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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三十九年·冬(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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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九年,真是喜事连连的一年。年头五公主出阁,下嫁佟佳氏舜安颜,年中九阿哥完婚,迎娶早已指定的老婆董鄂氏玉苓。到得年终,天降瑞雪,于是人人纷纷传说,宫中定然又有喜事。白茫茫的大地,尽管添了那几点生动的红色,冬天,到底还是一个万物蛰伏的季节。

看着罗师傅与皇帝不亦乐乎地探讨着,自药疗与食疗而起,至河东狮掐死人而止的故事,悠悠终于开心了些。

可也开心不了多久,现如今,她的心是再难有暇平静一下。难得十四老实了一年,却仍有没完没了的麻烦,在如影随形地闹心。

去年,因为赶着救卿云,错过了选秀之期。好赖父亲一封接一封请罪表玩命地往京城送,姨丈裕亲王更是不辞辛劳地亲自上乾清宫说情,康熙夯不住这架势,就没再说什么了。悠悠庆幸之余,类似多亏卿云出事的时机巧的话,自然烂在肚子里,打死不敢再提。

可怜她从此几乎孤家寡人了。宫人视她有如怪物,家书从没好言好语,就连裕王府,呵呵,也是少去为妙。事过境迁已过一周年纪念日了,只要一想起,见面就是苦大愁深的姨娘姨丈,慨叹她错失良缘,三年之后,恐有变数云云,悠悠随时都能打个哆嗦。她又不蠢,其实,早在七年前离京奔赴江南时,从裕亲王瞧着她与八阿哥的目光里,悠悠就估摸出了,这就是福全心中,寄托他全部念想,最最珠联璧合的天生一对。老人家爱扮月老,可惜当事人即使明白他的善意,却不领情,不约而同地避之不及,更教裕亲王气闷至今。

眼看又到年关,甭管两年后的变数,这一回,她可真得好好琢磨一番,怎样去哄老人家回心转意。因为若想出宫,还得仰仗这个贵人。

悠悠一向身无长物,变不出奇珍异宝来,虽然卿云出宫两手空空,留下一屋子宝贝,悠悠还不至于沦落到拿此充数。

莫非又是送画?念头一出,悠悠不禁笑岔了。她早欠了一屁股的画债了。最近还在忙活步荻交待的任务呢。

当初步荻说,只是临摹一幅画,很简单。悠悠信了,尽管正被人追着债,还是答应了,谁知竟是招来了比创作没灵感更费神的活计。画是很简单,一树开得锦绣热闹的梅花而已,只是形似,说道笔法、构图什么的,就拙劣得很了。过去图个好玩,仿名画制赝品的事,悠悠没少干过,当即娴熟无比地布局草图,铺纸研墨,然而刚秉笔挥毫,终于发现麻烦才刚刚开了头。她忘了,这可是在宫里,画简单,不代表承载画作之物也简单。

此后,悠悠日夜奔忙在画纸、颜料、卷轴、帧材之间,直到动用了卿云的私人珍藏,这才勉强凑齐,仍独独缺了颜色相近的朱砂。

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她始终弄不明白,画中梅花怎么会那么红,红得耀眼,红得深重,红到朱色中隐隐沉淀出了黑。名贵朱砂不行,调色不行,悠悠甚至将胭脂香料等一切赤色之物都拿来试了,终归无解。

半途而废从不是她的做风。梅花为什么那么红?悠悠天天问着。每一天醒来,她都相信,答案唾手可得了。

太医院值房内,罗怀忠还在望着自己的奏折上,康熙批复的“勿妄夸口”四字,嘿嘿傻笑。这一场君臣之间有关夫妻相处之道的大讨论,似乎以喜剧落幕了。罗师傅可是远近驰名的“妻管严”,他再大声疾呼“我身强体壮,老婆能把我怎么样?”,也掩盖不了内里的外强中干,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皇帝心里可亮堂着呢。

“白痴!我真白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悠悠一拍脑门,连蹦带跳地冲出门去了。

大冬天的,连病毒也懒得动弹,太医院清闲得很,坐它几个时辰意思一下,随时可走。悠悠这番动静,可把罗怀忠吓散魂了。提醒他该早早收拾走人,冰天雪地的,若晚回家,叫老婆关在房门外,那可不是玩儿了,小命也得不保。

悠悠伏在假山后石道上,探头出去,触目所及尽是白里,一点红色甚是扎眼。怕什么,准来什么,皇宫貌似就是这么邪乎。那点红色可不是什么梅花,而是一个人,一个跪着的人,而那人所跪的地界,正是悠悠在宫里的老巢,养性斋。“看来,穗儿把她伺候得还不错!”悠悠自嘲道,显然她是认得这个人的,且一直躲着她。

悠悠说得不错,冬天跪在雪地里算不得好差事,但这人的待遇却委实不错。上有遮雪伞,下设烤火盆,斗蓬,毡帽,暖炉,总之所能想到的取暖之物都给这人配备上了。莫非这人竟是个大人物?当然不是。因为除了身上一件冬衣,所有物品皆出自养性斋,此人比悠悠还要身无长物。

悠悠心中默念:“一,二,三!”跪着的人还没看清,就觉一溜烟飞过什么,然而咣当一声,悠悠滑倒在门前,也不敢回头看,扒住门槛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这滑稽的一幕,映入跪者眼中,她却丝毫不觉好笑,只是一声长叹,默然垂首。

天空又飘起了雪片,时间仿佛凝结,簌簌无息。

“她走了吗?”步荻刚进门,悠悠迫不及待就问。步荻漠然点点头,悠悠于是怅惘不已。这番对话加反应,已重复三次了,区别在于,悠悠今天又总结了一句:“她明天不会再来了。”步荻问道:“为什么?”悠悠老实答道:“因为穗儿替我摊了牌,告诉她说,我的手就这么长,伸不到延禧宫。你就算去钦安殿求神拜佛,也胜过找我。”

步荻叹道:“为了朋友,能在雪地跪上三天,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惭愧……”悠悠眉宇纠结,却找不着词来形容,“她的脑子有些……不清楚。卿云救过她,朋友有难,来求卿云也算合理。可她明知卿云出了宫,就认定恩人的朋友也能帮她,未免一厢情愿。枉她取名叫‘巧儿’,心眼也忒……呃,忒实诚了点。”

步荻笑道:“你一向主意多,就真不能想法子帮帮她?”

“你真瞧得起我。”陈良的警告言犹在耳,悠悠怎敢或忘。她有自知之明,此刻也只能言不由衷,笑道:“阿哥相中宫女,要想阻了这桩好事,无非从三方入手。九阿哥我不熟,金铃的主子宜妃我也不熟,难道我去喂金铃吃假死药?我有门道么?假死容易,脱身太难。总之还是那句话,我的手就这么长,甚至伸不出这养性斋。”

“新婚燕尔的当口,成了九阿哥夫妻俩的磨心,金铃那小丫头可怜了,连唯一能想法子的人都不见踪影……”步荻的表情讳莫如深。

悠悠明白,卿云这个话题,永远是横亘她二人之间的一层纱糊纸,碰不得,更捅不得。

虽如此,有时,或许连步荻也不得不承认,宫里不缺聪明人,但敢于做这种得罪人的无谓事的人,屈指可数。

“巧儿应该多担心自己,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养性斋前跪三天的事,我被人骂骂冷酷无情也就算了,她却还要托庇在延禧宫檐下,日子怕不会好过。”话虽如此,悠悠并不特别担心。依巧儿的习惯,求救无过,多半真会去求神拜佛,所以让穗儿传话时,着意加重语气,多次重复了“钦安殿”三个字。因为悠悠心里隐隐觉得,能想法子的,尚有一人。而常去钦安殿的那位清净散人,能让他管闲事的人里,除了卿云,或许还有一个巧儿。

“悠悠,你说我的为人,是不是太随波逐流了?”步荻像被什么揪住了,言辞闪烁。

“你是想到,锦书那档子事儿……”悠悠了然。

与悠悠一样,错过去年选秀的还有步荻。古人丁忧,守丧三年可不是假仙的,就算走形式,也得做足了样子,十三阿哥的婚事自得往后拖个三年。所幸有太后在,随便扯个理由,便没让步荻参加,既免了落选的尴尬,也不教肥水流入外人田。步荻却依然发愁,毕竟她本就比胤祥年长,若日后又有变数,三年复三年,岂非成了老姑娘?即便她等得,娘亲孤身飘零江南,怎等得起?

可叹步荻这边,忧愁暗生,十三阿哥那边,小日子继续过,哪有设身处地的体会。敏妃既没,皇帝可怜他兄妹三人幼弱,便交由德妃看顾。从此,胤祥房中又添一人,德妃最贴心的侍婢,锦书。名义上,是代替德妃照料生活起居,内里实情,傻子也看得出。步荻不是傻子,所以她明白了,三年之后,即便她被指给十三阿哥,先入府门的,也决不会是她。

到底何时,才是她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算了,不谈这些丧气事了,谈也无用……你专程找我来,到底是为什么?”步荻有些坐不住了。

“有好消息!如果一切顺利,你的画,今日便可收工了!”悠悠不慌不忙拿出一把刀,神秘一笑,说道:“要想完成此画,还缺一味颜料。你让我仿画的用意,我自然知晓,所以贡献颜料这件事,非你莫属!”

步荻轻道:“是吗?”仍是揪然不乐。这世上真有非她莫属的是吗?

少了谁,太阳也照常升起,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严苛到非谁莫属的。

十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可以一天之内就变了初衷。

五公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愿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的命不长了,若联姻能给他人带来福气,何乐不为?

悠悠送走步荻,接下来完成画作,装裱做旧不提,熬夜是免不了的。不过这一夜无眠的,她并不是孤单的一个。

灯光下打了个哈欠,悠悠抬头瞧见墙上积攒了一年的旅途速写,秦皇岛,大明湖,蓬莱阁,泰山,黄山,九华山,庐山,婺源,岳阳楼,凤凰,漓江,黄果树瀑布,洱海,丽江,乐山,峨眉山,雅鲁藏布大峡谷,布达拉宫……似乎清朝自东向西的半边疆域,已隐约可见大致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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