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相亲(1 / 1)
打算跟上的脚步,不禁往回一缩,他的行事,他的手段,我都清楚,只得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这倦鸟都已归巢的街角,我喊道:“总之,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要是昆爷再招惹你,就是我陈子乔说的,我们陈家,一定追究到底。”
阿葱却没有再回头,对于我的话,他也只是当做没听到。看着消失于大街那一头的他的身影,我只得转回了视线,西边的夕阳,已经落下了半个,而我,也是时候,不得不回去面对爹口中的那个贵客了。
家里有金山银山又怎样,就算朝中有人那又如何,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要不就是只知败家的二世祖,要不就是只知卖弄的草包,最幸运的,也不过就是个只会跟在爹屁股后面,一言一行都学得十足的跟屁虫。还真不如阿葱这般,虽然穷,却有志,没有财,却有能力,这一次的跌倒,他也一定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的。
想及此处,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我竟然会将那些个相亲的富家公子,与这个混混做比较了,而我到底又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他终究都不是池中之物,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一阵摇头,我努力撇除了心头,这些胡乱的想法,依着爹的吩咐,我去挑了件花哨得不行的衣服,脸上涂上了一层厚红的胭脂,直涂得一张脸,就如同猴子屁股一般,还不忘堆了一大堆金器在头上,手上,甚至是脚上,反正是爹让我打扮的,弄成这样,虽是十有八九会收得一个适得其反的效果,不过,他到底也怪不得我,最终,还不只是一句“胡闹”了事。
行进了家门,我便学着那些做官的,迈起了“盈盈公府步”,双手叉腰,学得不伦不类,一副街头混混的嚣张模样。
听到大堂一阵喧嚣,我便心知,又是爹在此与人说着他的那些茶道了。大摇大摆的我,毫无礼貌地便跨进了门槛,向着正中而坐,主人席上的爹,大吼一声,道:“爹,子乔回来啦。”
眼角的余光瞟到右手边的大哥,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这个笑,我心知肚明,向着他勾起眼角,我也是一副得意的神情,这细微的动作,便是我俩的默契。
再当我想看看那个“贵客”脸上的惊讶之时,余光落在左手边的首席,一桶凉水兜头淋落,天哪,今日家里的贵客,竟然会是……会是……他。
我的笑容怔在了当场,他温文尔雅地站立,谦恭一礼,嘴角泛起友好的笑意,道了声:“陈三小姐,好。”
“你……好……”异常尴尬的我回答地支支吾吾,笑道,“我先回房去换件衣服,这不,刚刚……去完……首饰铺回来,嫌东西太重,就……全都堆在身上……回来了。”带着尴尬的笑意,胡乱说了一通就连我自己都难以接受的理由,匆匆便向着内堂而去了。
走在回房的路上,我摸着犹自跳动不止的心脏,怎么会是他呀,早知道……早知道我一定会做个知书识礼,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的。这次,真是糟糕透了,他对我的印象,怕是差到了极致了吧。
才刚踏入房门,便见到青青迎上前来,带着取笑的容色,调侃道:“三小姐这副打扮,一定又是去见老爷带回来的客人了,每次都有新鲜玩意吓走客人,三小姐真是主意一箩筐。”
“快给我梳个漂漂亮亮的发髻。”我急急地吩咐着,青青倒也手脚利落,立马便在梳妆台前给我装扮起来。
看着镜中渐趋成形的发髻,这哪里是发髻啊,明明就是个草鸡窝嘛,再看青青脸上的那股得意之色,我转身正色,道:“让你给我梳个漂亮的发髻,你竟然梳成了个草鸡窝,小丫头,长时间不教训你,你越来越大胆了,是吧。”
青青扁了扁嘴,显得有点委屈地答应了一声,便给我装扮起来,嘴里还不忘唠叨着:“三小姐这次,可总算动了心了,一会我也一定要跟去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位翩翩公子,能俘获三小姐的芳心。”
洗去了脸上厚重的胭脂,我只是整了个淡淡的妆容,看来不温不火,循规蹈矩,没有绝世倾城的容色,倒也算得上是清秀,俨然一个大家闺秀的姿态,想来,这样的装扮,也可以算得上是最最合适的了吧。
再次向着大堂之中行去的途中,我的心,依旧如方才那般狂跳不止,还记得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春天,正是春茶收获的季节,他一身华贵衣饰,却丝毫没有架子地与伙计一起,帮忙采茶递水,他的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傲气,却也隐隐透着一股亲和力。
来到大堂,他正与爹一道,准备向着内进的饭桌而去,面上和善的笑容依旧,却并不显得谄媚,见到我的出现,他依旧只是点了个头,算是问过了好。
迈着盈盈步伐,我循规蹈矩地行礼入座,在爹的身侧,食不言,安静地做我的大家闺秀,席间的谈话,都是大娘与二娘在猛不停地夸赞我这个平日里她们嘴里的野丫头,我只是浅笑盈盈地听着,必要时,微一抿嘴角,算是回报了一个羞涩矜持的笑容。
爹说,他在归来的途中与他相识,他是紫云山茶场的少爷,姓潘,名承业,两人一见如故,这段忘年之交,倒颇为默契。此来,他是来看看我们的窑厂及做壶的手艺,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带他参观的任务就交给了我,这个家里最闲的人。
他谈吐有礼有墨,说话又风趣,长得与他的气度一般,闲适恬淡,这再次的碰面,兴许真是老天的恩赐,而他,比我想象之中的,更加要出众。他不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的爹已经年迈,家中的生意,这几年都是靠他一人支撑,而且是越发兴旺,对外能够独当一面,对内更是体贴细致,一个庞大的家,在他的打理之下,照样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