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喜欢（1 / 1）
Bling公司十九层，庄重典雅的欧式淡紫色办公桌，室内统一的黑白装饰。
阳光灿烂而透明，空气中似乎有流动的香气，他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的冷峻犹如冬日。
她望着他，嘴唇略显苍白，眼珠是失神的琥珀色。忽然，她闭上眼睛，脸上闪过决然的神情，飞快地转身向大堂门口走去。
“为什么进来还要走？”凌晓锋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简言缓缓转过身，
“你为什么要帮我？给我的只是施舍对吗？还有那些股票，是你抛售的，对吗？”
简言的眼睛紧紧盯着凌晓锋，他缓缓站起来，朝着她走来，露出淡淡的微笑，像冬日的微暖一样不易察觉。
“是。”简短笃定的回答，他依旧是那样的冷峻。
“为什么？”
“我们至少还是朋友，至少是同学，我帮你，应该的。不是吗？”
声音轻轻传来，凌晓锋瞅着她淡然的面容，
“是吗？可是我不要这样的施舍。”
简言声音有些冰冷，阳光透过她的发丝，照在她娇小的脸颊上，她的眼神里，有些无奈，有些愤怒，似乎还有一些犹豫……
“不是施舍。你适合。米兰设计学院博士，担当时尚设计多年，你不是很适合吗？”
“可是，我不想做。”
简言语气很淡，
“因为我？是吗？”
凌晓锋的眼睛看着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却有种冷酷和绝情的味道。
“算是我邀请你来做我们公司的特约设计师，可以吗？”凌晓锋看着她丝毫没有动摇，
“还有你的助理，和你一起关系很好的设计师如果你担心他们没有工作，”凌晓锋说着，她的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
“他们可以和你一起来，如果愿意的话，薪水方面还和以前的一样，你看怎么样？”
凌晓锋看着她，冷笑了一下，
“你还是这样，绝情。你还是你，没有变，不像我。随你。”
凌晓锋转过身，眼底有些悲伤渐渐浮现，可是没有人看到。
她的眼睛里蕴着星芒般的泪光，嘴唇苍白如樱花，他也没有看到。
简言的心微微的颤抖。凌晓锋，你变了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多么的想念你吗？可是你变的这样的陌生，我害怕，你知道吗？
“我会去。那么，明天可以上班了吧？”
凌晓锋笑笑。
“我知道，你会的。”
简言看着窗外的晚霞宁静地映红天际，凌晓锋走近她，目光暗烈，深邃，
“走吧，吃个饭，就算是老朋友的寒暄，好吗？”
简言听到老朋友，三个字，瞬间有些震惊，她的思绪毫无控制的飞到之前的之前。
车内灯光幽暗，他的眼神里恍如有些妖娆，似乎想要看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夜晚，当简言走到楼下，他的车停在路边。他在里面为她打开车门，她坐了进去，他将她拉得近些，在她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为什么没有推开？为什么没有拒绝？简言的心里没有答案。她看着他轻轻的笑了，她看着表盘上的指针不再是0。
“你在想以前的我，是吗？”
“是。”
简言的瞳孔是淡淡的茶色。初见到凌晓锋的冲击已经在她的胸口渐渐淡去，之前的事情，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是这样的神情？”凌晓锋挑起眉毛，“不激动也不悲伤，就像上午跟我重逢一般，难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引起你丝毫情绪的波动吗？”
“是。”说着，忽然地，她的脸上绽开一朵笑容，眼角轻轻瞟着他，笑容中令人吃惊地有种迥异于以往的妩媚，
“失望了吗？”
凌晓锋惊怔。自从跟她重逢，她总是淡然平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之前那个时而尖锐时而嘲讽时而温柔的她仿佛已被岁月磨砺得消失不见了。他以为她已经圆润得如鹅卵石一般，可是，此刻她慵懒嘲弄的笑容，突然使他明白原来她一点也没有变，只是隐藏得更深些罢了。
“你等了这么久……”她眼波流转，轻轻笑着。
“就是在等待我跟你相遇的这一刻，对吗？因为知道我一定是会再遇见你，虽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方式，不管是在Bling公司还是在别的场合，既然你会来上海，这个我们最初相遇的城市，我和你迟早会相遇，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地吻了我，想要跟我交往，或者说是复合。就像当年你说的，你那时所害怕的事情，到时候你会加倍送还给我。你终究是记仇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我，更不可能会原谅我做的这些。”
凌晓锋静静地看着她。他发现，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简言，聪明得就像身后有无数条尾巴的妖精。这些年，想必她是吃了很多苦，才可以将自己隐藏得那么好，一点锋芒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可惜，又让你失望了。”她轻声说，望着车前窗外星星点点的路灯。夜色里，车流呼啸而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寂静。远处天桥上，有一个女孩子独自站在那儿，风吹乱她的发现，她似乎是在哭，似乎也是因为感情。
“你喜欢我吗？”
被风吹散的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神情若隐若现看不清楚。凌晓锋伸出手指，将她的长发轻轻拨到她的耳后，露出她洁白的面容，她的头发浓密蓬松，手感有些倔强并不柔顺，但是竟有种令人怜惜的心动。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慢慢地问。
她微微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以前。”
“以前的事情早就应该忘记了。”她眼神淡漠。
“哦？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应该算是重新认识了，不是吗？”他淡淡地说，
“你好，我是凌晓锋，很高兴认识你。”他笑着，
“你好。”简言心底骤然抽痛，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指，努力让自己平静，目光黯淡下来。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见面，寒暄居然还要用陌生人的方式。
凌晓锋的心里也在微微的颤抖。
“现在呢？你还喜欢我吗？”他声音变哑，喉咙干干地说不出话，
“会吗？”
她扭头看向他，他现在也想知道这个吗？她不觉的苦笑，感情怎么可以说的清楚呢？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我曾经真的是喜欢你，但是，你离开，去了美国，去米兰那次，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你没有联系过我，一个星期一个电话，或者没有，我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她望着他，眼底忽然闪过一点残酷的冷芒，“你先抛弃我的，不是吗？你不喜欢我，我喜欢又有什么用？”
他惊愕，
“我喜欢。我喜欢你，喜欢的笑，你的哭，你的一切一切，你的所有所有。”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告诉我，你喜欢我，你为什么没有给我带上戒指？”简言闭了闭眼睛，
“你不喜欢我。要不你怎么能不思念？你要是思念怎么会能忍住不给我打电话。你不喜欢我。这是事实，那个时候，我也已经知道。”而她一直觉得，他不喜欢她，依然始终永远，现在，岁月已经让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你知道，我很忙，爸爸要我回去学习管理公司，你那里的白天，我这里的黑夜，八个小时的时差，我每天用超过32个小时来思念你！”他的音调渐渐提高。
“你没有。”她淡淡地说，“而且，你那个时候只是以忙为借口。”
凌晓锋眼珠幽黑，
“我没有！我喜欢你，现在也是。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简言。”
他看着她，眼底慢慢变得有些湿润，
“可是，我们都变了。都不是以前的那些我们。我没有办法说出，我喜欢你。”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就像在说一个跟两人毫无关系的事情。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白地望着窗外，路边三三两两走过的人，她似乎还可以看到，冬日呼啸的风。
车里死般的寂静，灯光沉暗。
“你在骗我对不对？”凌晓锋低声笑着，手指略带僵硬地抚弄她的长发，恍神间，他扯痛了她，她的嘴唇微微苍白。
“你希望我是骗你的吗？”她的睫毛乌黑地映在雪白面容上。
“你是骗我的，我知道你在骗我。”他眼底冰冷，手指也异常冰冷，凛冽的风似乎把他的温度全部的抽离。
“你喜欢我，我知道，所以你不要妄想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也不用再来骗我。”
简言胸中仿佛被深沉的夜色堵住了。她望着凌晓锋，他的眼睛距离她如此之近，美丽得如同黑色的玛瑙，仿佛轻轻一敲就会碎掉，轻叹口气，她的心莫名地变得柔软起来。
她伸出双手，轻轻摸着他的脸，
“就当我没有说。你可以把我说的全都忘记。”
说完，她轻轻吻上他的眉心。
简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理由的，就像第一次看见那个傻傻坐在学校操场的他，他轻轻回转过头，纷纷扬扬的风吹散他的发，微湿的橡胶跑道，阳光下，飘散的白色雾气，就那样永远地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无论时光流转，她永远会记得那个曾经异常熟悉的少年。
她的掌心温暖了凌晓锋的面颊。乌黑的瞳孔渐渐升腾起淡淡的雾气，寂静的夜里，他怔怔望着她，就像迷了路的孩童，所有的伪装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那么，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他声音有些沙哑，温润似乎被风给蒸发干净。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轻轻吹进来，这年的最后一个星期，夜里沁着些凉意，她的发丝又被吹得凌乱起来。
她淡淡说，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淡淡的。
“我找不到可以喜欢的人。”
凌晓锋皱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简言垂下睫毛，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男人你知道他们，是一种荷尔蒙动物，我不知道怎么来喜欢。”
在Bling公司里，他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一如往昔的高傲，一如往昔的霸道，但是他的眼底却有她难以理解的陌生。他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喜欢？不喜欢？终究不会是爱的吧。或者仅仅只是当初太过于美好，以至于现在没有再遇到比那些更美的东西，遇到的感情每每与之前的比较，只会更喜欢那些从前。
她不知道，怎样来面对现在的凌晓锋。他是那样的熟悉，一样的头发，一样的容貌，一样的36。7的体温，这些丝毫没有改变。但是他又是那样的陌生，她丝毫不敢去触摸他的心，感觉那儿变了。不再住着一个人，一个他曾经那样迷恋于痴迷的人。她不敢再去触摸那里。
可是，她又何尝不是？虽然她嘴上在说，不喜欢，可是心里呢？深夜不会骗人，思念不会骗人，一直没有改变的习惯不会骗人，睡觉时蜷缩的姿势不会骗人，梦不会骗人。
初秋的夜晚，疾驰的车里。简言失神地望着渐渐繁华热闹的街市，璀璨的霓虹无情的压制住了漫天的星光，她怔怔地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终于，她笑了笑，笑容很淡，带着些无所谓的淡漠。
“找不到……”凌晓锋转过头，然而看到她的神色，他明白她并没有在开玩笑。凝视着她，他问，
“那么，你会喜欢现在的我吗，刚刚遇见的我吗？”
“不知道。”
她的回答很简单。
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那你觉得我现在喜欢你吗？”
她若有所思地回视着他：
“你认为呢？”
凌晓锋哑然。他希望她说喜欢，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他还记得当年他看她的眼神，即使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再次见到她，他也会再度迷恋上她。可是，她始终都是让人如此的难以捉摸，她始终都是那样的诱人，他丝毫没有办法忘记她，无论时间如何来打磨他的记忆，无论他在深夜会是如何的心痛。
“没错，你喜欢我。”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简言微笑，笑容轻轻淡淡。他的眼神不会骗人，他的眼神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果然……”
凌晓锋叹息。她没变，一点也没变，隐藏得再好，外表看起来再云淡风清，可是她还是可以一下子就看穿他的心思。他在她的面前始终不知道该怎样来隐藏，隐藏自己的内心或者是其他。他学不会，但是她眼底的深邃，似乎还被蒙上一层不厚不淡的雾气，他看不出她的心思，一丝一毫都没有从她的眼底流露出来。
“简言，你会喜欢上我的。”
乌黑的眼眸里有如雾的深情，他的声音很低，在车里轻轻飘荡，就像一个诅咒，也像一个梦魇。
“你在害怕吗？”
她斜睨着他。
“对，我怕你会离开我。”他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偎在自己怀中。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她靠在他的肩头。
“我不知道，大概我也喜欢着你把。”
车窗外的月亮从云层中静静出来，皎洁的光芒洒在玻璃上。
“凌晓锋，你不要爱我。”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在我的心底没有爱情，我要的是名利。为了成功，我会不择手段。爱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今天我喜欢你，我会在你身边，若是喜欢上别人，我就会在别人身边。”凌晓锋握紧她的肩膀，
“现在你喜欢的是我，喜欢刚刚认识的我，对吗？”
她闭上眼睛，
“是的。”
她不想再去抗拒什么了。是的，她喜欢他，虽然不知道是在那个时候初见他时就喜欢他了，现在是在延续那样的情感，还是在今天，她突然见到他的时候，或者是在现在，这样的夜色里，他握紧她肩膀的时候。
“这就足够了，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他温柔地吻上她的发顶，淡淡的香气冲进他的鼻腔，笑容如罂粟般美丽，
“你会永远爱我，愈来愈爱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依然会爱着我。”
“这种香气已经出卖了你。那个时候，你就用这样的洗发水，这么久还是没有变。”
夜色渐深。
她的眼睛却淡淡地望着远方。
夜色渐渐加深，窗外晚霞宁静地映红天际。
“嘿，我去超市给你买了些吃的，我想你需要的是这些，不是吗？你知道那里的草莓要多贵吗？五块钱一颗。”
汤普森走近她，目光暗烈，充满深邃的感情，
“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婕妤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这个……汤普森，等等……”
“你在做什么？”他看着婕妤还在为简言整理那些东西，
“你还想要为简言那样的工作吗？”
“你可真是伟大！”汤普森看着她并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
“你知道吗？我只是……”她的语气有些加重，
“我已经辛苦的工作了好几个月，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应该，不是吗？不是因为一时的无助，或者是冲动，你知道吗？”
“是，是，”汤普森把东西放到冰箱里，
“我知道那样的感觉，要不然就是因为你那糟糕的工作和变态的老板。”
他看着婕妤，眼神里微微有些不耐烦，
“好好，她也是我的老板，随你便，这是你的工作。”
“汤普森，”婕妤起身走过去，
“别这样，我一直还是原来的我，我想要的一直没变，”空气里似乎有微微的香气冲进他的鼻腔，
“我保证，内容不变，只是包装更好。”
“我比较恋旧。”汤普森看着婕妤，发丝轻轻舞动，
“是吗？”
“走吧，出去走走。”
婕妤拉着他的手，缓缓的走了出去。
在喧闹的广场上……
当他那天第一眼在聚会上看到那个女孩子，就像所有的阳光都落在她身上，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淡化成了阴影。她身上的阳光太过强烈，刺得他有一瞬间的失明，她恍若在令人眩晕的光圈里，世间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
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婕妤的笑容淡淡的，目光也淡淡的，洁白如象牙的面容和浓密的长发使她看起来有些慵懒，好像天使。
“你不想继续现在的工作吗？汤普森？”
婕妤走的很慢，月光，静静的洒在她的周围。
“别老是提工作，”汤普森有些不耐烦，
她望着他，嘴唇略显苍白，眼珠里似乎被月光沁出琥珀色。
“恩，那你想要提什么呢？”
“你喜欢我吗？”
汤普森的呼吸轻轻有些紊乱。从见到她的几个月来，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出现，他始终没办法停止想念的那个女孩，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广场上人群三三两两，婕妤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些震惊和慌乱，她的嘴唇都有些苍白，睫毛轻扬，瞳孔幽深地看向汤普森，慢慢的平静下来。
天空中的云被黑夜染成了墨色，他倨傲淡漠的面容有些苍凉，眼底隐藏着浓烈的感情。她的心脏紧缩痛楚，该怎么回答他呢？
淡淡地，她回忆起之前，他为她做的那些，不是他的话，自己可能早就失去了这份工作，现在也不知道会在哪里。
婕妤淡然地笑了笑。她看起来那么平静，心底如潮水般涌动的各种复杂滋味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来。星光渐渐随着霓虹消失在天际，暮色四起，她轻轻地垂下幽黑的睫毛，嘴唇依旧微微苍白。
“我不知道。”
声音很轻，就像薄雾一般飘荡在静悄悄的广场上。
“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
他声音低沉地逼近她，高挺的身材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静静地瞅着他，如深夜花瓣上的露珠般静静瞅着他，茶色的眼瞳静静瞅着他，
“为什么喜欢我呢？”
她微笑，笑容里有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这里这么多，比我漂亮，有学识，懂时尚与你更加般配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广场上，往常五彩的灯还没有亮起，夜色中光线昏暗。她的神态如此自然，淡淡的语气，她若有所思。
他定定地凝视她。长发优柔的飘动，洁白的面庞，淡色的嘴唇，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却让他想要一直一直这样看下去。
“你喜欢……”
他喉咙沙哑。
这一刻，他的心却仿佛充满了夜的暮色。他抿紧嘴唇，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是不是可以喜欢我呢？”
汤普森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着，握起她冰凉的右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他的眼底黯蓝，犹如蓝宝石般闪耀。
张婕妤的指尖轻轻颤了下。
那么轻微，她心中也恍若被轻微的夜风吹过，一圈涟漪慢慢地荡开，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轻轻端倪着他，笑容有些略微的嘲弄，
“你一向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吗？或者说，外国都是这样的呢？”
“婕妤。”汤普森沉声。
“你真的喜欢我吗？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她懒懒地仰起头，勾起唇角，看着天空中只能看清的月光，
“可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感情，所以只是喜欢，无关于爱，知道吗？”
她迎着他的视线，笑容淡淡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表情。
“做我女朋友。”汤普森逼视她，眼底深黯，他忽略掉心底隐隐的痛楚，
“好吗？”
婕妤惊愕。
“喜欢，就够了，喜欢之后才可以说爱，不是吗？”
吃惊和愤怒让她失笑。
“不可能。”
她收敛起唇角的笑容，眼神淡然冷漠。
“为什么？未来的事情，你也可以这样笃定吗？”他抿紧嘴唇。
“因为有些人，从见面，之后共事，他的一言一行，以及他的行为就已经确定，我是不是会喜欢上。或者说，那些不是我喜欢的方式。这些也许无关紧要，但我只能以此判断，我对他的感情是否发自内心。”
广场上的灯忽然大亮，周身缠绕的黑暗顿时消散。中央的彩色喷泉喷涌而出，淡淡的水花，以及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因为这些吗？”他的表情显得十分从容。
“你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就可以决定一个人是否是你所喜欢的类型吗？”
婕妤瞟他一眼。
“对。我只能这样来看出他是否真心。”
“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你会知道，你会在之后看到，我是不是你所喜欢的那样。”
她不动声色。眼角余光可以看到汤普森的手掌在病床上渐渐紧握成拳，她犹豫挣扎了一下，最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好。那你确定，你足够了解我了吗？”
他有些惊愕。确实，他还不知道，她的生日，习惯，爱好，她的家庭……而他喜欢她，只是喜欢她的笑，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她的那种做事方式……
“婕妤。”
汤普森没有理会她，只是轻轻将她下巴抬起，逼得她的视线正对他。他唇边有怜惜柔和的微笑，乌黑的眼瞳里却有深不可测的光。
“我确定，我无需了解你，就已经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确定，你是我喜欢的。”
他声音滚烫，轻轻凑近她。
她心中暗痛，仿佛被玻璃渣深深划过心底。抬眼又望向汤普森，他脸上绽放着美丽的光芒，就像黑夜里的天使，她微怔，而终于还是静静闭上了眼睛，任由汤普森吻上她的唇。
她茫然地想着。他温柔地吻着她，小心翼翼用舌尖拭去她唇片的干涩。
她的脸颊有微微的红晕，沉浸在汤普森的亲吻之中，满天的星辰似乎都因为她而黯淡失色。眼底原有的冰凉被他的温热一点点驱散，无声地，心底渐渐被温暖所充斥，柔腻的，甜腥的，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热烈。
一阵夜风吹过，她的长发被猛烈地吹扬而起。
汤普森放开了婕妤。
“你答应了吧？你没有推开我。”
“对。在巴黎，也是。我那是已经答应。”
汤普森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以后怎么办？简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会跟着简言。我有点喜欢她。”婕妤想着这突如其来的事，
“你呢？”她看着汤普森，他微微笑了笑，
“我也会，我能有今天，也是因为她。”汤普森笑笑。
“你知道苏觅安去哪里了吗？她这几天踪迹全无，电话也不接。”
婕妤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不知道，她妈妈不是病了吗？大概是回家照顾妈妈了吧。”
斑斓喧闹的城市夜色，两个漆黑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