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被爱包围的滋味(1 / 1)
铁门上的小窗“吱呀”一声开了,先前的典狱官举起油灯,向内张望了一下,旋即打开了门。
纳纳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床上,警戒地瞪着黑暗中唯一发亮的油灯,一时间眼睛还适应不过来。
“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哦!”她壮着胆子,先下手为强。
典狱官却只是向她招了招手,心平气和说:“有位大人带来了国王陛下的释放令,你可以走了。”
他说着,微微侧身,让她能够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克雷蒙德。
“克雷!”纳纳松了一口气,径直向他奔去,“情况怎么样?我现在清白了吗?”
克雷蒙德轻轻搂过她肩膀,将她带出牢房,表情十分疲倦。
“嗯,王后陛下醒了,是她向国王陛下证实,你不但没伤害她,还救了她和她腹中的胎儿,所以国王陛下才亲自写信命人释放你。”
“呼!太好了。”
“好什么?”克雷蒙德狠狠瞪了她一眼,脾气突然变坏了,“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差一点就被炸死了啊!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为什么要让我如此担心?!”
纳纳闭起眼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护说:“呃……我一时也没想那么多嘛,反、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啦。”
“我没在生气。”
“那就不要对我这么凶嘛。”
克雷蒙德仍是一副满腹怒气没处发泄的样子,皱着眉一声不吭。纳纳心里知道,这是他关心她的一种表现,虽然不够温柔体贴,但这就是真实的他。所以她也不想跟他计较,主动扯开话题。
“艾蒂克小姐诬陷我的事被拆穿了以后,有没有受到责备?”
听到艾蒂克的名字,克雷蒙德脸色一沉,非常难堪地开口说:“没有,因为我替她向上尉求情,说她只是犯了个小错误……”
纳纳内心有点不是滋味。
这位倨傲泼辣的波斯猫小姐总是把她视为眼中钉,几次三番故意伤害她。以前那些事忍一忍也就算了,可这次的情况很严重,她并不是犯了个“小错误”,而是当众诽谤她,想把她投进监狱啊!而且谋杀王后这种罪名,绝对会被判处死刑的,她根本就是想把她送上断头台嘛,这种事真的能用一句“小错误”来轻巧地带过吗?
唉,她的心胸可没有宽大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些想法她并没有当面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就算艾蒂克再怎么过分,克雷蒙德仍然把她视为唯一的妹妹,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她想,与其说些抱怨的话让他自责,还不如把它深深藏在心底,当作吃了一次哑巴亏算了。
只是从今以后,要她再跟艾蒂克和平共处,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吧……
克雷蒙德从典狱官手中接过一个布袋,取出纳纳的外衣和首饰,替她重新穿戴起来。他本不是个细心的人,但是在替纳纳夹耳环时却非常小心,做完以后,他轻轻摩挲她有点脏污的脸颊,和她对视了一眼之后,怀着歉意扭开头去。
也许他是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吧,纳纳心想,幸好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喜欢他替艾蒂克道歉。
典狱官恭敬地为克雷蒙德打开了牢房区的门,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见克雷蒙德准备走出门,纳纳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轻声说:
“等一下,克雷,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克雷蒙德回头盯着她。
“我有一个朋友也被关在这边的牢房里,他并没有犯罪,只是不小心跑错了地方,你能不能请他们通融一下,放他跟我们一起走呢?”
“你的朋友?”克雷蒙德狐疑地问。
“是的,他是我在……呃……另一个世界的朋友。”
“天堂里的朋友?”
“呃,也可以这么说啦。”纳纳心虚地抓抓头。
“男人?”
“是男人。”
克雷蒙德顿时不悦道:“为什么要我帮忙?光你一个人就够我头疼的了,总是给我到处找麻烦,惹我生气,还要我给你擦屁股,现在我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不相干的人,尤其还是男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并不知道,这番话狠狠把纳纳刺伤了。
纳纳一瞬间脸色惨白,气呼呼地喊:“什么叫擦屁股,我也不是自己愿意才跑到监狱来的啊!再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拜托你一件事,你就不能看在这个的份上,稍微帮他一下吗?”
“不能。”克雷蒙德冷声回答,头也不回往外走。
纳纳气得盯着他的背影,整个人伫立在原地。
思忖了一会儿,她下定决心,对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喊:“好吧,既然你不愿帮他,那我也继续回牢房去好了!反正我待在你身边只会不断给你制造麻烦,让你头疼,惹你生气,少了我的话,你可以活得更轻松、更自由,也可以不用顾虑我的感受,尽情地疼爱艾蒂克小姐。你就这样一走了之,让我和我的朋友自生自灭好了!”
喊完这番话,她涨红脸,气喘吁吁地转身走向监狱深处,来到她隔壁的牢房,赌气对瑟说:
“斑比,我决定听从你的建议,跟你一起回去。你的镜子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走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大手用力攥住她手腕,强制把她拉进怀里。
“我不准!”克雷蒙德紧紧抱着她,眼神中有一丝慌乱,却被他以霸道的态度掩饰住了,“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准去!”
纳纳仍然很生气,无动于衷地推开他:“我没有习惯被人指责以后还死皮赖脸地纠缠不放,所以你也无需再命令我待在你身边,这样你就可以不必再替我擦屁股了。”
“……”克雷蒙德固执地扳回她肩膀,眼神无奈地看着她,放低嗓音说,“我道歉。”
“你没有说错,不需要道歉。”
“不,我说错了,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克雷蒙德叹了口气,垂下头抵着她的肩膀,再次道歉说,“对不起,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
见他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纳纳一下子心软了,只强硬了短短几秒,又恢复原先温顺的脾气。
“克雷……你是不是太累了?”她轻轻抚摸他的长发,语带同情地问。
之前是圣修会的叛乱,消隐会的追杀,接着是萨尔特身份曝光,杰欧瓦成为盟友,后来又发现堤法的劣化斑纹,艾蒂克的重新出现,除此之外,他还要时时刻刻为她这个冒牌的天使操心,也难怪他会如此疲惫不堪了。
虽说是吸血鬼中的魅蓝,但他身上毕竟也有一半人类的血液,既不摄取血液,又不好好睡觉,一路支撑到现在,恐怕早已经到极限了吧?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有些内疚,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做得不够,是我太迟钝了,没有体谅你的辛苦。”
克雷蒙德在她肩膀上微微动了动,将她搂得更紧了。
“纳纳,我需要你。”
“诶?”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我需要你陪在我身边……所以,别再轻易说出离开我的话。”
“嗯……”纳纳红着脸,心跳加快。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克雷蒙德托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嘴唇,温柔地用唇舌倾诉满腔情意。一时间,两人的皮肤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火热……
“咳嗯!”一旁的典狱官实在看不下去了,假装咳嗽了一声,吓得纳纳急忙把克雷蒙德推开。
“我、我的朋友还在牢房中,拜托你快点把他救出来啦!”为了摆脱两人之间的尴尬,纳纳急忙给他找了件事做。
克雷蒙德凝视她的红唇,许久,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她,转身向典狱官交涉。
典狱官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对他说:“其实呢,那个囚犯也没什么大罪,在临时牢房再关个几天就会被押送到外省去,现在放还是不放,纯粹就看公爵大人的诚意了……”
克雷蒙德领会他的意思,从衣服里摸出钱袋,往他手上倒了满满一捧金路易。典狱官乐得眉开眼笑,马上毕恭毕敬地前去打开瑟的牢门,把他从里面扶了出来。
“斑比,太好了,你自由了!”纳纳高兴地握住瑟的手,把他拉到克雷蒙德面前,“你要谢谢他哦,他是克雷蒙德公爵,伊夫林省的领主。克雷,这是我的朋友,名叫瑟,斑比是我起的昵称。”
瑟平静地打量了克雷蒙德两眼,友好地向他伸出手,说:“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克雷蒙德却看也不看这只手,直接盯着他的眼睛,冷声响应道:“不客气。”说罢,便带着纳纳走出大门。
瑟抱着伤痕累累的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显出异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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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纳奋不顾身搭救玛丽王后的事,很快在宫中传开了。玛丽王后顺带把以前在歌剧院受到纳纳照顾的事一并公开出来,路易十六也称赞她是个博学多才、知识丰富的东方人,就连最排斥外国人的极□□也对她的行为赞赏有加,如此一来,原本饱受歧视和非议的东方少女,便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英雄。
而相反,下令将纳纳关进西岱岛大牢的那名禁卫军上尉,则落得个两面不讨好的下场,不仅被革了职,没收了俸禄,还被冠上了是非不分的骂名,遭到宫中贵族们的唾弃。
纳纳觉得自己的好心总算没有白费,因而感到很高兴,但过多的赞誉和频繁的拜访又令她觉得很麻烦。
在她回到查亲王府后的两个星期内,不断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前来探望她:
首先,是玛丽王后派来的御医。为了防止纳纳在那场爆炸中留下伤痕,他们执意要帮她做全身检查,结果被克雷蒙德不客气地请出房间。纳纳只好委托他们去查看斑比的伤势,以免他们白走一趟。
接着,王后身边的贴身使节也来向纳纳表示谢意,并趁机偷偷问她,是不是能占卜出玛丽王后的第一胎是公主还是王子。纳纳心想,虽然她知道是女孩,但依照当时王室极其渴望继承人的心理,若是直接说出占卜结果,恐怕会对自己很不利,于是她便谎称自己受了惊吓,占卜能力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就这样把使节打发走了。
后来几天,禁卫军又派人来向她追问,当晚爆炸时,她看到的真正凶手是谁。纳纳不想多事,便敷衍地说她没看清楚,实在爱莫能助。
再后来,国王路易十六又派人来向她探讨钥匙的问题……
最后,克雷蒙德终于忍受不了频繁的骚扰,向所有来访的客人一一发出严厉警告,这才把纳纳掀起的这股风潮遏止住。
不过,在那些人之中,也有非常不识趣的客人,无视克雷蒙德的威胁而硬要前来拜访的……艾蒂克伯爵小姐便是其中之一。
那一天,当艾蒂克带着她的女仆们出现在城堡底楼时,纳纳、克雷蒙德、萨尔特以及堤法全都集中在大厅里。见到艾蒂克的身影时,纳纳浑身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的盘子摔碎。
克雷蒙德怀着复杂的心情,冷淡地迎接她:“伯爵小姐,如果你是来道歉的,我会为你准备客房,但若你再想闹事的话,请恕我在这里就对你下逐客令。”
艾蒂克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不会道歉,因为你们欠我的实在太多了!我也不屑闹事,因为报复不会反抗的人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今天来只是想见一个人。”
“他并不是你想找的人。”
“是不是要由我来判断!”
“那么要不要见你也应该由他来决定。”
“好吧。”艾蒂克让步说,“那么麻烦你的仆人通报萨尔特子爵阁下,说我想见他。”
由于他们俩就站在大厅门口,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所以实际上并不需要仆人特别通报。
穿着男装的萨尔特听见艾蒂克指明要见自己,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不太确定地问一旁的纳纳:“这位小姐想找的人,是不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人格杰欧瓦?”
纳纳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是的。”
“那么我应该把自己撞晕,然后让杰欧瓦出来跟她见面吗?”
他这样可爱的说法,让纳纳觉得很想笑。可是一想到萨尔特可能对她抱有的男性意识,以及杰欧瓦提出的二选一游戏,她又觉得心情沉重,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堤法倒是很悠闲。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好了很多,毒舌的功力也逐渐恢复了,所以一开口便毫不留情说:“我觉得你换上女装再撞,效果会更好。”
“堤法,别说笑了,我是很认真地在烦恼啊。”萨尔特苦笑道,“老实说,我有点害怕那位小姐。”
“为什么?她不是长得很漂亮吗?”纳纳故意问。
“这跟长相没有关系。当她接近我时,我身上的寒毛会竖起来,这让我很不舒服。”
纳纳暗自瞥了萨尔特一眼,狠了狠心,忍痛对他说:“萨尔特,我觉得你的视野太狭窄了,多接触一点不同种类的美女,会对你有好处的。去吧,去跟那位小姐好好交谈一下。”
一瞬间,萨尔特笑容僵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底浮现明显的受伤后的刺痛。
“纳纳……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忘了它吧。”纳纳后悔地咬住嘴唇,用吃蛋糕来掩饰自己的羞愧,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萨尔特消沉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即慢慢站起来,好像丢了魂的空壳一样,向纳纳眼中的美女艾蒂克走去。
这下纳纳真的后悔了。无论如何,就算她真的想把萨尔特推给别人,那个人也不应该是艾蒂克啊!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来?
可是等她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艾蒂克见萨尔特同意和自己交谈,顿时露出满意的神色,向克雷蒙德投去挑衅的一瞥后,她便挽着萨尔特的手臂,和他一起向大厅外走去。
“唉……”长叹了口气,纳纳对自己失望至极。
无论是对堤法,还是对萨尔特,她都没有办法用成熟的态度来解决问题,明明不想对他们造成伤害的,结果却还是刺伤了他们。而更可怕的是,在她找到更成熟的方法之前,这种伤害还会不断变本加厉……
怎么办?这种烦恼该找谁商量好呢?
纳纳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瞬时抬起头。克雷蒙德和堤法显然也听到了声音,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奔出大厅。
在大厅外的走廊里,他们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艾蒂克蹲在地上,疯狂地嚎叫,她仅剩的那只可怜的左手手腕,也遭到了和右手相同的命运:这只手腕被齐根切断,静静地躺在她面前,黏稠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淌下来,在两者之间画了一根不规则的黑色线条。
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张滴着毒汁的黑网一样将众人笼罩起来。
在断腕的旁边,萨尔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眼前发生的事吓得面无人色。
“艾蒂克!”克雷蒙德担忧地冲上去,一把推开萨尔特,将她抱在怀里,对着仆人喊:“去把药箱拿来,顺便再拿瓶烈酒!”
随即,他将艾蒂克抱到大厅的沙发上,心急如焚地查看她的手腕。手腕上的伤口就像被断头台的落闸一刀切下似的,十分干净利落。但令人疑惑的是,在她身旁的萨尔特似乎并没有带武器,这个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
走廊上,萨尔特仍然没有回过神,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惊恐过。直到纳纳走近他,他才抬起一双如受惊小动物般的眼眸,无助地看向她。
看着他眼里发出的求救信号,以及抖到不象话的身体,纳纳几乎想要踮起脚拥抱他,但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
“萨尔特,你还好吗?”她指着地上的黑色血迹,问,“这真的是你做的?”
“是我……是我……”
“别害怕,先在这边坐下来,做几个深呼吸,等恢复平静以后再说吧。”
萨尔特依言坐下,深吸了几口气,身体仍是颤抖不止。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缕银白色的长发黏住了他的睫毛,他也没在意,只是不断按照纳纳的提示做着深呼吸。
待他稍微冷静一点,纳纳才小心地问:“萨尔特,刚才我们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印象吗?”
萨尔特点点头,慢慢回忆刚才的一幕,眼中浮现痛苦的神色。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起初,我只是很自然地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她回答说,并没什么,只是对我很感兴趣,想通过谈话来了解我。”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她,因为我很确定,我不喜欢这样……”
“然后呢?”
“她听了以后恼羞成怒,就冲我发脾气,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打算不理睬她。可是……她却追上我,抱住我的后背,偏要我承认我就是杰欧瓦。”
“你承认了?”
“嗯,我不擅长说谎,所以我老实地告诉她,我体内确实住着一个叫杰欧瓦的人格,但是我对他一无所知。”萨尔特说到这里,露出难堪的神色,“然后,她就开始缠着我,亲吻我的脸,抚摸我的身体……”
性骚扰?纳纳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
不会吧,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姐居然看上萨尔特了?不,她喜欢的应该是被她称作“老师”的杰欧瓦吧,那为什么会对萨尔特做这种事?难道她爱屋及乌,连带也喜欢上萨尔特了?
总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所以说,你就把她的手砍了?”
听到这个可怕的字眼,萨尔特顿时打了个寒颤,喃喃说:“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当时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眼前突然闪过一团黑色的云雾,然后……然后……她就发出了惨叫。”
纳纳看着他,无力地叹息了一声。她可以确定,这是杰欧瓦的力量,一个碧骸拥有这种力量本来也无可厚非,但现在居然是由萨尔特使用出来的,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她能想到的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杰欧瓦在从中捣鬼。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毫无头绪。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克雷蒙德会怎么惩罚萨尔特?会怎样保护艾蒂克?而她自己又该怎么自处?……一想到今后艾蒂克可能会以此来要挟克雷蒙德和萨尔特,她的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不行,不能再让她这么为所欲为了。
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得不到幸福,就使得所有人都得不到幸福,如果继续纵容她这样下去的话,她、克雷蒙德、萨尔特、堤法……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她毁掉的!
思及此,纳纳鼓起勇气,对自己握了握拳头以示加油:去吧,是到了该反击的时候了,幸福不能靠等待,而是要由自己来创造!
秉持这样的信念,她从容地走进大厅,来到克雷蒙德身边,神情严肃地说道:
“克雷,把行尸的秘密告诉艾蒂克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