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待罪之身（1 / 1）
脸色煞白。风小梨无言以对。
眯着眼睛，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身走之几案前，沉沉地开口，“明日一早，离开军营。”说到底，他还是不忍治她的罪。撇开她是女儿身不说，论战功，足可以抵千次，万次死罪了。但她毕竟是女儿身，就算轩辕皇朝的男儿都战死沙场，也轮不到她…。
惊愕地抬头，“小王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风小梨心急地开口，“用不了多久，所图南跟苍狼就…。”大仇未报，就此离开，她岂能甘心。
嗖地转身，愤慨异常，“此乃轩辕皇朝与苍穹国之间的利益关系，与你风小梨的个人恩怨无关。”二十年前风小梨的父亲，赫赫有名的飞将军风杰昌，正是被所图南和苍狼勾结才含冤牺牲的。
“小王爷？”风小梨正要反驳，却被轩辕正赫打断。
危险地眯着双眼，“想留下来可以，紫罗帐那边你可以呆着。相信你之前的部下一定会更加‘敬仰’你。”他不知道，如此无情的话说出来，令风小梨有多难堪。
紫罗帐？突兀地瞪大双眼。风小梨当然知道那是军妓们住的地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
“风小梨，多谢小王爷不杀之恩。”毫无温度的话语，瞬间消散。僵硬地起身，没有看他，转身，艰涩地步出营帐。
紧盯着她清秀的背影。此时此刻，轩辕正赫的心里，了然不是滋味。风小梨……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风雪之地，一到秋冬交替之际，白天与晚上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整日整夜昏蒙蒙一片，雪花无休无止地飘落，凌冽而刺骨的寒风，令人睁不开双眼。
风小梨的营帐外，一名年轻的将士朝气蓬勃而来，脸上笑意盎然。此人正是风小梨的‘兄弟’纪景歌，拥有一身抱负的人。他跟风小梨年纪相仿，当年两人同时入伍，没什么城府，第一眼见到风小梨的时候，就把风小梨当成生死之交，处处护着风小梨，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更是把风小梨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小梨，起来了吧，走，咱们一起去主帅营帐……”每日一早，纪景歌都要来唤风小梨。
风小梨背对着他，站在帐篷的弓箭下。没有回头，“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语气似乎与平常无异。
略微有些疑惑，却也没多想，“那行，我先过去了，小梨你赶紧的，别让小王爷等太久…。”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痛苦地闭了闭眼。风小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如今自己这尴尬的身份。她不知道，自己的刻意隐瞒，会让他们如何看待。
她只能感谢小王爷的有心饶恕。不然，这欺君之罪……。
此时，主帅营帐内，几位主将，除了风小梨，都已到齐。各自在商讨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惟独小王爷轩辕正赫坐在那里，脸色阴霾，一言不发。害得几位主将，一个个胆战心惊，不知如何定夺。
各自奇怪于风小梨为何还没出现。因为，自此以来，风小梨从未缺席过。而且，除了他，没有人胆敢对小王爷的作战计划提出异议。
纪景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左等右等不见风小梨过来。正在疑惑之际，突然一将士突兀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来报，“副将，风将军他…。”
“风将军他怎么啦？”纪景歌惊异地反问，随之快步走出营帐。
其他几位主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何故。也跟着走了出去。
轩辕正赫眼神一变。
等到纪景歌众人赶到时，原本风小梨的一群部下，将风小梨与风子楚两人团团围住。
风小梨带着风子楚坐在马背上，脸色僵硬地看着底下众人。
“老大，你究竟要去哪里，何时回来，也不告诉我们，如今大战迫在眉睫，少了你怎么成啊？”其中一人明显地压制住内心的团团怒火，似乎耐着性子不让自己在风小梨的面前发火。
“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全都在这围着小梨干什么？”纪景歌人还未到，怒吼声便响起。他直觉地以为这些没教养的家伙估计又想“骚扰”风小梨了。
所有人闻声转头，见他们的副将过来，才分散开来。
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快步走至风小梨的马下，“小梨，你这是？”疑惑的眼神。风小梨虽然一向不爱言语，但是今天，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不对劲。
低头看着他，艰涩地难以开口。
风子楚略微抬头看了眼风小梨，替她回答，“我们要走了。”对于风子楚来说，只要能跟着姐姐，去哪，何去何从，又有什么区别了。
“你们要走了？什么意思啊小梨？”纪景歌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景歌，珍重。”终于有力气开口说完，却只有这几个字。拉了拉缰绳，作势就要离开。
眉头紧皱。纪景歌突然伸手，将风子楚从马背上抓了下来。
敏捷地伸手，却已经来不及。
略显愤怒的眼神，声音都变了，“风小梨，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休想随便离开。”
“纪大哥你放开我啊…。”风子楚挣扎着想脱离他的钳制。
略微紧张了一下。从马背上下来。“你先放开他。我会告诉你缘由。”淡然地口气。
不明所以的眼神，放开了风子楚。
风子楚的双脚一落地就跑到了风小梨的身后藏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犹豫，风小梨直接解下了缠绕在头上的发箍，摇晃着，将一头长长的秀发披散下来……
顿时，在场所有人无不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纪景歌更是目瞪口呆！
“风将军竟然是个女人…。”不知是谁，不敢置信地喊了出来。
突然间，如同定时炸弹般，整个军营沸腾了起来。一个个议论纷纷，更多的是愤恨不平。他们不曾想到，曾经战功赫赫的风将军居然是个女人之辈，这对某些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可谓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小梨，你，你，居然是……。”纪景歌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这么的突然，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他，一直当他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风小梨不管如何泰然，还是有些尴尬。
而风子楚，听着某些人嘴里吐出来的难听的话语，顿时满心愤慨。牙关紧咬，恨不能撕破了这些人的可恶嘴脸。小梨姐姐是个姑娘就丢人了吗？不管怎么说他之前的地位都比他们这些人高。
“姐姐，我们走吧。”扯了扯风小梨的衣裳，轻声说道。他不想风小梨在这个人心险恶的地方待下去。
冷笑一声，还走得了吗？抬眼，扫视着众人。她倒也不怕他们，只是担心他们会为难风子楚。
“此乃欺君之罪，如此重大的事，定要禀明小王爷再做定夺…。”其中一主将之一，之前对风小梨的锋芒怀恨在心，这次抓住了这么大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一下子便有人跟风附和。
惟独纪景歌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风小梨并没有顺利地离开。现如今就算小王爷轩辕正赫有心想护她，也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才多久，一道圣旨便从京城火速而来。
风小梨犯下欺君之罪，但是皇上念其屡立战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速将其押送回京城，再做处理。
这时，主帅营帐内，轩辕正赫拍案而起，厉声质问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在未经得他许可的情况下先斩后奏。然而，跪了一地的主将，无人应声。
风小梨跪在地上，面色无疆。她倒不怕死，只是因为自己，使得风家蒙上了耻辱。不敢想象，九泉之下的父亲，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儿身的父亲，会作何感想。
起身，走至京城使臣跟前，面无表情地奉上双手，示意他们给自己上上镣铐。
两个使臣征询地看着小王爷，等他发话。毕竟风小梨曾是小王爷的部下。
紧盯着风小梨冷沉的背影。良久，“向义，你随他们一同回京，本王爷三日后返回京城。”
“属下领命。”向义自然会意。
眺望台上，纪景歌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往京城的路上赶。有了小王爷的亲信在，这些人自然不敢对风小梨无礼放肆。只是手上的镣铐还是必不可少的。
风小梨和风子楚两个坐在马车里。向义等人骑马在外。
风子楚心底的怒气始终不曾消散。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小的刺刀，想将镣铐割断。却被风小梨避开。
“风子楚，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不以为意地笑着。
脸色通红，气愤地哼哼着，“姐姐，姐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小，真恨不能将外头的那些人杀死，带姐姐远走高飞。
本能地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才发觉双手不能随意活动。放回膝盖上，“没事的，你别担心。姐姐会处理的。”似乎跟没事人一样。
紧咬牙关，想哭，却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风小梨当然知道他担心自己，“风子楚，别怕，姐姐不会有事的。”对于这么一个孩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她是真的不会有事。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向义将车门推开，“前面的路被大雪挡住了，暂时走不了，我们得在这里的人家留宿一个晚上。你们下来吧。”说完退了开去。
“风子楚，我们下去吧。”说着站了起来，钻出马车，跳了下去。虽然双手被镣铐锁住，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身手。
风子楚也跟着出来。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脸上，丝凉凉的。
向义示意他们将风小梨的镣铐打开，省得引人注意。在这个偏僻的山坳里就只有这一户人家。
两个老人家相依为命。
向义给了他们一些布匹和干娘作为答谢。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银子什么的压根就用不上。只能用些实物做交换。
两个老人忙活个不停，一边烧水，一边煮粥和食物款待这些官爷。
风小梨和风子楚坐在桌前。风小梨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皱喝着。却发现风子楚还在那生着闷气，不吃不喝。
将碗放下，暖暖的手握住他冰冷的小手，“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受不了的。”
站在窗前的向义闻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
摇了摇头，憋屈的表情。虽然肚子咕咕的叫着，却固执得很。
“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我们一起饿着吧。”握了握他的手。
风子楚这才将自己的手抽回，双手将碗捧起，慢慢地喝着。却是，隔着打完，夹杂着咸咸的泪水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风小梨会心地笑了笑。
向义瞬间捕捉，不禁愣住。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灿烂的笑容。带着一丝柔柔的美……
深夜，待所有人安然入睡之际。一身影矫捷地跃上楼房。蹑手蹑脚地潜入房间。
看了眼里头熟睡的风子楚，皱眉。视线落在风小梨恬然熟睡的脸颊，有片刻的呆愣。
伸手摇了摇她的身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别其他人察觉。
风小梨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刚要先发制人。
纪景歌赶紧扯下面巾，对着风小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