远。周蕊唇角轻扬，“姐姐”。
颜冉竹看着周蕊的笑容，看着她微微扬起的脸颊，看着她一身绿衣，微微弯腰拎着水却笑的明媚。那一声姐姐，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她似乎看见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也这样看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笑脸明媚，声音清脆，边跑边喊着，“姐姐”。
颜冉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可是那笑还未绽开就斗得凝结起来。
她微微闭了闭眼，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周蕊，“蕊儿，谢谢你。”
周蕊缓缓摇头，侧身避开颜冉竹伸过来的手，走进房间。
颜冉竹收回手，侧身让开，让周蕊走进去。
周蕊走进去，将水倒在浴桶里，又转身出去，“姐姐，你真的不要总是和我说谢谢。”
颜冉竹看周蕊有些生气，也就不再做声，抬腿跟上她。
周蕊走在前面，小嘴撅着，心里很不舒服，她真的很不喜欢颜冉竹总和自己说谢谢。
两人提了水，颜冉竹洗过澡换了一件素衣，将头发用一支玉簪挽起。这支玉簪是当时成亲前君莫问送她的新婚礼物，她搬去冷居园的时候就只戴着这支簪子，后来她就把这簪子收了起来，没想到后来遇难了，它也没有丢。说起来算是缘分吧。
转过身见周蕊依旧闷闷不乐的撅着嘴，颜冉竹不禁有点好笑，“蕊儿还生气呢？”
“哼。”周蕊撇头，轻哼一声。
颜冉竹见后者那想和好又不甘心的小模样，终于走了过去，伸手将周蕊揽过来，“好了，是姐姐错了，蕊儿就不生气了，好吗？”
“哼哼。”周蕊小鼻子动了动，伸手环住颜冉竹的腰，“姐姐，你以后可不能再和蕊儿客气了，蕊儿会伤心的。”她的声音闷闷的，颜冉竹听着心里不禁酸了起来。
“嗯，是我不好，怎么还和自己妹妹客气，以后不会了。”颜冉竹声音嘶哑着，伸手抚着周蕊的发，“蕊儿，师父说让你教我认识药草，咱们现在去吧？”
“嗯。”周蕊点点头，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像是一个个弯弯的月亮，流露出点点细碎的银光。
颜冉竹看着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走吧。”
伸手牵过周蕊的手，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周蕊虽然很喜欢颜冉竹，平常笑嘻嘻的很活泼，但是认真起来绝对是个严师。
“姐姐，这个是峰针叶，那个才是针尾草！”周蕊在颜冉竹认错一株药材时，大声道。
正聚精会神研究药材的颜冉竹都被她吓了一跳，手上的峰针叶掉了下去。颜冉竹回头看向周蕊，有些疑惑，目光又转到周蕊指着的另一株药材上。
只见那株药材叶子茂密，却好似针一样，根根向外舒展。刚刚她拿着的那颗形状像极了刚刚那株，叶子也如同针一样。
“姐姐，你看。”周蕊见她疑惑，上前一步，一手拿起一株药材。
“这个峰针叶，叶子虽然也像针一样，是一根根的，但是细细看它却是扁平的。而针尾草的叶子却是圆的。”
颜冉竹闻言，细心去看，才发现这确实是这样的，这针尾草的叶子是圆润的，而那峰针叶却是扁平的。于是点点头暗暗记了下来。
“还有。”周蕊见她点头，继续说道，“这峰针叶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而针尾草没有。”
颜冉竹伸手拿过那株药材，闻了闻，确实峰针叶有一股淡香，这香极淡，不细闻还真闻不出来。
周蕊见她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一笑，声音却很严肃，继续道，“切不可在弄混了，这峰针叶虽然也是药材，但是却是有毒的，和一些药材一起用是会死人的。”
有关人命，周蕊说的严肃，颜冉竹听得认真。
“这峰针叶是可以清热解毒。主治痈疮、疔毒、麻痘疹毒、疳疮、痢疾、皮肤病、血热。”周蕊说的很慢，可以让颜冉竹细细的记下来，“而针尾草却是清热凉血，散瘀止痛的。”
颜冉竹细细的听了，一一记了下来。
接下来，周蕊又带着颜冉竹认了很多药草，颜冉竹别看，别用笔记了下来。周蕊见她学的用功，认真，也就尽力多教些。
学习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傍晚，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大地的时候，颜冉竹才斗得惊觉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哎呀。”周蕊忽的一叫，“我们只顾着看药材了，中午都没有给外公做饭，外公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叫咱们。”这话说到后面倒是有些抱怨了。
颜冉竹伸手揉揉脖子，这低了一天的头，脖子有些酸了，“好蕊儿，我都饿了。咱们去做饭吧！”
蕊儿一听，抿唇笑笑，“我去吧，姐姐你再看看。”
颜冉竹闻言点点头，转身看着那一架子的药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若是自己前世的时候不要偷懒，去学古武，去学中医，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替昀儿挡住那一脚，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医好流苏，医好昀儿，那流萤是不是就不会死，是不是她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手狠狠的握住，一些在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的画面再次向她涌来，那彷如昨日一般的伤痛再次袭上她的心头。
颜冉竹闭着眼睛，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拳越握越紧。
“竹儿。”苍老的夹着一丝感叹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颜冉竹缓缓睁开眼睛，身子渐渐平静了下来，拳缓缓松开，她转过头去，面色依旧苍白。
“师父。”
穆棱看着颜冉竹苍白的脸上，那抹牵强的笑意，缓缓地叹了口气。
“竹儿。”穆棱走近，目光投向那些药草，“今天收获大吗？”
颜冉竹闻言，伸手翻动着左手上的本子。那本子被她刚刚捏着有些皱了，她缓缓蹙起了眉。
但是那一页页的写满字迹的纸翻过去，她的心情不由的好了起来。
“竹儿。”穆棱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大仇家！”
颜冉竹翻动本子的手微微一顿，就听穆棱接着说道，“那仇家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穆家全族人！我恨！我恨他，也恨我自己！”
“恨自己不中用，只想着要游山玩水，却不曾真正亲近过父母。”穆棱声音幽幽，“所以我要报仇，要为我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穆家全族327条生命报仇！那段时光，我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他们倒在血泊里，就可以看到我的母亲叫我快走，就可以看见自己的手下为了就自己而被杀……那是一张张用鲜血染就的画面。于是我每天都沉浸在恨意中。”
“我疯狂的练武，我要报仇。终于我的武功大成。那一年我下山去报仇。”
穆棱说着，带着追忆，“那一年我遇到了蕊儿的外婆。她很活泼，很开朗，她笑起来很美，很温柔！她陪在我的身边，知道我要报仇，却从不问我仇人是谁。因为她，我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那两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我甚至忘记了报仇。也是那一年我们生下了蕊儿的母亲。可是有一天我竟然发现她竟然是我仇人的妹妹，那以后我就再次梦见我的家人向我笑着，向我哭着，他们骂我，唾弃我，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
“我每天都在挣扎，在爱人和仇恨间挣扎。终于，仇恨占据了上风，我利用她，找到了她的哥哥。我杀了他，我的仇报了。但是，我的父母没有活过来，我的兄弟姐妹全族的人都没有活过来。而我，却彻底失去她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穆棱说着，微微一叹，“那以后我就后悔了，报仇哪里比得上她重要！没有她，我的生命还能剩下什么？可是一步踏错，却再也不能回头。从此，我就带着蕊儿的母亲到处去找她，找了很多年，直到有了蕊儿，直到我连女儿都失去了，我还是没有找到她。”
“所以，你就带着蕊儿隐居了起来。”颜冉竹的声音嘶哑，她知道穆棱和她说这些是因为什么。而她也确实有触动，可是却没有看开。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那个人，那个冷血到极致的人！虎毒还不食子啊，他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穆棱看着颜冉竹，见她表情淡淡的，幽幽一叹，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蕊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外公，姐姐，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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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药草什么的，小月子实在没啥子天赋，也不懂，就自己瞎写的，大家随便看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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