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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沉默的花语00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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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夏,尧天已十分闷热。黑瓦青砖在烈日下泛着白光,家家户户都门户大开。没有一丝风,店铺里的伙计徒劳地挥着扇子,赶路的行人徒劳地扇着帽子,每个人都被晒得一身油汗满腹辛酸。就在这时,一个愁眉深锁的少年走进众人的视野,一身不起眼的衣裳,一个长长的怪包裹,粗布包着头,光是看看就热得慌。

“包裹里是剑吧?”

有人来搭讪。

少年立刻加紧步伐。

“瞧你一直往西走,要去西郊的水绘园吗?”

“……”

水绘园。

是的,水绘园,恶吏呀峰献给舒觉的庄园。耗资白银三千万两,约等于两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园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因此于赤乐十二年春向普通游客开放,成了庆东国享誉常世的名胜之一。据说舒觉搬入园中之后,深感美梦成真,再也不愿意回金波宫,外殿的朝议内殿的积翠台也就随之荒废了。

不过,无论晚年的作为如何荒唐,下场如何凄惨,国君们总能留下尸骨,安葬在御苑内的奢华陵墓内。把舒觉的坟墓建立在人间的水绘园,是景麒个人的主张。

舒觉孤身去了蓬山,从此踪迹杳然。确认死讯的证据就是白雉鸣丧。水绘园的坟其实是衣冠冢。

“小兄弟,你带着凶器,进不了园子哟。不如卖给我……”

拉扯之下,头巾里露出一截火焰似的辫梢儿。

“噢,原来是个妹妹。”上来搭讪的男人笑了。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闪过,男人手上的戒指已被一刀两断。

这样的剑术,令路人侧目,啧啧称奇。

愁容妹妹却恍若未觉,只顾埋首前行。

********************

他在哪儿?

阳子紧攥着宝重。

宝重曾名水禺。刀身为水,水光映现过去、现在与未来;刀鞘是禺,洞悉人心。然而水狂乱,禺疯魔,水禺相克才能相得益彰。半个世纪之前,阳子误斩青禺但谢绝了乙悦为她制鞘的好意,愿以如镜之水明鉴自己的本心。

数十年来,她成功地驾驭着这迷魂水,宝重一直忠实地展示着物与事的真实面貌。

景麒,在哪儿?

[在水绘园。]

[金色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回廊下。]

[微风拂过,长发轻扬,端庄高雅的脸上凝着不变的哀伤。]

果然!

阳子苦笑着,用布细细缠起刀锋。

但影像却久久不散,并没有跟着刀锋从阳子眼前消失。

景麒……

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阳子心中一动,伸出手去,在那挺秀的鼻尖虚虚一点。

“你又不开朗又不坦率又不亲切又不大方又不……唔,啊,哎,观赏性倒还不错哎。”

[景麒微微一笑。]

吓得阳子连退几步。

[非常非常淡的笑意,洇开了浓浓的哀戚。只余一分寂寥,三分无奈……十分宠溺。]

“观、观赏性真的不、不、不错哎。”

阳子脸红了,心慌了。

[“景麒!景麒!”]

一瞬间,阳子以为是自己在叫他。

然而这个声音要娇美得多。

[声音的主人是个云鬓华服的女子。但见她一路急奔,环佩叮当,长裙牵绊,最后终于准确地“摔”进了景麒的臂弯。]

[“主上……”]

呵,真是想误会也误会不了。阳子自嘲起来。

景麒决不会用如此温柔的语声责备她。虽然除了冷若冰霜和疾言厉色,他对她也有温言软语的时候,但仅限于他会震撼、钦佩、嘉许、感动或者体谅的时候。若是她令他心生不满,他就会像,比较像,那个像……我们家猪突啦(尚隆语)。

[“快来试试这身新衣。”]

[女子面容憔悴,手中的织锦却瑰丽异常。景麒微笑着配合她在他身上比划。]

舒觉已死,决不可能出现在今天的水绘园。阳子甩甩头,试图甩开眼前的幻象。驯服多年的水刀失控了,不是个好兆头。不过,她不怕。身外的世界正在模糊下来,街道的景物,路人的话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她慎重地迈着步,走向水绘园,走向舒觉的墓地,走向心目中的景麒。

他的衣物向来价格不菲,但色调与款式极为素净,和他的刻板个性正般配。试穿上华衣的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冶,让阳子感到很陌生。

“你的肤色和发色都好浅,不适合太繁复太明艳的花纹哦。”

故作俏皮地嘟囔了一句,但阳子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

布料的明艳反衬着毫无血色的脸,令那迷人的笑容近乎病容(或许当时他是病着)。先王的手艺确实名不虚传,假如她不是王,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织女……

[好像是在回应阳子的评语似的,景麒苍白的双颊透出了红晕。]

原来他害羞起来是这般模样!

[舒觉看得眼都直了。]

“真该叫玉叶也来看看……”

阳子又一次甩甩头,告诫自己这是幻觉,当不得真。

[舒觉伸手捧住景麒的脸。]

[她的嘴唇覆盖了他的。]

[他的眼睛柔顺地闭了起来,只有蝉翼似的睫毛惊惧地颤动着。]

幻象!

都是心魔引发的幻象。不是史实。否则景象不会顺着自己的思路发展。

阳子条件反射似地把刀丢开,就像丢开一条毒蛇,但马上又捡了回来。就算她闭紧眼睛,也不会看不见;就算捂起耳朵,也不会听不见。因此丢弃水刀于事无补。阴险的水刀歪曲了她的心,她得把被歪曲的根源矫正过来。

如胶似漆的场面还在持续,而阳子艰难地开动脑筋思考着。先王如何为爱痴狂的传说版本很多,每个版本都耸人听闻。但景麒的想法始终是个谜。

视野骤然昏暗下来。

[深夜的积翠台。]

[景麒在看书,舒觉在看他。]

[“景麒。”]

[“是。”]

[“哪怕只是为了让景麒高兴,我也应该勤政爱民。”]

[“那就最好不过了。”]

[久久的沉寂。]

[“景麒。”]

[“是。”]

[“你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对么?”]

[“没。”]

[“你对我已经厌倦了,你已经不抱希望了,对么?”]

[“没。”]

[“我总是在想,你在我身边,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这种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没想。”]

[“仁兽居然也能撒谎!”]

岂止能撒谎,还能抵赖,还能偷东西哩(尚隆语)。

[“我没。”]

[“那么现在,你在想什么?”]

[“希望您专心政务。”]

[“不是在怨恨我的无能或愚蠢吗?”]

[景麒离开座位,缓缓伏到她跟前。]

[“主上,在您身边的时候,我的心里只有幸福。您与我亲近的时候,我也只是单纯地感到幸福而已。请您别再胡思乱想了。”]

又是幻象!

阳子明白这是自己的心套着舒觉和景麒的躯壳自问自答。疑惑的是她,答案也只是来自她的臆测。都怪那个前来纠缠的轻薄男,刀锋重见了天日,结果幻象丛生。她早就靠头脑推断出了景麒的所在,根本不需要水刀,不是吗?

“够了,我对他的私生活没兴趣!”

[呼喝声中,金波宫亮堂了起来。]

[舒觉和景麒的身影摇晃着、动荡着、扭曲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室闪烁的玻璃瓦。]

[一个孩子赤着脚,正在拍击河水。]

令人怀念的声音在阳子耳边响起。

[“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乐俊。

他和延麒同来金波宫做客的日子,只有登基那天。那时阳子还很年轻,还是表里如一的少女。

[“嗯,他俩似乎相处得不好。”]

[“不会吧。”]

[“可是,不常看到他俩在一起呢。”]

[“这……确实。”]

[金发的孩子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帮。]

[“景麒太认真了。如果阳子像尚隆那样爱开玩笑,也许就能好好相处了吧。可惜阳子也是个认真过头的家伙,所以他俩的关系才会那么紧张……而且,毕竟是第二任王。”]

[“毕竟?”]

[“麒麟难免会拿后王和前王作比较。对麒麟来说,最初的王不管多差劲都是难以忘怀的。后面的王还真有点吃亏呀。如果阳子性别和先王不同,倒还好些……”]

“够了够了!”

[“外表再美他也只是野兽罢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姐姐不爱我不爱我不爱我!”]

“够了够了够了!”

[大殿上,偏厅内,市井间。官员,仆役,百姓。各抒已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建陵墓,只堆土坟,成何体统!”]

[“不入陵园,葬在人间,成何体统!”]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台辅,您究竟……”]

[“台辅,您认为……”]

[“台辅,您简直……”]

和景麒直接对话的人至少措辞较为文明,仅限于措辞……

阳子回想起朱旌夸张的表演以及在台下哄笑的人群,胸口隐隐作痛。出于本能她关心起这个被群起而攻之的家伙会作何反应,于是,面无表情的景麒当即浮现在她眼前。

呃,上当了。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她索性抽出了刀,“来啊,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毫无疑问了,他就是为了扫墓才力排众议固执己见。麒麟不宜进入御苑的陵园,因为尸首成堆的场所对仁兽有害,况且历代先王都是浑身血债恶贯满盈的罪人。

一贯保守的庆国宰辅竟会不惜离经叛道,阳子不得不检讨自己忽视了予王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想再看到他满脸凄楚,也不想听到他自以为善意的谎言了。她当然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还很乐意陪同扫墓呢。

心头豁然开朗。

然而,水刀愈发阴森。

[面无表情的景麒在阴森森的殿堂里弯下腰。]

[“你怎么可以欺骗我,连你也欺骗我!”]

[“毓秀有什么过错?逐出宫去也就是了。我不得已才谎称这姑娘已被处死……”]

[“你不懂人心有多狡诈,你被这贱人楚楚可怜的做派蛊惑了!该死!真该死!!”]

[舒觉嘶喊着,额角、脸颊、手背,处处青筋毕露,状如厉鬼。]

[“犯错的是您,主上。毓秀只是服侍我更衣而已,并不像您怀疑的那样,有什么……伤风败俗的图谋。您若是因此不悦……”]

充满倦意的语声嘎然而止。

[王的佩剑刺入了女官体内。]

竟然凶残至此!

竟然愚昧至此!

竟在麒麟面前杀生!

[摇摇欲坠的景麒一把揪住胸口,转而掩住了嘴。鲜血透过指缝汩汩直冒,黑袍虽不见红,但那些浅金色的发丝在色素淡薄的面颊、头颈和手指上纠结着打着卷儿,那上面一滩又一滩的血,红得触目惊心。]

失道的症状中并不包括呕血数升。

大概他是气炸了肺。

阳子徒劳地张开双臂。

[景麒无助地倒入她的怀里,随即穿过她的怀抱,倒在了地上。]

[那个凶手……只是哭。]

阳子徒劳地看着现出原形的独角兽在被害者的血泊中痉挛着。

阳子泫然地茫然地惘然地站在路边看着。

阳子看着。

……

水妖在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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