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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二三)逃离【上部终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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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干嘛要对另一个人好?

这个世界上没人具备此义务。人是绝对的个体,首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

我想我跟我妈犯了一样的错误——丢了思考。

这种思考不是猜疑,不是否定,不是好奇,而是辩证。

武晔对我很好,超乎情理之外的好。

而面对这种“好”,我招架不住,照单全收,比□□还让我上瘾。

都说吸毒的人没有好下场,我不吸毒,所以也无从体会。

但是所谓的“瘾”,我开始有那么点儿心得了。

当你戒不掉某种瘾,却又必须戒掉的时候,无疑,你会痛苦。

当然这事儿取决于你自己,你有毅力把握住自己,那就不存在什么戒瘾。如果有更多的借口驱使你继续放纵,那你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很可惜,我不是一个能够把握自己的人,虽然一度我认为我是。

正午和煦的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玻璃窗落在身上,只能感觉到它的明亮,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冬天的太阳,本就是如此吧?

“跟武晔扮家家酒好玩儿么?”

小古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见过的、女孩子们常常凑在一起玩儿的游戏,北方人叫“过家家”。就是有人扮演妻子,有人扮演丈夫,剩下的就是扮演孩子们。她们通常选一块空地,再准备一些锅碗瓢盆的玩具,就齐活儿了。不到各自的母亲招呼她们回家,游戏就不会散场。

“原因很简单,你是个摄影师。周童他们都没告诉过你?太没哥们儿意气了。”

我终于还是打开了那个藤编的箱子,也终于……给了自己一刀。

仔细想想,我知道武晔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他绝口不提。

看着照片上的人,我好像完全认不出来。

那上面的男孩十几岁的样子,柔顺的头发不比我现在短,如果不是唇的正中,那颗小小的唇钉儿,我不会知道那是武晔。

他笑着,笑得那么清纯,颠倒众生。

嗯,真的是那种清纯,或者说青涩,那么自然。

“我很反感别人拍我。”我记得这是武晔第一次见我就跟我说过的。

看来他语法有问题,他应该说:除了他,我很反感别人拍我。

□□妈的!

“你还有空管唐若?先管好你自己吧。”小古那声音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一张张的翻看那些照片,我说不出来现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想,不久前我看他离开时候的预感是正确的。那是不是我整个水晶球也能当巫师?

是的,他从未属于过我。

就好像,他从没说过他喜欢我。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人,现在看来,原因在这里。

武晔自己的照片放在一个大大的信封里,很杂乱,但下面是一摞一摞的影集。我觉得,那些可能才是重点。可我犹豫了很久,都没敢去碰。

我怕什么呢?

说不出来。

傻子最幸福。我真的该听话睡觉而不是打电话去质问小古,质问了半天,我只肯定了两件事情:一,小古绝对不会回到唐若身边。她表示的很明确: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二,我是个SB。彻头彻尾的。

当我撬开这只箱子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会崩溃,会犯病。可我现在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很平静,脑子无比清晰,一点儿都不疼。

这就好比你宝贝一只古董花瓶,因为它价值不斐,得之不易,独一无二,你丫整天提心吊胆的怕它碎了。结果真碎了,你倒是踏实了。

呵呵……

我现在只是特佩服武晔,并且深度同情。你说他找个替代品都不好好挑选一下,弄来个瑕疵多辛苦啊?

我一直在给他添麻烦,方方面面都是。

我糟糕的脾气弄得他一天到晚都得小心翼翼。

我长期的慢性失眠,导致他每天都得先哄我睡觉。

我总漂着,一走就是几个月。

我长期服用药物,有严重的药物依赖性,发病的时候更是行为紊乱,干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不清楚。并且因为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有时候跟我□□会很麻烦……

我的病永远不可能治愈,这是无数个医生告诉我的。

嗯,武晔,你真是选错了人。

点了烟,我看了看那摞影集,最终,还是动手拿了一本出来。

全部都是风景。

一张一张的看着,我竟然发现一丝熟悉感。这些照片,很有我的风格。

古怪的视角、偏执的处理方式、小风景,无限的寂寥。

现在回想起来,武晔是看了我的片子之后开始跟我交谈的。之前,都是些客气但不失体面的套话,没有任何温度。

我像他么?

一本一本的翻着影集,我觉得疲惫。不是久未成眠的身体,而是埋在身体里那颗跳动的心。

我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是在情感上可能有。我做不成影子。

从影集里掉出了一张相片,我捡起它,看着,忽然笑了。

那是我看了这么多相片过后,唯一看见的一张合影。曝光很厉害,是镜子反射的那种很硬的光线。可还是能看清楚里面的两个人。

武晔拿着一架老式的相机对着那镜子,他那么认真的看着镜头,想要捕捉的不是自己,而是镜子里折射出的那个人。

那人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空空的。

很没时代感的一个人,简单的衬衫,平凡的五官,安静的容颜。

翻过照片,背后有写字迹:苏禾

看着标注的日期,是十几年前了。

我坐了一会儿,看着太阳从正午时刻滑落,然后整理好了那只藤编的箱子,放回原处,下了楼。

“妈,我。”

“小唯?”

“Edward……最近你们有联系么?”

“啊?怎么突然问他?”

Edward是我妈的第二任丈夫,一个喜欢跟小成本独立电影较劲的家伙。

“我手里有些东西需要他帮我。”

“你直接打他电话吧,上个月我们俩通过电话,他好像在爱尔兰一乡村城市取景呢。”

“成,我知道了。”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怎么了?”

“没想到你会突然打电话……我这儿都半夜了。”

“我操,我忘了,哈哈哈。”

“没事儿,我们在墨西哥,这儿挺有意思的。”

“嗯,跟他问好。”

我看着手里的护照,翻着,真是去了不少地方,各个国家的戳子都在上面,恐怕作废之前又要满了==

武晔真的把我的护照收了起来,看着被我翻得一团糟的屋子,我几乎笑出了声音。

挂表显示的时间是三点过一点儿,他再过一个小时就会下课回来了……

我整理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些必要的设备,还有我的唱片。其他的我都不想要了,不过走之前,我还是得给武晔打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他挂了。十分钟后给我拨了回来。

“你不是还没睡吧?”

“武晔,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又怎么了?我刚下课,间休只有十分钟。”

“足够了。”我听着后面背景的声音,确实稍稍有些嘲杂。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不对劲儿?”

“首先,告诉我今天几号,周几。”

“你过糊涂了?”

“告诉我。”

“11月28号,周四。”

“嗯,然后请你告诉我,我叫什么。”

“许唯,你到底怎么了?”

“好,最后一个问题……苏禾是谁?”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只能听见学生们乱哄哄的声音。

“THANKS,THAT’S ALL。”

我挂了电话,把卡从手机里抽了出来,然后,扔进了下水道,手机则扔在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我不再需要它们了。

十二年之后,我知道,我又将从这座城市落跑。

清晨我在上海的阳光中醒来,给唐若发了MAIL,从酒店CHECK OUT,去了机场。

在候机大厅里给总编大人打了电话,我说我想像以前那样合作,做自由撰稿人,我辞职。他终于骂出了那句忍了很久的:疯子。

然后我们都笑了。

他说,许唯,你永远都没法安静下来。

我说,是,晚上好梦,再联系。

飞机慢慢地在跑道上滑行,我忽然想起了在北京落地的时候,那一连串的跑道灯,它们也是没有光亮的。因为是白天。我站在跑道的护栏旁希望能在机窗上再看看什么。到底要看什么我不知道。

回到座位上,我拿了CD机,反复的听一首曲子——巴赫的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你没事儿吧?”很久之后,我快要睡着了,身边的女孩儿推了推我。

“嗯?”我拿下了耳机。

“你……纸巾给你。”

我看着她,一个很时髦的中国女孩儿,她是带着什么梦想和希望远走他乡的呢?

“纸巾?”我很惊奇。

“你哭了……”

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脸颊,一片潮湿。

“不是,结膜炎。”我接过了她的纸巾。

【上部许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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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大家……我更得是两章==别漏看了……这章上面还有一章。

嗯那,提醒一句,爬走。

长出一口气,哈哈哈,上部终于完结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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