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该招惹她(1 / 1)
距离那晚上,过去快一个月了。默言彷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若初还是查觉到了他的变化,比如,不再和班上的女生调笑,不再接收女生送给他的情书。上课也不在睡觉,会很认真的拿起笔做笔记,听课,下课会跑过去向老师问问题。
而下课的时候,几乎倒头大睡。再上课铃想的时候抬起头来,认真听课。
若初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但最好,莫过于不再接近她,让彼此死心。
--我还是很难相信你说的为我而改变。
转眼间,又到了周五,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述着回家注意安全的事项,最令同学兴奋的莫过于下周二举行的一年一度的五一篝火晚会,老师看着同学们欢呼的样子,然后重重的咳了一声,“还是往年的要求,同学每人必须带十斤薪柴。”
老师话音刚落,同学们便传来锤头砸桌的□□声。
若初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旧认真的在看自己的书,彷佛周遭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一般。而默言则趴在桌子上望着若初,在发呆。
直到老师说了一句“同学们放学了注意安全”之后,教室里面一片翻箱倒柜的声音,大家像是逃命一般的冲出教室。不到一分钟,教室里面就只剩下还在收书的班主任和还在看书的若初。
老师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过头,望着眼前那个低着头一直保持安静的女孩,便开口到:“林若初。”
若初抬头,迷惑的望着老师。
“放学了。你可以回家了。”老师顺手抬了抬眼镜。
若初点点头。
老师无奈。这个孩子,真的太安静,很多时候,安静的让他觉得她彷佛不在这个世界一般。他教了三十年的书,见过那么多形形□□的人,却从来看不懂面前的这个女孩。若初的眼神,很多时候,像是干涸了千年的湖泊一般,看不出半点波澜。
“下周二的篝火晚会,你要不要参加?”他建设性的问道?
“老师觉得我为什么要参加?”若初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冰冷。
“你总要试着接触这个世界,这个小社会。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难道不觉得孤单吗?”老师走到若初面前,坐在不远处的学生的位置上。
若初将自己没有看完的书合上,看着老师,慢慢开口,“老师一定觉得参加活动就是融入同学吗?可是若初并不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安定的小世界。若初只是太过于喜欢一个人。”
若初站起来,将自己周末眼看的书一本一本的收起来,抱在怀里。“老师要是没事的话,若初要先走了。”
抱着一大迭书向教室门口走去。但在门口的时候,若初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老师要我参加我话,我可以参加。”
“啊?”老师一脸惊吓。
“就像老师说的,我偶尔也得融入这个小团体,不是吗?”若初望着老师,勾了勾嘴角。
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站在宿舍后面的阳台上,学校大门已经没有学生了。背上书包,关好门窗,开门,走出去,带上锁。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去。
出了宿舍大楼,右转,朝校门走去。整个学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状态,没有一点人类走动的声音,只有偶尔河风吹动树叶时的哗哗声响,还有河水打击鹅卵石的声音。
若初难得嘴角上扬,却极尽嘲讽。
谁都想到人前的热闹,却总是忘记掉了人走茶凉的荒凉。
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一直喜欢热热闹闹,却忽略掉了生活大多数时候的寂凉。
走出校门,大街上也变得安静,之前门市面前铺摆的摊位已经陆续收摊了。往来的车辆呼啸而过,卷起尘土飞扬。
之前林爸打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不能来接她,让她自己租个车回去。若初抬头看了看天,觉得阳光不是很强烈。
今天心情也不错,突然想走走路了。
而今天的装备似乎也还可以,一身运动装,无比简便,从书包里拿出长长的鸭舌帽,戴在头上,瞬间将阳光遮挡开来。
一步一步的沿着公路走下去。
这条她走过很多遍的路,曾经走过很多遍的路。每一个地方都存在着或心酸或快乐的印记,即使物是人非,却还是可以看到当初自己青涩的模样。
自从若初重生,就再也没有走过这条路了。一步一步的计划,安排,改变了家里贫困的模样,家里面修了新的房子,林爸也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学了一门修车的技术,在镇上开了家修车店面,也买了摩托车。林妈不愿意在镇上生活,坚持在家务农,一年辛苦下来,虽然不能化成人民币,却足够养活一家人。
若初和林爸的关系也不想以前那样僵硬,林爸因为听从她的建议和安排,从而摆脱了从前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窘境。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面,都会听从若初的建议。而对于女儿过人的早熟,一直抱有着内疚,从而将若初宠得没上限。
今天,似乎是若初回来以后第一次走路,多少还是觉得开心,即便这条路上并没有多少值得开心的境遇。
公路是沿河而建沿河有很多不知名的小花正寂静开放,惹来蝴蝶流连,浅草青青,随风摇摆,所走之处都会听见河水声,这对于若初来说,却是最大的满足,夏日的河水较其他季节来的清澈和匆忙。若初喜欢水,平静流动,没有任何声响,却不肯服输,有着不到东海不罢休的倔强,不喜欢为自己辩解,却总是用行动证明自己。
很喜欢这样的物质,也喜欢这类人。
若初记得很多年前,这条回家的路,总是和另外一个人一同走过,那时的若初,太过单纯,太过满足,每一周,回家的路上总是精心安排巧遇,和他一起走下去,若初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而他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斜挎着书包,沉默不语。偶尔会转过头来对若初施以微笑。便觉得像是吃了蜜糖一般。
直到后来若初才知道,原来他的微笑,是他沉默的抗拒。想要她闭嘴,想要她不再跟着他……
若初轻轻地笑了起来,望着前路上幻化出来的单纯的自己,觉得有点脸红。
真是丢脸。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将若初带回现实,看着身边熟悉的车牌号,便看见驾驶座上熟悉的笑容。
若初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不微笑,不上车。
看着嘉诺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前,走到若初面前。
嘉诺看着若初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似乎不满意他的出现。
嘉诺笑笑,伸手捏了捏若初的鼻子,“伯父打来电话,说他没空来接你,要我把你接回去。打扰到你了?”
“从成都过来接我?”若初满脸鄙夷,毫不留情的揭开他的老底,“你还真是觉得路途太近。”
“好不容易有个借口去你家,你能装傻别说出来吗?”他继续捏着若初的鼻子,彷佛是一件无比好玩的玩具。
“你应该提前给我打电话说明。”伸手打掉在若初鼻子上乱捏的手,“要知道你来接我,我就不用走这么久了。”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一脸诧异。
这是在撒娇?埋怨他的不对?
若初转身,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抬头却看见身后不远出的陈默言。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望着若初,或是他们,距离不近,若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若初只是晃了一眼,转过身,“嘉诺,走吧。”
便弯腰坐了进去。
嘉诺回过神,回到驾驶座上,像以前一样为若初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
若初望着后视镜里面慢慢变小的身影,直到车子转弯,彻底失去默言的身影。
若初收回视线,背靠在车椅上,闭眼假寐。
“怎么了?”嘉诺转过头看见若初一脸倦容。
“好累,脚酸。”若初没有张开眼睛,在座位上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打算睡去。
“那好,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他停下车,从后座拿来一张薄毯,盖在若初身上。再次发动引擎。
在车子彻底转弯消失的时候,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方,眼神微凉。
默言站在路边,远望着若初走上那个人的车,离开。从河边吹过来的风打乱了他的头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好难得的一次,看见若初走路。明明准备好了,想要走上前和若初打招呼,像以前一样一起走路回家,可是,却被那个人就这样打乱掉。
那个人……
到底是谁,和若初什么关系?为什么若初可以那么依赖他?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彷佛被剥夺了力气一般,每走一步都需要那么大的勇气。
“你不应该再去招惹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女声。
他回头,便看见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之遥的女生,熟悉的面孔,瘦削的身材,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服,身下是一件牛仔裤,时下学生最简便也最省钱的搭配。
“你怎么在这?”他轻轻的皱眉,有点烦躁。
“陈默言,好歹我们也曾经做过夫妻,你就算不爱我,也不必要是这副嫌弃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