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细水长流(1 / 1)
“为什么?”若初隐隐猜到什么,但却不敢确定。
“若初,我们离婚吧。”忍住心里面泛滥的疼痛与不舍,默言闭上眼深深呼吸道。
“你…你说…什…么?”若初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离婚?不是才结婚三个月吗?连蜜月都没度完,就要离婚?为什么会这样?就这么厌倦她?真的就这么讨厌她?
“七年前当我知道你和他一起离开时,我是恨你的,这七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之间会这么脆弱,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今天,小白出事,我在你身边怎么也安慰不了你,可是他才出现一下子,就可以安慰到你。那时我才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连最基本的信任没有,而我却连你最需要的安全都给不了你。谢谢你愿意为我生育那两个孩子。他们是上苍给我最美的礼物。我不打算要他们的抚养权,但请你保留我的探视权。不管你们在美国或中国生活,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两个孩子的探视权。如果你愿意,等你想好了就给我电话,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默言一直低着头,傍晚黄昏折射的阳光遮住他的眼,若初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你想要的?”若初强忍住眼泪,问道。
“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就算错过多少年,只要我站在原地,总有一天你会再次绕到我面前。现在你真的绕道我面前了,我才发现其实我们都变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人不再灯火阑珊处。或许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强求,可是若初,现在我放手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你还敢跟我矫情?众里寻他千百度?你有众里寻他吗?”若初炸毛。从长椅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默言,“离婚这话你还敢说出口?该死的你到底别扭个什么?这么多年你没尽过一点照顾孩子的责任,还期望孩子会见到你就拉着你的手再也不松开?陈默言,你是不是觉得亲情这东西很好得到?嘉诺得到孩子的喜欢那是他应得的,因为他付出了,你付出了什么?啊?除了付出了两颗精.子你还付出了什么?恩?”
“是啊,除了两颗精.子,我什么都没有付出。你们是一家人,你们应该在一起,所以我退出,这样不正好合你意吗……”
“啪”的一声打断了默言的话,他的头甩向一边,默言惊住了。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很久很久之前,她也这样打过他的耳光。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学校最为中心的篮球场上,她没有任何缘由毫不犹豫的挥手用尽全力的扇了他一耳光,将他的脸也是这样扇到一边。
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次被扇耳光,当时的愤怒离奇强大,伸手打算扇回去时却看见她满脸众痕的泪花,然后哽咽着说,“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不知廉耻的男人!”
不顾他的反应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迷茫的他,还来不及还手……
再一次被打耳光,居然还是同一个人,默言的怒火不亚于上次,站起来,浑身散发着戾气,握住她扬起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打我?你…”
“怎样,打回来?”若初踮起脚尖,努力与默言平视,但无奈某人实在太高,若初踮起脚尖仍只到某人的肩膀,气场一下子削弱得所剩无几。
“以为我不敢?”
“打啊,有本事就打回来。”若初不怕死道。
“你…”默言看了眼故意往他枪口上撞的女人此刻满眼通红,泪花滚滚,怒火一下子被浇熄得一滴不剩,松开握住若初的手,“对不起。”
“呃?”
“对不起。”默言再次道歉,语气诚恳。
“对不起有个毛线作用,你以为你说出的离婚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了?这就是你的回报?老娘在国外为你生儿育女,还要工作学习养家糊口,你逍遥完了一句对不起就完结了?嘉诺替你当爸爸这么多年,别想再连累人家!!”若初抓起默言的衣襟,将他拉向她,水眸泪汪汪,同时火光四射,“耽搁老娘这么多年来单身,别再想着自由之身到处拈花惹草!!只要我还是陈太太一天,你有本事拈花惹草,我就把惹的花草一朵一朵地掐断,卖到索马尼去!!!实在不行,老娘废了你!!”
说完不理会默言的反应便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
默言苦笑,心里五味陈杂。
--耽搁老娘这么多年来单身,别再想着自由之身到处拈花惹草!!只要我还是陈太太一天,你有本事拈花惹草,我就把惹的花草一朵一朵地掐断,卖到索马尼去!!!实在不行,老娘废了你!!
应该是开心?她不愿和他离婚,甚至还出言威胁。是不是可以告她一个威胁的罪名?
可是,不是想放你自由么,怎么会变成不负责任的花心负心人了?
可是若初,这就是你的真心吗?
你确定吗?
不会在离开?
若初没有走进病房,而是靠在旁边的墙壁上。
--若初,我们离婚吧。
耳畔响起默言的话,心如刀绞。闭上眼,心下一片茫然。
“怎么不进去?”嘉诺打开门,看见靠在墙壁上闭眼假寐的若初,吓了一跳。
“有点累…”若初站直身体,揉了揉眼睛。
“追上他了?”
“嗯。”
“有说什么?怎么没劝回来?”
“没说什么。”
“真没说什么?”嘉诺一脸不信。
“真没什么,他才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有点惊吓过度。”
“额?他也会吓到?我还以为见过大风大浪的陈默言刀枪不入呢,没想到这么经不住吓…”嘉诺轻笑一声。
“呵呵…”若初跟着干笑。
“对了,初初,刚刚秘书打电话,说美国那边有点事,要我回去一趟,可能不能陪你了,所以这个时候你就多使唤使唤陈默言,以弥补这些年来他的空缺…”
“很棘手吗?非回去不可吗?”
“恩。”
“好,不过我可能没有办法送你…”
“我知道。”
“那我送你到医院门口。”
“好。”
若初目送嘉诺上车,直到车子融入车流之中再也看不见影子才转过身走回医院。
透过后视镜,嘉诺看着慢慢变小然后消失不见的若初,心下一片坦然。
初初,漫漫人生,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小白在一个月后康复出院。
期间默言和若初一直交换着照顾小白。或许是因为见了爸爸的缘故,小白康复的神速。
默言和若初也没有提那天说离婚的事,彷佛那件事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是静下来的时候,默言看着身旁安静削水果皮的若初,再回想起那天被逼至本性爆发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小白完全发挥了若初最最内心的花痴基因,整天只要一见到默言,便会伸手要抱抱,然后搂住默言的脖子,一个劲的在默言脸颊上亲亲,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口水…
小北则是每天拿着默言买的儿童书籍翻看着,虽然话不多,但明显改口喊默言“爸爸”了。
出院第一次走进默言的家,小白小北神色微僵,好干净的说,重点是,好空旷的说…
但随即笑了起来,这就是他们的家,一辈子会生活在一起的家…
晚饭过后四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白看着电视里面结婚的场景,转过头望着默言道,“拔拔,什么时候和妈咪举行婚礼啊?”
“呃…”两个大人同时僵住,都没有想过这么问题也。
“那小北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默言看着一直低头看书的儿子,柔声问道。
“十一怎么样?十一快到了…”
“那就十一吧。”默言很好商量到。
两个孩子在沙发上不断地腾跳,默言从身后不动声色地拉住若初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的爱情用了整整二十年,前一个十年,我们彼此误会,从此相安天涯;后面一个十年,我们走到了一起。
两个十年的重叠,不一样的结局。
只是庆幸,这一次,我们没有松开彼此的手。
若初,万水千山,我终于,走到你面前,从此细水长流,卧看牵牛织女星。
没有遗憾,没有怨念,只剩下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