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我爸我妈都对王崇明客气又亲昵,我妈虽然对陆放客气得近乎生疏,可我爸对他还不错,相比较来说,貌似就只对萧任杞不太感冒。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我亲爹亲妈呢?
可不是我故意不待见他,实在是遗传基因木有办法。
坐了没多久陆放就起身告辞,爸爸让我出去送送他,妈妈几度欲言又止,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匆匆跟着陆放出来。
“陆放,你刚刚为什么叫我妈婶婶?”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我,我努力追上去,执着的又问了一次:“你刚刚为什么叫我妈作婶婶?”
陆放低下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我问:“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你因为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在奶奶面前说那些话的对不对?”
我心虚了:“什么什么啊!我知道什么了所以才在你奶奶面前说那些话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想了想,最后掏出电话来,我见状赶紧扑上去抢手机:“陆放你怎么这样啊,别刚说一两句话就跟陆鞘告状,我跟你说你要真这样我就翻脸了,我翻脸了啊!”
“翻脸?”陆放的语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我听着怎么还带着轻蔑呢,“你能怎么翻?就是换张皮该担心的都不是我。”
说完不顾我拼死阻拦,还是拨通了电话:“这回我可算是弄明白了,老弟啊,你那个姑娘脑子里进水了,你赶紧来给她拍拍。”
他说完就把手机递给我,我不肯接,他也不勉强,只是一只手拉着我不让我走,然后把手机调成了扩音,于是我听到陆鞘的声音传出来:“她脑子进水你给她送医院不就得了,告诉我干嘛?”
然后他“啪”的一声把电话就给挂了!
我冷着脸看陆放:“还不放手?非逼着我喊非礼吗?”
这时候妈妈陪着王崇明出来,他看着我们俩直笑:“送了这么半天还没送走呢?我说陆放你也太死乞白赖了,”说完对我妈说:“阿姨您别送了,下回我再来拜见您和叔叔。”
妈妈连忙说:“好的好的,欢迎你下次再来,没事儿就来,常来。”
我被她的话逗乐:“妈,要不让他就住咱们家吧?”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的手板着脸训斥:“这么大的姑娘家,成天和男人在外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这是冲陆放来的了,好在他并没计较,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和王崇明一起离开,我凑到我妈跟前去问:“还有一个呢?”
妈妈叹了口气:“然然,你不喜欢上头坐着的那个,对不对?”
我朝她眨眨眼:“妈妈也不喜欢他,对不对?”
“你跟妈妈说句实话,”妈妈有些严肃的问我:“今天来咱们家的三个后生,你有没有哪一个是中意的?”
我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来的时候没换羽绒袄,这时候站在风口还挺冷的,我缩了缩头,揽住妈妈的胳膊:“咱们上去再说吧。”
“上去你就能躲掉了,”妈妈真是太了解我了:“当着你爸的面儿我也担心他受不住,然然,刚刚那个叫陆放的,他是陆家的长孙,你跟陆……你哥哥,你跟你哥哥已经闹成这样了,现在又跟他不清不楚的,最后要怎么收场呢?”
我被戳中了痛处:“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哥哥了?内打外敲也就一个伊景欣算是跟我沾点儿亲带点儿故,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跟陆放不清不楚了?您别瞎想了,咱们家什么条件我清楚,我自己什么条件我也明白,不会高攀人家的。”
妈妈如释重负:“我和你爸爸也不希望你嫁进个复杂的家庭,那样你会很累,然然,我看上头那孩子虽然还不够成熟,可你们年纪相当,可以一起奋斗打拼,将来总不至于没有口饭吃,他家里也不会瞧不起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不想让我,也不想让陆鞘陷入比现在更进退两难的境地,又担心我再和陆家或者跟陆家一样的显赫家庭扯上关系,只希望我能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门当户对的家庭,这样我会没那么辛苦。
其实我也知道,跟陆鞘在一起好几年,刚开始年纪小又自以为和他相爱着,只知道他姓甚名谁就敢去领证,后来不也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去饱受折磨么?
门当户对是多么重要的事,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跟着妈妈回到家,萧任杞已经被爸爸拉着下棋去了,妈妈脱了鞋探头看了看,最后感叹了一句:“平平淡淡才是福。”
胃上方的位置突然有一块陷落下去,我觉得累了,其实这样也挺好。
既然不能和陆鞘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呢?
萧任杞就萧任杞吧。
爸爸和萧任杞听到动静同时起身出来,妈妈冲他们笑了笑;“小萧晚上就在家里吃饭,我和然然去准备准备,你陪着叔叔好好下棋。”
他看向我,我努力冲他笑了笑,虽然笑得不太好看,但至少没有赶他的意思了,于是他放下心来,对妈妈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叔叔阿姨。”
如坐针毡一下午,好不容易到了五点,我催促妈妈:“去做饭吧,我给你打打下手。”
妈妈但笑不语,我说话算话,帮着择择菜,调配料,妈妈系上围裙,打量一眼嘟着嘴择菜的我,笑着道:“到底是长大了,以后嫁人了也得学着做家务,今晚看看小萧的嘴刁不刁。”
“你这不是白请人吃顿饭么,”我翻了个大白眼:“他现在还追着我呢,再怎么不满意啊不高兴啊也得憋着啊,等把您和我爸骗住了,我被扔进他们家,再怎么对我咱家都没辙了不是?”
搅拌好的鸡蛋倒进油锅,滋啦一声响,妈妈估计没听到我后面说的什么,我也就不再说话,老实地择菜洗菜。
六点不到就开饭,我还亲自下厨做了道麻辣土豆丝,爸爸很喜欢萧任杞,不停的跟他讨论刚才的棋局,还时不时的跟我和妈妈解释他们下得有多精彩。
最后萧任杞一本正经的提要求:“叔叔,能把这副棋送给我吗?”
我们一家都对他这个要求表示费解。
爸爸首先问他:“你要这副棋做什么呢?改天叔叔送副好的给你。”
妈妈也觉得奇怪:“下回常来跟你叔叔下就是了,不然一个人要一整副棋也没用啊。”
我来结案陈词:“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你胖吧你还真喘上了,我爸我妈那是看得起你留你在我家吃饭,还提起要求来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我家父上母上一起用眼神责备了我。
萧任杞笑嘻嘻的回答:“其实我也只是想要两颗棋子而已,主要是因为要过年了,我爸妈让我带‘一对象’回去。”
我“噗”的一声笑起来:“这是微博上的段子,萧任杞你偷人创意!”
老人家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声道:“后生可畏。”
我倒是真没看出来,关键时刻萧任杞也没我想象中那么木讷,吃完饭他把我赶出来,跟着妈妈一起洗碗啊整理什么的,我跟我爸坐在客厅里都能听见他们传出来的阵阵笑声,爸爸凑到我耳边说:“然然,这是个好孩子,可得把握住咯。”
真没眼光,我在心里鄙视爸爸,同样是说笑话,同样是洗碗做家务,您哪那是没见过陆鞘,不然哪里还有萧任杞立足之地呢?
他还只是打着棋子的主意,王崇明已经拥有整副上好的白玉雕刻的好棋,陆放呢,他会毫不犹豫的抽走棋盘让你们无路可走,只有陆鞘,他是棋盘上纹路的主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内而不自知。
陆鞘才是整个游戏的终极BOSS。
哦不不不,伊景然,我们不能总想他。
等我从思绪里挣脱出来,萧任杞正好跟爸爸妈妈告辞,妈妈随口吩咐我:“然然去送送。”
我就只好跟着他出来,走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开口说话,我舔舔嘴角主动打破沉寂:“你最近在哪里工作啊?”
我穿着内增高就差不多能和萧任杞比肩,他侧头看了看我,终于把手伸过来拉住我的,“我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只希望有一天能让你过得更好。”
啧啧啧,多么小言的对白,要是陆鞘就不会这么说,他会说:“工作赚钱那是你们女人该操心的事儿么?好好把自己拾掇清爽了出去逛街去。”
顺带我还想起来当初为了出去工作和他闹了多少别扭,后来总有女人上门来找我麻烦,地点也通常是在我工作的地方,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次被人扇了耳光回去,他看着我时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成天闹着要出去工作,好啊,被人揍了,那滋味很爽吧?”
手被捏紧了,我清醒过来,萧任杞问:“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