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番外(二)(1 / 1)
但是许嘉言,那个在这么多年里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少年,就在那一刻她失去了他,她不敢去想象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那是一种酷刑,如果她是从一开始就孤单走来的女孩,也许她不会难过,但偏偏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不是一直以来的孤独,而是感受过温暖然后忽然失去的感觉。
第二天在校门口却不可避免的遇见,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许嘉言眼里似千言万语,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开,好在两人并不同班,那个时候许嘉言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理科比较好的凌紫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学文,但他并没有问太多,因为他能看到她的坚定,但他不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她要考取政法学院,为枉死的爸爸翻案,这是她从小就决定好的事,所以,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心,包括爱情。
周末,当凌紫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是满脸的失落,眼睛里的灰刚好与这天色融为一体,在街上漫无目的晃了一天才开始往家的方向走,由于阴天天色很快便暗下来,当凌紫走到快到家的那个巷子里的时候,从背后忽然出现的脚步声让她疑惑的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转头,已经被人用力的拉往前方,然后跌落至一个怀抱。
她的头倚在对方胸前可以明显听到对方的心跳过快以及轻微的喘息,抬头看到的却是在公园里遇到的少年,依然穿着黑色的衬衫,与他深黑色的瞳仁映为一体,而此刻他深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凌厉而微怒,然后凌紫颤抖着转向她刚刚站立的那个方向,在离她耳际不到二十厘米的墙上,赫然留下一个如小指头大小的洞,似乎还可以看到尘埃出巡的痕迹,就在腿软得无法站立往下掉时,黑衣少年用力扶住了她,然后对方看着她露出无害的笑容,唇红齿白,一如皎月白莲。
“这里暂时有危险,你跟我走。”少年的语气似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接着依然是那双略显苍白的手拉住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凌紫的大脑一片空白,如果这个神秘的黑衣少年没有出现,那她现在大概已经是枪下亡魂了,她当然知道是谁,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对方会这样做,而且一切来得这样快速,完全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还在突发事件中没有恢复过来的凌紫腿软得几乎无法行走,在被少年拉着走出两步后再次瘫软在地,然后毫无预兆的,少年轻易地就从地上抱起她,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他到底从何而来,为何知道她的困境,为何总是毫无预兆的出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紫已经身在一处装饰简洁别致的房间里,对面少年懒懒的躺在柔软的沙发里,望着天花板,皮肤在灯光下剔透无暇,头发软软的贴合着他完美的脸部轮廓,嘴唇泛着隐隐笑意,但他却离这个世界很远,远到对面咫尺之遥的她不知如何开口,就在她恍然之际,对方却忽然开了口:“你先在这里住下,最近都不要去学校。”
似乎什么都是已经安排好的,他的语气永远都是那般平静而空灵,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稍微有一点起伏,凌紫忽然就哭了,她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声音止不住开始抽噎起来,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在这一刻决堤,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的拥住她,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带着一点微甜香气,似乎是某种水果的味道,她开始放下防备意识逐渐模糊,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而在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她想到的是许嘉言安静的脸。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穿黑衣的少年静静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女孩眼角甚至还有残存的泪水,不知做了什么梦,她的眉头一直紧皱着,皎洁的月色从窗外照射进来,黑衣少年的脸显出一种虚幻的美感,他的脸始终很平静,让人看不到一丝波澜,忽然他伸出一根细长手指抚平了女孩紧皱的眉。
凌紫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陪着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而那位神秘的少年却一次都没有再出现,到第五天的时候她再也呆不住了,她不能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要面对的始终都要去面对,她不相信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有人对她怎么样,不顾那位照顾她的阿姨的劝说凌紫冲向门口,手刚触及门把手却已经有人抢先从外面走进来,是之前的黑衣少年,不过他今天穿着一件浅咖色的日式浅衫,领口处别致的设计看上去随意而慵懒,加上绝世漂亮的脸,让他看上去纯良而无害,他关上门直直的看着她,她忽然就不敢动了,那种慑人心弦的压力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直觉告诉她: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明知故问的问:“你要出门?”
凌紫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倔强的说:“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少年弯起他颜□□人的嘴唇给了她一个微笑,但她却感觉到无端的冷,他说:“那些事你没有能力去做,你出去只能让你自己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凌紫吃惊的看着他,用有些颤抖的嘴唇问:“你都知道?”
少年伸出手轻轻拉住她,带她走回客厅坐下,然后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说:“关于你爸爸事我都知道,但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正义,早就已经泯灭,而现在,你必须先保证自己安全。”
凌紫声音忽然提高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爸爸的事。”
少年依然习惯性柔柔笑了一下,眼睛微微下垂,浓密的睫毛投下厚重的阴影让她看不到他的眼里的神色,然后他忽然重新抬起眼,那里已是一片纯净,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只是一个过客,离开之前帮助一个无助的女孩子而已。”
凌紫忽然就失声哭了出来,她情绪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嘲着他吼:“你凭什么要帮我,你以为自己真是救世主么,我什么都没有了,谁都不要我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那个人同归于尽!”
少年忽然走到她身边,脸上是万古不化的温柔,然后他不说一句话的紧紧拥住她,他身上依然散发着让人安定的味道,她渐渐平静下来,但是眼泪依然没有停止,少年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其实你很幸福,你爸爸他爱你大过一切,就算是生命受到威胁他也是第一个想到你,而且还有一个人,他至始至终都在默默的保护你,他很爱你,所以不会没有人要你。”
凌紫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他,“你说谁?”
少年眼神忽然狡黠的闪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是谁。”
凌紫垂下眼,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伤感起来,“许嘉言么?但是我们不可能了,从我知道他是那个人的儿子那天起,我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少年把头靠在沙发上懒懒道:“但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何况爱情无关其他所有。”
他黑色的发沦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他看上去慵懒而美丽,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皙剔透,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好天使,但不知为何,凌紫总是能感觉到他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清冷,那是不同于他温柔外表的孤独,他说话也并不似一般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总是柔软的笑着,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有着一段难以猜测过往,凌紫想了很多关于他的身份,在最后却都被统统否定。
少年的话总是让她无可反驳,她干脆闭上眼睛努力排除掉一切杂念,不然她怕自己会一时冲动打电话给许嘉言,告诉他所有的真相然后让他作一个选择。
不想第二天有人来敲门,阿姨在厨房忙着做饭,然后她走到门边,刚要触及门把手的时候忽然收了回来,谨慎的先透过猫眼看了下外面的人,这一看即时让她的心跟着漏跳了半拍,来人居然是许嘉言,林安夏震惊的呆立在原地,就在她震惊的同时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首先进来的人是那个少年,然后许嘉言从背后走了出来,他看见呆立在面前的凌紫忽然走过来有些焦急的抱住了他,独属于他的味道很快便包围住她,他的心跳得很快,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看得出来他十分慌乱与紧张。
然后她看到背后少年朝着他淡然一笑便很快退了出去,她没有挣脱开他,因为她知道,她太贪念这个怀抱,也许那神秘少年说得对,爱情无关其他所有,她爱的就只是眼前的他而已,许嘉言在她耳边一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