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1）
五月与肖恩告退离开,刚出房间，便听肖恩不满地说道：“五月,碰到这么大的手术,怎么不叫上一起来做？两个要快许多,也相应地会降低许多风险。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或者搜索乐文都可以的哦”
五月皱眉道：“这不是普通手术，万一失败会有大麻烦。”就因为风险大,肖恩又不是太医,她才考虑之后决定不要叫上他一起来做这个手术的,没想到他还是硬要来。
肖恩冲着她一扬眉毛，笑道：“所以才需要来帮啊！”
五月心中感动，亦回了他一个微笑道：“那就立刻开始手术吧！”等待手术用具来的时候，皇上虽然呕血量不多，却一直没有停过,他们要越快结束手术越好。
两换上手术服，分工消毒完所有手术用具，放台边备用。因只有五月亲自为皇上诊断过，所以她将自己定下的手术步骤向肖恩讲述一遍，手术以她主刀，肖恩为副手，五月带来的几名丫鬟作为护士。
他们做准备时，皇上亦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长袍，被一乘软轿抬着从隔壁卧室过来，又被几名太监合力抬上了手术台。
五月看着他们如此费力地抬，一面提醒他们尽量保持皇上的身体向着左侧倾斜，一面心道幸好这会儿只是内腑有病，若是有伤者肢体骨折或是其他外伤，被他们这么搬动还会加重伤势。
诸多准备做好之后，五月与肖恩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由主刀的五月皇上上腹划下第一刀。
鲜血随刀尖划过立即涌出，肖恩马上刀口两侧各贴上一片浸过芬格叶的薄纱，无名草的止血杀菌效果极佳，以薄纱封住伤口，出血立止。
打开腹腔之后，便可见被脱垂胃壁塞得肿大的肠道，呈现出蘑菇形，已经因充血而变成了暗紫色。首先切开靠近肠端的胃窦部，让异常脱垂的胃内壁粘膜回复原位，再切除已经松弛脱垂的病变部分，最后加以缝合即可完成手术。
有肖恩的配合，手术进行得很快。可就切除完胃粘膜的多余部分，准备缝合时，肖恩忽然道：“五月，看看这里。”
五月顺着他所指看去，肝脏上部有一个部位颜色异常，还有些许突起。她内视范围很小，只察看了胃部，体力不足以支撑她察看太久，而吴院使所说病情中，并无肝部的症状。此时发现肝部的这个肿块，实属偶然。
肖恩立即道：“继续缝合，这个肿块来切除。”
“慢着……”五月却有些犹豫了，此时躺这里的不是一位普通病，开腹本是为了切除胃壁病变，现发现了肝部异常后，他们能这样自说自话地切除么？若是手术成功还好，一旦手术失败，也许就会因此获罪。
然而时间拖延越久越不利于术后的恢复，亦增加并发症的危险。他们若是现命去请太后过来决定是否切除肝脏病变，太后必然要详细询问，就算太后问清之后马上做出决定，手术时间至少也会增加一刻钟以上。
若是因为耽搁了时间而造成术后并发症，恐怕太后并不会因此就放过了她与肖恩。
肝脏这个肿块非常小，皇上本又没有任何肝部症状，若是放着不管，也有可能接下来十几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这场手术，体质变得虚弱后，这个本来没有感觉的小肿块很快发展成为有明显症状的肿块，甚至是夺命的肿块。
肖恩听到五月出言阻止，惊讶地看向她：“为什么？”
五月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此时已经决定，便对肖恩道：“切除吧。但是切除肝脏肿块的事要绝对保密，只有二知道，切不可被第三知晓。”
好整场手术，她与肖恩交流全用的是西语，手术室内的太监也好，侍卫也好，全都不知他们具体所说。而且他们都远远地站开，毕竟皇上龙体不是可以随便观看的。即使是为五月他们递手术用具的丫鬟，亦都是侧过脸去站着。对于这场手术到底切除的是什么，亦只有五月与肖恩才知道。
肖恩奇怪道：“为什么不能被其他知道？”
五月道：“先做手术，原因晚一点告诉，但要切记保密，不然就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肖恩咧了咧嘴道：“因为这是们的皇帝吗？”
五月无奈一笑：“懂得就好。”
接下来的手术过程非常顺利，缝合完腹腔之后，敷上浸透芬格叶的薄纱，包扎腹部，让皇帝服下失魂散的解药，手术即告完成。
五月与肖恩疲惫地坐下，等着手术台上的皇帝清醒，同时命去通传太后，手术完成。
太后本就等隔壁，少时便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五月虽然疲惫，还是立即跪下行礼，肖恩亦跟着照做。
太后望了一眼门口摆放着的数双鞋子：“哀家也需脱鞋吗？”
五月道：“回太后，为减少感染，最好是脱鞋。并且越少进来越好。”
太后便脱去鞋子，换上袜套，转头对后面随侍的众道：“们就别进来了。”
她走到手术台边，瞧了会还昏睡的皇帝，转头对五月肖恩与房内诸道：“都起来吧。”
随后她又问：“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回太后，醒来时间因而异，通常是半个时辰之后。”
太后淡淡道：“皇上痊愈之前，冉太医与芬格大夫就暂时住宫里吧，手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全数告知张总管即可。”
“启禀太后，若是住宫里，下官还需回去取些东西……”
“冉太医不用担心，缺什么都可以和张总管说。”
五月暗暗发愁，却只能应道：“是。”皇帝要完全痊愈，没有十几天是不行的。而她宫里这一住，手术之事就瞒不住隽修了。
她本想借着回去取衣物的时机对隽修解释，当时情景由不得她说不做手术，可太后或者是怕她偷偷溜走，又或者是不想走漏了皇上重病的消息，非但不同意她出宫，甚至她带来的丫鬟也不许出宫，一并留了宫中。
无奈之下，五月只能写了一封信，将事情原委都写明，本想托吴院使派送去冉府。可即使是书信，也不许她送出，张总管只对她说，她留宫中之事，自会有去告知她家的。
七日之后，拆腹中之手术线。又过了五日，皇上可以起来走动，再过三日后基本可以如常行动。吴院使替皇上搭脉后说：“皇上只是气血稍有亏虚，这是动过手术后正常之象，再调理一段时日即可完全复原。”
太后要求五月与肖恩不得外传皇上此次重病乃至开刀之事，否则将治以重罪，这才准许他们出宫回家。
肖恩急着回去，他完全没想到会被留宫中这么久，十几天下来他的诊所都不得不停业，应该有不少病的病情被拖延，亦有不少病就此转去其他医馆或是诊所求医了。因此出宫后他就与五月分乘两辆马车，直接赶去自己的诊所。
五月亦急急赶回，到了家中先问管家隽修哪里，得知他去了冉隽毅那里。
若是现去找他，必然要当着冉隽毅的面解释自己动手术的原因，而皇上得病之事还需保密，五月只得等着他回来再说。
然而直到晚饭时分冉隽修还没回来，五月遣去冉隽毅处，告知他自己回来了，又问他何时回来。来回报说他留冉隽毅处吃晚饭。
这一日，冉隽修直到夜深才回到府中，进到房中看也不看五月，先去洗漱。
五月见他这样子，知他心中有气，不由心中暗叹。此事不得泄密，她就算再急，也只能等他洗好出来，丫鬟收拾完东西出去后，才解释道：“隽修，是不得已才做了手术。一开始连药都没开，只是教了他们治法，药方还是吴大开的。可是后半夜皇上开始呕血，太后又逼着做手术，她说若是不做便是欺君……”
冉隽修抬眸瞧了她一眼，冷冷打断她道：“早就叫不要去。”
五月知他意思，然而这样她亦难做：“难道吴大碰到无法治疗的病，半夜找去瞧一下，可以不去吗？”
冉隽修冷笑道：“五月，有很多时候太过天真，想得简单。如果他是一个普通，尽心救治是没错，可他不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做了手术，便是让自己鬼门关之前走了一遭。”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一旦手术失败，冉家上下亦有可能牵连内。她临走前，他一再嘱咐她绝不可以做手术，她却全然当做了耳旁风：“就这么想当太医吗？冉太医？”
五月委屈极了：“隽修，明明知道不是为了官位。”
“知道，冉太医是为了治病救。”
他一再讽刺，五月也开始生气了：“隽修，虽说是太后逼的，不过以当时情景，若是继续拖延下去，皇上是一定撑不住的。难道明明有办法治好他，却要眼睁睁看着一条命逝去？如果只考虑自己的话，那么当初就不会不顾二哥的反对，坚持替做完那次手术，那样的话，也不用家受那么多气了！”
冉隽修盯了她一眼，眸中眼神冰冷，低声道：“是后悔治好了还是后悔嫁给？”
五月愤然道：“不是那个意思！”
冉隽修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这一瞬间，五月想要叫住他，可是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让她说什么好？她宫中，顶着巨大的压力，太后以满门抄斩威胁她逼着她去做手术，她为求自保才求了这个太医之位，他却出言讽刺。
他原是最理解她的那个，她喜欢行医他亦是全力支持。可是如今出言嘲讽的也是他。
隔了没多久，她听见竹笔门外说话的声音，接着是丫鬟外间打开橱门取被褥的声音。书房里有临时休息的卧榻，只有一张薄被，偶尔可以那里午睡，若是过夜恐嫌不够，是该要加条被子的。
外间变得安静下来。
她本就身心疲惫至极，等他归家等到夜深，却只是等来争执一场。
她独自坐床上，只觉心中空虚。
胸口暖洋洋的，是那枚月牙儿印记，五月一动念，进入了玉佩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