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羡慕你(1 / 1)
坐在摇椅上前后摇晃的若初听着电话那端小白小北的斗嘴,脸上露出笑容,听着已经明显炸毛的女儿的怒吼声,若初笑道:“小北,不可以这样欺负妹妹。你是哥哥,要帮妈咪照顾妹妹的。”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再说,妈咪你平时不就是在教导小白说女孩子就应该从小学会做家务吗?”小北酷酷的回道。“对了,妈咪,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o⊙)…
这话题话题也换的太快了吧?
“呃…”若初顿了顿,努力的寻找着少儿合适的词汇,“听你嘉诺叔叔说你爸爸没有结婚,也没有心有所属,所以就…”
“霸王硬上弓了。”小北接过若初的话。
“呃…”若初汗了汗,“儿子,你这话说得…”让你老妈颜面何存…
“你在和谁打电话?”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的男声。
若初惊恐回头,发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默言,他头发稍微凌乱,目光深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月色太黑暗,她看不清他此刻脸上所传达的讯息。慌忙地挂断电话,从摇椅上站起来,手心慢慢地沁出汗渍。
“你在和谁打电话?”他再次问道,声音里的温度骤降。
怎么办,怎么说?若初的脑袋里面此刻乱成一锅粥,犹如惊吓的小鹿,眼光四处乱串,没有准备好,是随便给个借口,还是实话实说?
借口,不行,他们现在关系甚至都没有回温,欺骗他,情况会越来越糟;实话实说,也不行,他一定会更加气愤。
他可不可以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深吸口气,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开口,“默言,我有两个孩子…”
接下来的话被臂膀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默言走近她,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肩膀,似乎要把她捏碎一般,双目猩红的的盯着若初,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林若初,我真是百年如一日的愚蠢,才会被你这样子戏弄!”
说完这句话,便将她推开,转身决然离去。
若初没有稳住,随着他的松手,跪坐在了地上。膝盖撞到硬硬的水泥板上,磕得痛到了心上。
眼泪慢慢的沁了出来。
--林若初,我真是百年如一日的愚蠢,才会被你这样子戏弄。
愚蠢的岂止单单只是你?
明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没有听完要说的话?为什么不给任何她最后的陈诉机会,就这样将她推离?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若初忍着膝盖的钻心疼痛,站立起来,走到阳台边缘,泪眼模糊中看见那辆车离开院子,在夜空中只剩下一片亮光和引擎声。
颓然的坐在地上,好像最后的勇气都被剥夺了一般。
“若初,怎么了?默言怎么走了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林爸林妈披着睡衣走了上来,看见若初坐在地上。
吵架?恐怕比吵架还要严重吧。
若初苦笑,依照默言刚刚的愤怒程度,估计明天就会把离婚协议拿给她。
林爸林妈看着女儿的样子,似乎也不愿意多说,只是难得回来,居然不顾及父母的面子就这样决然离开,一定不是小事。
林爸无奈的摇摇头,自家女儿从小时候开始,便已经懂事,任何事情,如何取舍,她一向知道方寸。况且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想清楚,旁人无人能解。
只是安静地站在女儿身后,等待着她自我领悟。
若初第二天便离开了家,林爸林妈倒是劝她赶紧去追人,若初满脸歉意,一个劲地跟林爸林妈道歉,说等段时间再回来负荆请罪。
林爸林妈笑笑,催着女儿赶紧追人去。
没想到会遇见她。
路瑶妃。
时隔七年,再次遇见路瑶妃,是若初意外之中的意外。她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穿着宽松的衣服,却遮不住已经明显凸显的小腹。金黄色的卷发随意扎在脑后,有几丝垂在耳边。素颜朝天,鼻翼两侧露出一些雀斑。手里面提着一些蔬菜。
很显然,她也看见了若初。
一愣,却又淡然一笑,“好久不见,林若初。”
若初回笑,“七年了,确实好久不见了。”
“不介意聊聊?”
“好。”
一家雅致的咖啡厅。
若初端起桌上的拿铁,慢慢地喝了一口。随即皱眉,味道太不正宗,多了一丝涩然。
路瑶妃喝了口常温的白开水,看着对面的若初,缓缓道,“林若初,我羡慕你。”
若初抬头,从伪劣拿铁中回过神来,看着路瑶妃表示不解。
“很久以前,其实我就羡慕你。最开始的你虽然把自己隐匿在人群中,却掩不住光华。可以毫无顾忌的喜欢一个人,为了他做任何改变,也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坚持,就算没有任何希望你也会坚持…”她笑了笑,继续道,“那时的你,看得我真是心痒痒,好想看到你脸上失落的样子…
我喜欢陈默言,或许不比你晚。只是你近水楼台,更加接近于他。我跟你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知道他从杭州回来,我一直想见他,可是他都无所谓,甚至不见。可是我一直觉得爱情是需要努力的,后来我跟着他到县城,才知道他是去看你。你们在滨河路惬意地游玩,我在你们身后跟了整整一晚…
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可是你们却可以那么快乐,快乐得让我恨不得上前去将你们分离开来。
于是我跟着你到你们学校宿舍楼下,喊住你,说了那番话。
我成功看到了你脸上的绝望,我知道就算陈默言回头,你也不会要他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接下来的行为比我想象中还要决绝。你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你觉得他睡了别的女人,就算那不是爱,就算你再难割舍,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丢掉。因为那个人在你心中已经是烂掉的鞋,而你,绝不会穿别人剩下的鞋。
我如愿和他结婚,以为只要自己能待在他身边就是好的,结婚才知道原来我也是贪心的,看着他时刻拿着你们的照片看,会关注你的一切,会因为你□□上发了一个不开心的状态然后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我也会怒火冲天,可是却没有办法骂他。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甘愿忍受一切他心中没有我。
如果不重生,我或许不会再呆在他身边,我纵使一时糊涂,却不允许自己一世自欺欺人。而重生后的陈默言,似乎越来越没有我能够去爱的动力了,他追着你跑,再苦再累,他还是要追着你跑…”
路瑶妃轻笑一声,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你们看成绩那天,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是他救了我。他说,瑶妃,这次救你,就把所有的一切对与错勾划清楚,不要再联系。
你敲门,然后离开,他追着你出去。
在不久就传来你去美国的消息。
我那一刻是开心的,以为只要你离开,他就会想当初一样,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我。可是我错了,他仿若没事一样,读大学参加工作,却从来没有回来过C城,也没有再联系我。
林若初,你真是好命,有一个男人为了你愿意变得优秀,纵使周遭如何变化,他却心如止水,顶着耀眼的光芒站在原地等着没有任何承诺的你…”
若初看着面前明明在哭却还要笑的路瑶妃,从皮包里面拿了张纸巾递给她,“有了身孕,就不要再情绪激动,对孩子不好。”
路瑶妃“呵”地一声笑了起来,却无所谓地接过纸巾,“林若初,你还真是淡定。或许在别人看来很欣赏你这种冷静的模样,可是我却为陈默言感到不值,凭什么你可以在美国乐不思蜀,而他在国内生不如死?”
若初低头不语。
沉默很久,才缓缓开口,“有些事情,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看了看咖啡厅墙壁上的时钟,礼貌而生疏道,“对不起,我赶时间。先走。”
不顾路瑶妃回答,提起包走到结账处结完帐便走出了咖啡厅。
若初一路赶回了E城默言的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打开门看见家里面还是走时候的样子,估计默言没有回家。于是提着包就去了事务所。
“很抱歉,林小姐,陈先生已经出差去上海了。”
美女秘书小梅礼貌道。
若初一阵失望,转身朝大门走去。
“林小姐,请等等。”
若初回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飞跑过来,“又见面了.”
若初瞪大眼睛,表示求证。
“那个,”男子挠挠头,“你们结婚签协议那天,我公证来着。”
“哦。”若初恍然大悟。
“我是boss的小跟班秘书小王,这是你的证件,包括护照□□都在里面,但是找到的时候现金都没有了,昨天我去公安局时发现有人好心送到公安局了,我说我认识你,他们就拿给我让我带给你。”小王将一个透明袋子递给若初。
“谢谢谢谢谢谢…”若初一连弯腰说了好几个谢谢,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盯着他们,小王搞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笑道,“没事没事,我先上班去了。”
打算回家慢慢等默言回来在慢慢说,结果走到大门口听见手机震动,若初打开,一看是嘉诺的,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传来嘉诺急切的声音。
“初初,小北生病了,发高烧一直哭着找你。”
若初吓得六神无主,“发烧?怎么回事?昨晚还给我打电话的…”
“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检查,小白也在哭,我劝不住,她一个劲地嚷着找你…”
“你把手机给小白,我跟她说说话。”若初边说边招手拦出租车。
“好。”
“妈咪…”小白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若初听着心中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小白,别哭,乖,妈咪马上回来。”终于拦上一辆车,若初说了句“国际机场”便又和女儿说话。
“妈咪,格格…小白好怕…格格身上好多红泡泡,亮亮的,脸上也有好几颗…”小白抽噎着慢慢说。
“宝贝乖,别哭,格格现在需要人陪,小白记不记得妈咪说过,妈咪不在的时候小白小北要好好的相亲相爱的。现在格格很需要小白,所以小白不能哭,要坚强的照顾哥哥,听到没有?”
小白抽噎的声音变小,“小白知道了,小白不哭,小白去照顾格格,小白不哭,妈咪也不哭…”
“好,妈咪也不哭,小白去看哥哥,把手机给dad好不好?”
“好。妈咪拜拜”
“拜拜。”
“喂。初初。”那边传来男声。
“嘉诺,我马上赶回来。你帮我安抚安抚小北,他怕是吓到了。”
“我知道。”那边一阵声音,“初初,医生找我,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
一路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快点快点,下了车给了司机钱连零都没找直接奔进了大厅。过了安检后,若初坐在候机室里面,拿出手机,想起了默言,于是拨了他的号,响了好久他都没有接,知道里面的提示音过后自动挂了机。若初收回手机,不再拨过去。
他一定还在怒火上,现在打过去无疑火上浇油,而且一时也无法说清,算了,还是等回来再说。
编辑好久的短信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刚关好机,就听见广播说可以登机了,于是把手机放进包里便朝登机口走去。
开完会,默言便走出了会议室,拿出刚才一直震动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想了想便回拨了回去,结果传来关机的消息。心中一凉,却又无可奈何。
昨夜是他太愤怒,没有顾忌是在她家,留下她一定很为难。
可是,一想到他说的两个孩子,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两个孩子,至少两次她背叛他的见证,难怪这次回来她对他这么好,态度变化这样大,原来是因为心中有愧。
默言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浑黄的江水,脸上满满的自嘲的表情。
孩子…
是谁的?
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好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