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扎马步去（1 / 1）
虽然说在人前当陌生人，可是若初还是会每天晚上留下来，等所有的人都走完了，然后把期末考要考的重点画了出来，放在默言面前。
不会像以前一样晚上出去聊天什么的，但是呆在教室一起看书，尽管坐的位置相去甚远，可是他还是觉得开心。
把不会的数学题放到若初面前，若初会放下手中自己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若初都在看语言类的书，不同的语言，一本一本厚厚的。若初拿过写在草稿本上的题，只看了一眼，然后再从高中数学里面找到相应的原理或者公式，划出来给他看，再把他的题划出来，告诉他这是怎样的变形与延伸，顺便从书桌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熟稔的翻到与之有关的问题，把自己做的笔记给他看。每次讲题若初从不会就题而讲，而是注重他自己的发散思维，午休的时间若初讲的题不多，但是每讲一道，他都会记忆深刻，下次看到这样类似的题，再也不会觉得难做。
若初从不会跟他说学习以外的事情，每次最近的接触便是若初给他补课。可是对于默言而言，这便是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为了能够多一点时间与若初接触，他总会去找更多的题，摆在若初面前，一脸讨好的要若初讲。若初从来没有皱过眉，每次遇见什么题都会信手拈来。他喜欢看若初认真讲课的模样，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周身散发着一股书香气息，混合着若初身体淡淡的牛奶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期中考如期而至。此刻的默言坐在考室里，等待着姗姗来迟的老师前来发卷。他望着坐在左边门口第一个位置的若初，脸上慢慢漾出笑容。学校打乱了顺序从新排序，否则以他之前的成绩，要跟若初在一个考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若初低着头，戴着耳机，他知道若初在练听力。若初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这个夏天以来若初很少穿运动装，从他的视线往过去，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背后，留下一段剪影。忽然想起昨晚她讲完最后一题，便收拾书回宿舍。那是已经接近灭灯就寝时间，在外面游荡的人少之又少，他送她到宿舍楼下，为了怕别人看见，他和她总是隔着十步以上的距离。在他错身越过她时，他听见她略带冷漠的声音“加油”，等他回过头，若初已经进了宿舍大门了。
他摇摇头，不可置否的笑笑，步调轻松的回了宿舍。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八点四十分的样子，两个监考老师抱着厚厚的试卷走了进来。他看见若初收掉自己的耳机，抬头望着前方。
第一堂是语文。因为母语的缘故，他很少放精力在其上，还是考试前若初交给他的复习方法，他做起来相当简单。等他才把阅读做完，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他抬头，便看见若初起身交卷，然后朝老师点点头，转身走出教室。
他第一次看见若初考试，虽然知道若初会提前交卷，只是没想到会提前整整一个小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试卷上……
三天的考试时间就这样过去，这三天除了在考场见到若初，其他时候连影子都不曾看到。
躺在床上，耳边是室友越来越脏的破骂声，无奈题又出难了什么的。默言第一次这样拼搏，虽然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可是跟以前比起来，还是很有压力。
一定要进前五……
“老三，你觉得这次题怎么样？”任东翔开口，打断张伟连绵起伏的叫骂声。
“还好。”他开口，“很多重点若初都有划到，数学最后那道综合题，跟若初讲过的也差不多，所以做起来很轻松。”
室友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对于这件事，他从不隐瞒。以前没有珍惜室友情谊，这次回来，他不再把重心放在各种女生身上之后，跟室友关系也很好，他们也没有到处去跟别人宣传，只是很替他能拿下林若初感到震惊，震惊过后便剩下崇拜。除了任东翔知道真正的实情外，其他人一概不知。不是对他们有所隐瞒，只是这样的事情说起来，自己都觉得神经，别人也会觉得臆想。
“诶，你去跟林若初说说，以后补课能不能带家属？”郝聪明犹豫着开口，“这次考试完蛋了，虽没想过要进步，但是还是想保持来着的，可是这次题真的很难。我觉得这次真的要后退了。”
“你们要是真的想学习的话，那我晚上回来给你们补课？”默言开口。却在心里腹诽：笑话，好不容易两人的相处时间，我还带电灯泡，这不是找抽吗？
“这样也可以？那不是要耽搁睡觉的时间？”罗杰一脸痛苦，剁掉他睡觉的时间，这杀了他还难受啊。
“你们看看吧。我也没有其他时间。”默言不容商量。
“好吧。为了以后能进大学钓个好妹纸，我豁出去了。”罗杰双手握拳，视死如归。
“我也加入，我也加入……”李光华迫不及待，“我也想在大学钓妹纸……”
“呵呵，以前爱玩的怎么都变好学分子了？”任东翔笑道。他之所以更加努力，是听了老三之前交心的谈话，他在想，如果再继续以前的生活，那岂不是活该了这十年的重新来过？那次在班上听到林若初不顾情面嘲笑童心瑶的时候，他终于都点明白为什么林若初很少抬头看人，一看人便是似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若初在透过现在每个无忧无虑的人的脸庞，看到了十年之后他们窘迫处境。所以，他才想要更加努力，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老三，你看我这智商，还有救不？”一直沉默的张伟突然开口。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还有救不？老大，你终于幡然醒悟了，知道你的智商了？”
“我靠，不要笑好不好！老子智商很提神好不好！！”张伟恼羞成怒。
智商很提神……
很提神……
众人笑得更加大声，“老大，你说这句话很提神哈。”然后又是一片笑声。
忽然一阵激烈的拍门声传来，接着传来值班老师粗犷如安塞腰鼓一般势头强大的声音：“你.妈一群猪啊，吵屎，妈.的，要是睡不着，跟老子出去扎马步去！！！”
宿舍里面一片安静，大家不敢再开口。过了很久，才听到老师沉重的皮鞋声慢慢消失。
经过了这一吓，大家也就安静了，不再开口说话，慢慢的各自沉入梦乡……
周五早上的时候，期中考成绩出来了。
班主任一脸严肃的开口，“这次考试，大家都知道，题型不是很简单。第一名依旧是林若初，距离第二名成绩相差300多分。这次考试有一个人进步相当大，那就是上一次月考班上倒数第三名：陈默言，这次是全级第四。大家鼓掌。”
全班同学集体向后转，一脸诧异的望着他，眼神里面有崇拜的，也有质疑的，还有轻蔑的。
“我把成绩单发下来，你们看看自己的名次。”老师把成绩单递给讲台旁边的同学。“陈默言，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早就预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成绩一次性这么大的进步，老师一定会怀疑。
他无所谓的笑笑，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出教室，下楼，走到四楼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有五六个老师，他敲门进去，老师们抬头望着他，一脸的质疑。
“陈默言，这次考试，你是不是走了其他捷径？”班主任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一条腿叠加在另一条腿上，看门见山道。
他毫不在乎，看着老师，轻轻的笑了起来，从未有过的自信，“老师，你觉得走捷径可以直接从倒数第三跳到年纪第四？”
“这样说是没错，但是进入高中以来，成绩始终垫底，怎么会进步这么大？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老师坐直身体，打开办公桌，拿出以往考试的成绩单。厚厚的一摞放在他面前。
“老师就没有想过人也会改变的吗？再说，每次做选择题时，要努力的不选正确答案也是一件很费脑的事情啊。”他拿着那摞成绩单，看着一个一个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的分数。
“你是说你……”老师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惊吓。
“老师你也知道，这张脸就已经招来不少麻烦了，要是再好好学习，会树大招风的。”他作为难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好好学习？”
“不是说了，老是在选错误答案，很有压力的。我也想尝尝选正确答案的滋味。”
“哦。这样啊。”老师点点头，勉为其难的表示理解，随即又开口到：“不过你这次的成绩保留怀疑，等你期末的成绩再来证实你自己。”
“恩，谢谢老师。”说完便转身走出办公室。
他在楼梯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快要高兴地疯了起来，居然进了，居然进了……
“陈默言,这次期中考，如果你能进全级前五名，我们就在一起。”耳边响起若初之前说过的话，他捏紧拳头，一拳揍在墙上，额头靠在墙上，“林若初，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太喜悦了，他甚至可以感觉自己全身心的肌肉放松开来，闭上眼，泪珠便轻轻地划过棱角清晰的脸庞，他紧紧咬紧嘴唇，不断地深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