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1 / 1）
“这个神情……”他轻轻抚向她的唇瓣，几近虔诚地开口；“你终于寻回！而我，希望可以一直看到！”
“嗯！”明白他语声中的期待，她低声允诺；回想起盼晓之前微怒的神情，她身微了－－若非他强硬的坚持，或许此时就是另一副景象了！
渊恒看了眼她稍稍偏移的视线，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眼底透出一丝柔和；他不得不心怀感激地想到，那位年轻的州候是不是在道出他的请托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这种结局？
“或许，让盼晓见到你现在的这份笑意，他从此、就可以不必再为你担心！”
但这一次，秋玄却没有马上回答；她静静地低下头。
“那么你呢？”虽然只是一丝残留的担心，但她却仍不得不去顾虑他的心情；因为纵然她愿意寻回失落在时间中的情感，毕竟这种事是不可操之过急的－－如果他与盼晓之前表现出同样的急切，现在的她是无法保证会给予他一个承诺的！
“我？”
他的语声中充满了笑意，但在这个字落音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一支手指抬起她的脸，她微微有些愕然地看到琥珀色的双眼已近在咫尺；在她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已经俯身吻住她的唇，含住了那仿佛邀约似的微启，柔柔地、感受着期待以久的甘美！而逐渐收紧的双臂令两人全然密合，不再留有一丝空隙！
“你！”当他终于抬起头，她低喘着推向他的胸口，有些气恼地瞪着他的自恃而为；而他的右手依然环着她的腰身，不曾让两人之间分开丝毫距离！
“我会一直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微笑；”他浅浅地笑着，而逐渐深沉的目光中明白地写着认真。“而且，我也不会让自己有担心你的理由！”
她凝望着他；良久，才静静地微笑了！她读懂了他眼中的自信与坚持－－所谓灵犀，或许就是在长久相处中所形成的了解与信任；而如今，他与她之间，已再无阻隔！
沉沉夜暮下的径晋山，点缀其间的灯火有如星子般璀璨；而习习凉风之中，一双相拥的身影显得宁静而悠长！
终章
普白十九年大年初一
苍灰色的云层遮掩住了地面上大雪纷飞的景象；然而在这样寒冷的空气中，径晋城楼上却有两只装备整齐的骑兽正被卫兵牵着向门外走去。
“渊恒，为什么是今天？”
正在为妻子拉上帽沿的男子偏过头笑了笑。
“虽然是连樯，但想必今日不会有什么人上街闲逛的；另外，对于客栈的掌柜到底要做些什么，我也可以在元宵节前熟悉一下！”
盼晓叹息了声。
“真要这么着急？”
渊恒不为所动。
“您不会忘了，我是一开始就决定，在您从蓬山回来后的第一个春节就去驻守连樯的吧？”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盼晓沉静的面容，缓缓开口。“尤其是－－您回到径晋之后！”
或许不仅是他，州府中所有人对于盼晓的升山都含有极大的期待；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说，他们根本不希望看到他归来的身影，反倒是比较乐见从王都传来他的消息！然而深知这一点的盼晓，却在离开前笑着对他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不过王的话，我可以肯定不会是我！
即使当事人如此，也丝毫未能削减城中人们的期待之意；但在他归来后，他们并没有失望太久，或者说，是没有时间让他们继续失望下去吧！那个足以牵动整个国家的王都所在，终于也不可避免地被荒废所感染－－尤其是在祠堂升起麒麟旗，国内的人们向蓬山蜂涌而去之后，那阵令人不安的气息就愈发明显！
盼晓静静地笑了笑，他很清楚渊恒话中的意思，却没有解释，只是偏头看向秋玄。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但希望你们答应，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
“嗯！”秋玄点了点头，侧目与渊恒对望了一眼，然后缓缓开口。
“但晨候一直以来不顾自身安危也要自行其事的理由，却又是为什么呢？”
从蓬山回来后，他们有些震惊地从静萱那里得知他中途曾与人群失散了整整三天；没有人知道那三天里他做了些什么、又或遇到了什么人，只是知道最初导致他与队伍失散的原因，是为了救助在妖魔的攻击中受伤的人们！
虽然他说过自己不会是王，但对于任何一个踏上升山旅途的人，唯一的目的也就只能是接受麒麟的挑选了！可能再也不会有人像他那样为了别人而做出牺牲，尤其是在那个只有唯一的路径可以前往、而终点又将是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地方！
盼晓看上去怔了怔，仿佛没料到临行在即、他们会问出这样的话语；但旋即又微笑起来。
“其实，比起这个，你们不是更应该关心去连樯之后的事情吗？”他眨眼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淘气，但拒绝之意已相当明显。“说起来，应该担心的人是我吧？”
秋玄咬了咬下唇；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在他们离开这时之后，这个人微笑的面容下所隐藏着的真实，或许她将不会再有机会探得；那份支持着他走到今天、并且会一直走下去的理念和信仰，她或许再也无从了解！
渊恒挑了挑眉。
“这点不劳晨候费心！”他将秋玄揽入怀中，笑道。“我同样可以向晨候保证，不会出现让您为她担心的理由！”
明白盼晓只是想籍此转移话题，但这句说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怔了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胶着－－他与她都不会忘了，记忆中的那个时刻是如何恒久！
秋玄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捧在胸前。
“不要紧吗？”在他询问的目光下，她低低地开口。“不管怎么说，那个地方，对你而言，有着比净泉更加难舍的意义！”
渊恒的目光微微紧了紧，轻叹了下。
“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里才是我们应该称之为‘家’的地方！”
秋玄抬眼看向窗外；在遥远的云海彼端，凌云霜枫依旧，被改变的只是他们！
“但那里，却注定了我们无法归去！”她低声道出她的忧虑，也是盼晓声言担心的理由－－再度回到熟悉场所的他们，却注定只能是一个过客！
渊恒轻声笑了；他持起她的双手，在手背上各吻了一下。
“即使如此，我依旧要庆幸我们离开了那里；”在她略显诧异的眼光中，他低低地吟道。“涤尽风尘，携子如归，时节荏苒，誓终不悔！”
门外跑进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短暂的温情，静萱进来禀报着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可以起程了！与她行过礼之后，渊恒才突然想起一事，回过头去。
“晨候，您好像还没告诉我们，那个在征求我的意见之前就已经设在连樯的客栈、叫什么名字？”
从他揽住秋玄起，盼晓就已经识趣地退到了五步之外；但此时，他却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有一丝难解的光芒一闪而逝！
“从北门进去所见到的第一个客栈就是了；”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而在极力忍耐着。“如果届时你找不到，呃……基本上不存在这个可能吧！”
渊恒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虽然明白他断然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半分玩笑，但他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有些……不怀好意？
已经站在门外的秋玄轻唤着。
“渊恒，我们走吧！”
渊恒甩了甩头，努力抛去脑海中浮现出的种种念头，牵住秋玄向城楼外走去。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外出，因为他们将要去往的地方，是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他们、却又拒绝他们进入的场所！
但是－－他已经不再需要心怀莫名的期待望向飘渺的远方，因为他所希翼的幸福此时就在他的身旁；而秋玄也已不再需要忍受着心灵的孤绝去面对晦暗不明的未来－－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她即将踏上的方向！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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