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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心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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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南方刚过了稻黄蟹肥,京郊已是寒林肃肃,落叶萧萧。

山林之间,随处可见温泉的水汽蒸腾,烟霞雾泽。隐没在这与世隔绝的一角,格外寂寂的南山苑,却也温软出人间烟火的暖媚来,令人身不由主地驻了足,心动不已。

悠悠一觉睡到自然醒,穗儿伺候梳洗毕,便该用午膳了。悠悠深嗅一口,不禁喜上眉梢,直问:“哪里来的蟹香腥味?”穗儿抿嘴偷笑道:“您到底是问香味,还是腥味?”悠悠斜了她一眼,穗儿忙道:“是南边送进京孝敬老爷的,知道格格爱吃,常明专程捎了一筐过来。”悠悠又使劲闻了闻,迫不及待地跑至廊下,边东张西望,边奇道:“他还没回来?”穗儿道:“常明已经回京里去了。”

悠悠一顿,转过身望着她,笑道:“小蹄子越发坏了!你说我在等谁开饭?”穗儿竭力忍笑道:“怪您自己没说清。十四爷一早出门打野味了,想是今日走马走得远了些,格格莫急,十四爷从不敢误了您用膳的时辰,片刻必回。”

悠悠却笑着摇摇头,说道:“饿得紧,开饭!”穗儿即着人吩咐下去,自己则献过茶,安放杯箸。悠悠看着又大又肥的螃蟹端上桌,登时眼放精光,口水直淌,顾不得馋相毕露。可惜尚未动上手,便听门外人声嘈切,自是十四阿哥行猎归来了。悠悠强咽了口唾沫,千万忍住,依依不舍地离开饭桌,出门去迎。

未及蹲身下拜,却见魏其征一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得手脚并用地一个劲比划。悠悠领会不了,便循着吵嚷声出了飞霜殿,正瞧见殿前草地上躺倒了一大片,十几来人都是叫痛连天,哀号不止。两三个挨不住地早已泪水涟涟,一望见悠悠便似看到了大救星,爬过来忙不迭地磕头。魏其征也不再遮着丑,手一放下,便露出了肿得又红又厚的两片嘴唇,伴着一股骚臭味扑面而至。

穗儿一见,立马捏紧了鼻子,捧腹大笑。悠悠亦不禁莞尔。穗儿笑了一会,才去问魏其征:“姑爷呢?”魏其征的脸已呈涨紫色,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答道:“咱们爷没事,只是落在了后面。”

悠悠望了望可怜巴巴的众人,向魏其征招手道:“你进来。”魏其征当即乖乖跟上,然而悠悠却不理他,只在摆好的饭桌边坐了,好整以暇地剥起了蟹肉。穗儿剔了一壳蟹黄,悠悠蘸着酱醋一面吃,一面瞥见魏其征耐不住痛又去揉按肿块,说道:“蜇伤越是挤压,蜂毒越是深入体内。”魏其征吓得赶紧停了手。悠悠对穗儿道:“你给他看看。”

穗儿取了根绣花针,点燃烧酒消了毒,挑出毒刺瞧了瞧,回道:“刺上没有逆钩,怕是黄蜂蜇的。”悠悠道:“黄蜂蜇人一般不留毒刺,定是你拍打过急了。”魏其征连连点头,悠悠接着又道:“黄蜂较普通蜜蜂蜇伤严重得多,普通的尿液浇淋就不顶事了。”一语方毕,一屋子人都嗤嗤笑出了声。魏其征恨不能立刻地遁消失。

悠悠淡淡道:“这时令也无甚草木,拔了毒刺,可用酸醋涂抹,或菊花叶、蒜姜、老黄瓜,任选其一捣汁外敷,每日数次,便可解毒消肿了。”她说得太快,魏其征扳手指正数着,穗儿已尽数誊写纸上,递给了他。

这时,突然身后冒出了一个声音:“悠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行医?”唬得魏其征浑身一个激灵。

悠悠主仆俩却只目不间错地望着那人,镇定得恍若未闻。

十四本意吓她一吓,可惜收效甚微,自然觉得无趣,对魏其征道:“还不照福晋的吩咐去办。”魏其征唯唯地去了。悠悠让穗儿也去,道:“中毒深的,先拔火罐吸出毒汁,再行外敷。一发现过敏反应的,立时来报。”

十四笑着坐下一起用膳,忍不住问悠悠:“你真不怕我向皇阿玛告状?”悠悠正有滋有味地嚼着蟹腿,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你做得出来,怕有何用?”十四下面的话就被噎住了,甚觉无味,于是闷声进食,不再言语。

用完膳,十四按着惯例,陪悠悠外面兜上一圈消食解闷,回来后才上书房跟着法海学习,悠悠则自去做自己的事。这一下午,十四都提不起精神,应付两个时辰,便随便打发了法海,回至飞霜殿找悠悠。

飞霜殿便是南山苑中的温泉宫,中有和春池,水清见底,不盈不虚,是悠悠这一个多月来流连最久之地。因为贪近,这儿也成了她日常起居之所。

和春池南峭北柔,乃是半遮拦抱厦构造,沐浴时一抬头,便可见满天星辰旧时月。池边细密白沙铺地,嘉木成林,春飘柳絮东飘雪,故有飞霜殿之名。而于此秋冬之交,虽不见飞霜佳景,却有香风阵阵,吹来漫天红叶以助雅兴,身处其境,莫不陶而忘忧,怡然自得。

悠悠坐在池沿,只穿着贴身小衣,光着脚丫拍打水面。暖暖的泉水包裹着小腿,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翕张舒畅着,腾腾上升的热气让人恍若在梦境中一般。

她拍了拍手,便有一只托盘随水飘流而来,上面摆着一壶清酒,一对酒杯。悠悠跳下池子,逐流接过托盘,自斟满饮一杯,油然叹道:“若再增添一轮明月,一树桃花,那才真真是瑶池仙境,极乐世界了。”

却听池边有人轻轻笑了一声,道:“你可真贪心。”

这个地方旁人进不来,悠悠自然知道是什么人。适才那一杯酒,入口虽温,却有些上头。悠悠探了探略烫的脸颊,推着盘子往池子更深处挪了几步,直到缭绕的雾气横亘中间,谁也瞧不清谁。

过了片刻,并不见十四有任何异动,只是坐着说道:“我刚才去看过了,小魏子们的伤都消了肿,也不痛了,你果然用的好法子。”

悠悠怔了怔,不禁心中一动,低头笑了起来。

十四忍不住问道:“悠悠,你在听吗?你怎么不理我?”

悠悠道:“你还敢说。这是什么时节,哪里来的黄蜂不好好筑巢越冬,却有闲心追着你们这一群人跑?多半又是你作的恶,却叫底下人替你挡祸。”

“知我者,悠悠也!”十四笑嘻嘻道,“是我不小心射中了马蜂窝,只是他们不听我的站着不动,非要逃命似的躲,我也没办法。”

“你还好意思说。”悠悠轻轻哼了一声。

“哦——我知道了。”十四忽然领悟道,“你今儿故意拿话堵我,就为这事儿?你心里明白,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悠悠抬手拾去覆在盘面的红叶,低声道:“我可不明白……”

只听哗啦啦地水花飞溅,十四蓦地落池涉水走了过来,悠悠忍俊不禁,笑着连连后退。十四边笑着伸手来抓她,边大声哼哼道:“看来不尝点厉害,你今儿不会老实答话。”两人在水中追逐嬉戏了会,笑得十分开怀。

闹得累了,十四一把捉住悠悠,贴着耳廓道:“我说你明白的……”悠悠微闭着双眼,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言语。两人就这么轻飘飘的浮在水中,曼妙地缠绵,像是与水儿在进行一场最倾情的拥抱与亲吻,甚至悠悠异乎寻常地主动回应,也成了最最自然的事。这一刻,天地仿佛突然间变小了,脱离了尘世的纷扰,静谧而安详。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十四颇为诧异地问道。

“主子恕罪。”却听魏其征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宫里快马送来的急报。”

十四不由晦气地暗咒了句,悠悠推他一把,他只得悻悻然爬出池子,边更衣边问道:“什么急报?”

魏其征答道:“日前,南巡路上有贼子冒犯了圣驾,四爷受了重伤,跟着万岁爷,昨晚刚刚回銮抵京。德主子不便出宫,让您闻讯即刻启程回京。”

十四听了登时神色一正,三下五除二换好干爽的衣物,匆匆走出飞霜殿向报讯人问明详情,便去找师傅法海商定尽早回京事宜。直至夜幕降临,一切打点妥当,方才重返飞霜殿内。这时,寝室中的帷帐全放了下来,四下里寂静无声,一望便知悠悠已然安置了。十四掀开床帏,轻声道:“悠悠,定了明儿一早赶回京去,快叫穗儿连夜收拾好行装。”

悠悠只是一动不动地面朝里卧着,过了良久,方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这么早就睡了?”十四俯身拍拍她,不住唤道:“悠悠,悠悠?”

“别闹。”悠悠甩开手,又向里移了移。

十四心中烦闷,也无暇再多作纠缠,自去书房歇了。

翌日清晨,天方蒙蒙亮,一行人马便告别了停留月余的南山别苑,踏上归程。

“悠悠,快看!”骑马施施然向前的十四兀地高叫道。悠悠从车窗探出头来,顺其所指望去,却见高空中一只全身黑羽的大鸟,盘旋一圈后即振翅飞向南面。“这只扁毛畜生好眼熟。”十四迟疑道,便无甚把握地乱猜:“真像小云子家那只……”然而悠悠肯定地摇摇头,道:“没道理。”

十四见悠悠脸色忡忪,忍不住勒马靠近,就手抚了抚她的额头,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悠悠淡淡一笑,顿了顿,才道:“我只是一想到要回宫中,便觉得害怕……”

十四坐直身子,望她望了半晌,方徐徐道:“无妨,且忍耐几日,我会再想办法。”

悠悠听了也不接话,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一路畅行无阻,待入得内城,已近午时。十四着底下人回府的回府,进宫的进宫,自己则与悠悠二人,轻车简从,先往四贝勒府走一趟。

这还是她头一回踏足此地。一念及此,悠悠难免愣神,生出片时的忐忑唏嘘来。过了三层仪门,入眼所见正房厢房游廊,皆是方正严谨,轩峻森然,别有威仪。悠悠不自觉地驻足观望,正自沉吟,转目却见十四并府中引路内侍都在等着自己,便抱歉地笑了笑,赶紧跟上。十四伸手携悠悠才走入院中,四福晋已迎了上来,两人忙撇开少许间距,各自行礼。

四福晋还是一如往常的妆饰得体,举止端方,只是面色偏暗,眼圈泛红,平白叫人起了一丝怜意。

十四奇道:“四哥带伤方归,不在惯常居息之所静养,却呆在这人来人往的正室作什么?”四福晋道:“我也这么说,可四爷一早便穿戴齐整,着人将他移了过来,谁劝都不听,仿佛算准了将有客至。”悠悠看她一眼,十四已笑道:“四嫂,我和悠悠可算不得不速之客。”四福晋笑着待要揶揄他,却听下人来报,太子爷与十三爷一齐登门来探。

来不及召集阖府接驾,太子已领着浩浩荡荡的长列太监宫娥,进了仪门内大院落。众人慌忙跪行大礼,四福晋便亲自引太子进堂屋的东厢耳房去。面色不善的十三阿哥与悠悠、十四打了个照面,尾随太子鱼贯而入。

一见太子,四阿哥便要下炕来行礼,太子急忙接住,大叹道:“四弟,此番真是多亏了你。若非有你挡灾,怕是遭刺客绑架,为乱臣所害的便是我了。只是连累你受此重伤,哥哥真是既感激又惭愧。”

“二哥言重了。”四阿哥淡淡道,虽未行礼,似乎依然牵扯到了伤处,眉头骤地一紧,没了言语。他转过脸,这才望见远处的三人。

十三、十四同时踏前挨着炕沿,问询病情,悠悠一下子便被落在了最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嘈嘈切切,四阿哥到底病中虚弱,勉勉强强地应付着,越发少言寡语,多赖四福晋从旁周全,不至冷场尴尬。

十四忽然插嘴道:“听说,稍后会有一百来西边押送的罪犯进京,关入刑部大狱等候处决,一人作孽,满门遭殃,真惨。”

这席话一出,满室陷入沉默。

太子目光转向十三,道:“这种人是死有余辜,谋反等同逆天大罪,从者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主犯更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十三弟,你说是也不是?”

胤祥嘴唇微动了动,却是无言以对。十四即答道:“国之重典,便是惩凶震恶,此时正该用时。有法不依,置国家威仪于何地?那帮贱民还不得翻了天去!”太子点了点头,依然对十三道:“十三弟,你以为如何?”胤祥皱起眉,迟疑道:“皇阿玛只叫我配合八哥,看管嫌犯,至于如何处置,皇阿玛自有公断,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咳咳……”四阿哥突然脸色刷白,一阵剧烈地咳嗽后,胸前渐渐渗出了一点血印。四福晋急道:“怎么办,伤口又崩裂了……”十三、十四两人下意识地同时唤了声:“悠悠!”悠悠一震,趋步向前,然而见到众人脸色忽又大变,便即止步。四福晋忙叫道:“快,快传太医!”话中已隐隐带有哭腔。府中待命的太医闻讯立刻赶到,为四阿哥重新换药包扎,胤祥、胤祯便在一旁焦急围看。

四福晋到底老成持重,强忍悲伤,将太子请出屋去,回头瞧见悠悠,立时觉得不妥,拉着她便要往外走。不想悠悠竟如双足生了根一般,怎样也拉她不动,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四阿哥的伤口,毫无避嫌之意,甚为古怪。按说悠悠从来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四福晋一时惶惑,又恐流于行迹,只得抿紧了双唇。

若适才还只是略有怀疑,那么此时此刻,便是确认无疑了。

只望见伤口的一眼,犹似是轰雷掣电,悠悠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又是惊,又是怕,最终茫然地抬起脸。无论太医怎样摆弄,四阿哥始终神色凝淡,不为所动的样子,然而映入了她眼中,却总觉得唇角隐约有笑意浮现。悠悠止不住地一阵颤栗,完全空白的大脑,甚至分不清那一下一下冲击耳膜的,是自己的心跳,还是那遥远,却又异常清晰地由指尖传递而至的另一个生命信号。

“人的外表是平常,但它的内在构造绝不平常,愈是深入研究,愈是深觉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那是一个无限复杂而神秘的领域,或许穷尽人类整个种族兴灭的时间,都无法探知人体本身的所有奥秘。

比如人的心脏,很多时候,它的生命力比人们想象中要强得多。心脏停止了,适当的挤压,便能再度跳动起来;心脏取出体外,适宜的温度,便能冷藏很久,直至再度植入人体,它依然是鲜活的。

心脏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动脉血管。因此心脏一旦损伤,便是血涌难止,最终殒命。但神奇的是,它又存在极细微的一个点,周围全是毛细血管,即使利刃刺入,最多流少量的血,却绝无性命之忧。”

“这个点在哪儿?”四阿哥笑着问。

“在这里。”悠悠说着,将指尖按在了心口的正中间。

窗外落木暗黄,微一晃神,悠悠惊讶地看见,忽如一瞬间,枯枝缓缓地发了绿芽,含了花苞,日升月落几个轮回,光阴荏苒,已是春去夏至,葱葱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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