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二)羊入虎口(1 / 1)
齐澈感觉自己绕了十八个弯儿才找到那小子的苗圃。
他都特佩服自己的耐性。
要搁平时,早放弃了……
可最近确实比较空虚,比较没意思。
当有些事情你部属完毕,就等着收结果的时候。那么这件事情的乐趣其实也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但,人需要乐子是打不住的。活着总得有点儿乐子,不是么?
所以齐澈就想起了路昱。
上次偶然撞见的这活雷锋,是个不错的乐子。
这年头,好人比妖怪还稀有。你承认不?
齐澈敢发誓,自己的性取向绝对没问题。妞儿上过的多了,什么样儿的都有,也挺有乐趣。男人他基本上很少染指,但也不是不玩儿。李楠让他开了壳,在床上,男人比女人更刺激。干个娘们儿算什么?让个爷们儿在你身下□□,那才叫本事。
总而言之,齐澈找乐子找到路昱头上来了。
纯的,有意思。
纯情小男生,更有意思。
“您找路哥啊?他现在……您等等,估计是在花房。我给您叫去。”
“你告诉我怎么走吧。”齐澈看了看正在修剪枝杈的男孩。
“那行,您往里,看见一片树苗往左,然后穿过柏树往右,再往西走一点儿。”
齐澈听着就犯晕,还不愿意承认自己估计得迷路,直不愣登的还就往里走了。
老实说,齐澈从没来过苗圃这种地方,当然,一般人也都不来这儿。苗圃有什么好看的?全是一片片的颜色,一片片的植物。多好的花、树,都是如此。就好比一根鸡毛,那叫鸡毛,一把鸡毛,就得联想到鸡毛掸子,而一地鸡毛,那就真是乱心了。
但是,苗圃的空气很好,植物的气息混上泥土的气息,泛着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再加上头顶的碧蓝晴空以及鸟儿们嬉戏的声音。还是挺有那么点儿感觉的。
跟自然融合在一起的男孩,不错,挺有意思。
路是迷了,眼睛是晕了,齐澈也真是烦了,但,还有某个人比他更烦……
隐隐约约的,齐澈听到了这么一通声音。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无端揣测行么?……没有,真的没有。你听我说……你够了没有?我就是不想见你,也不想跟你□□,千真万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是不是爱一个人就真得要命?……咱们冷静一下行么?”
齐澈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他隔着玻璃看到一个男孩儿满脸的无奈。
“你丫混蛋!□□大爷的,你丫混蛋的要命!”
齐澈看着路昱把手机砸到了地上。那手机瞬时间成了一堆散件儿。
路昱知道秦睿嘴上永远伤人,但是他想不到他会那么说他……
“你翅膀硬了是吧?还躲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犯贱的□□。”
他居然这么说他?
“路昱,你行,你就清高吧你,我看到底谁忍不住,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求我干你!”
……
秦睿,你觉得我的爱跟你一样肤浅么?你觉得我只是身体上离不开你么?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有那档子事儿么?
秦睿,你就非得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才高兴?才满意?
原来,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这个我知道,但你干嘛还非要这么告诉我?
自作自受。
爱上一个你永远望尘莫及的人,原来就是这个下场。
路昱蹲了下来,明明是晴朗的天空,怎么一下子就阴霾了?明明是一份爱,怎么就恶心扭曲了?
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
也许执着本来就招人恨……
齐澈看了路昱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进去。很明显的,那男孩儿情绪极度的波动中。这是跟谁治气呢?情儿?跟女朋友讲话可以这么粗鲁?
路昱一直蹲在那里,丝毫没发现有人正在观察他。心中堆积的懊恼、气愤、绝望、失落,都在急着找到某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猛的,路昱站了起来,抄起身边的样品花盆,砸到了地上,“你丫才是□□!”
齐澈看着,脑子不停的转着。这该不会是个弯的吧?要不人家怎么骂他——□□。
路昱站了一会儿,拿了扫帚开始清扫,齐澈又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这是间玻璃花房,从顶子到四壁都是玻璃的,在太阳下格外的耀眼。里面有着各种各样齐澈叫不出来名字的植物,却都美艳异常。路昱身陷其中,同样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谁?”路昱听到门声的响动,迅速转过了头。
齐澈就那么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
路昱用手遮住了阳光,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人。“啊!是你?”笑了,路昱忽然就笑了。是那种最自然,最亲近的笑,仿佛刚刚暴怒的人不是他。
“要、结、婚?”
“你是红娘吧?”
“……操的。”路昱低声骂了一句,“坐。”
“环境不错啊。”齐澈四处打量着,而后坐了下来。
“有什么能效劳的?”
“你掉钱眼儿里了吧?”
“……你……”路昱气得几乎要翻白眼儿,今儿是不是撞邪了?全天下喘气儿的都欺负他?
齐澈看了看路昱,点上了烟,一副大爷的样子。
路昱也瞪着齐澈,存心气我是吧?行。
齐澈没想到路昱会摘下镜子对着自己,这让他匪夷所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收妖。”
“你怎么那么逗啊?”齐澈几乎要笑抽了。
“没觉得。”路昱挂回了镜子。“到底有何贵干?”
“送钱给你。”
“恭贺新禧,百年好合。”
“……”
“好了,要收据不?”路昱抬头看着诺大的院子,确实有点儿找不着北。
这三层楼高的别墅光外墙装修就豪华的不象话,建筑的角度很好,估摸着屋里哪个方向都阳光满溢。院子也大得超出想象,得有一千多平,坡度很高,被房子分成了三个角落,每一处都……特荒芜。要不他怎么找他绿化呢?
真是邪门了,这天底下真是有钱人多了,还是都让他路昱赶上了?存心刺激他……
“不用了。”齐澈叼着烟,站在院子里,看着施工的工人。
“你这院子确实得拾叨,等绿化好了,就跟你门前那河搭调了。唉,之前你邻居们没给你提意见啊,你这儿有碍瞻观……”
“买了就没怎么弄,就光把屋里收拾了。”
“得,您慢慢忙。”路昱说着,往外走,因为还接了另一个活儿,他让小天先过去了,这会儿他这儿忙完了,就打算打道回府,看看苗圃那边还有什么要干的。
“进来喝点儿水?忙活半天了。”
“……也行,确实渴了。晒死人。”
进到屋里,路昱比较崩溃,这人什么品味啊?整个弄了一个欧洲中世纪……他当拍电影儿?中空的大厅静的吓人,往上看去,空旷的厉害。搭配着古西洋家具……恐怖。绝对像那些关于邪教的恐怖片儿里出现的背景。
“你愣在门口干嘛?”
“……感叹一下你的恶趣味。真的,你丫绝对……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
“哈哈哈哈……”齐澈往一层的厨房走,这儿他真是买了就没怎么过来,以前有个妞儿住,后来腻味了,就荒了。连个佣人都没留下,搁着这儿扔着了,要不是想拿路昱找乐子,用这儿当引子,他都要忘了他还有这么一处房。幸好有直接饮用的水源,要不,招待人的东西都没有。
“喝水。”齐澈递了水给路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路昱没接,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茶几上那下了一半儿的跳棋……
“看什么呢?”
“啊,哦,看这跳棋怎么下了一半儿,明明红色的都要赢了。”
齐澈低头看着跳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对对,那妞儿喜欢下跳棋……
她总输给他,他不过就是陪她玩玩儿。
这盘为什么没下完呢?
根本找不到记忆了。
“是你下的么?你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你不是喜欢玩儿这孩子玩意儿吧?”齐澈笑了。
“告诉你,这智慧大了。”
“没觉得,我从来不输,都是套路了。”
“试试看?”路昱拿起了水杯,喝着水。
……
齐澈从来没觉得跳棋有多难,碰上路昱,这想法就推翻了。他连着输了五盘儿了。
“不是你等等,你再跳一下,该放那儿么?”齐澈按住了路昱的手。
“有劲没劲啊,玩儿不过你还诬陷,看好了,一、二、三,瞅清楚了?”
“得,继续……”
时间就在这一般成年人不玩儿的游戏中过去,俩人都入了迷,愣是下到脑子都抽了,明显,路昱胜的机会要高于齐澈。这期间,俩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彼此算是熟悉了一点儿。
“哎呦我操……天都黑了。”路昱发觉浑身较劲的时候,才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赖谁啊?”齐澈靠在了沙发上。
“你,下的不行还总犯刺儿。”
“得了便宜你还不卖乖。臭小子。”
“歇菜吧,技不如人,我独孤求败,我容易么我。”路昱特开心的笑了。他的所有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走吧,我请你吃饭。”齐澈叼着烟,笑着。
“别,那我不是欺负人了,我赢了,我请客。”
“也是哈,羊毛出在羊身上。”
“嗯,长狼身上那叫串种……”
“我发现你嘴上还真不吃亏。”
“呦呵,说得我跟多欺负你似的。”
“甭废话了,赶紧动弹,饿死了。”
很多时候,某些友情会莫名其妙的建立起来。这个不由你控制。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基于任何理由。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单纯的友情,总是快乐的。
但什么都不可能永远单纯,这还不由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