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1 / 1）
我朝他伸着腿，表示如果他在往前一步我就踹他裤裆。
裴祯琰嘟了嘟嘴，唉声叹气的又退回到椅子上。
外面的宾客还没有全都走，有的来的晚些，此时还在前厅坐席，裴祯琰来了只坐了会就走了。
我等啊等，好不容易天黑了，又等啊等，好不容易裴墨叫我去书房了。
我到书房的时候，裴祯琰已经等着我了，他换下了件最常穿的青色锦衫，我觉着这颜色和他极是相配，我脑子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把青色衣衫穿的如此清隽的人。
书房里的灯比往日暗些，昏昏的，只弥散着淡淡的光影，裴祯琰就坐在那稍亮的烛光下，摇曳的光影映得他眉目愈加如画。
“来了，”他提起头道，随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暗黄色的信封，缓缓地放到桌子上，“打开看看。”
我走过去，有些疑惑，却还是拆开来。
薄薄的一个信封，只有一张纸，我打开，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几行字令我眼眶一热。
那是爹爹的笔迹，上面写着，臭小子，就知道你小子不闹腾不成活，你爹我没事，早晚回来——
我眼中朦朦胧胧的，仿佛在一片烛光里看见我爹爹拿着小条子棍正挥舞说我，臭小子！
那信总共没有几句话，在末了还写着让我好好听裴祯琰的话！
我就等没看见算了！
爹爹的字迹颇为风格独特，若是不仔细辨认极难看清楚写的是什么，我也就是从小就看，所以并不费劲。
我又看了一遍，后来才发现那落款的日期正是在牢中的最后一日，那日子我记得清晰，是因我亲眼看着爹爹喝下毒酒的日子。
想来是我爹怕我出什么事才留了封信让我安心，可裴祯琰这混蛋居然自己给藏起来了！
想到这，我愤愤地盯着他，要是我眼睛里能射出飞镖早就把他扎成筛子了！
见我盯着他，裴祯琰把脑袋从书中抬起来，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我气得一拍桌子，“还用问我！我爹早就写了你咋才给我！”
裴祯琰伸手从我手里抽走信纸，眼睛一扫，脸渐渐冷了下来，那攥着信纸的手攒成一个拳头，把我爹爹的信都卷吧了，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道：“傅容与！”
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傅容与是何许人也。
知道那时，我正扮作一个小厮的模样跟着裴祯琰去祭灵，确切的说跟裴祯琰跟着小皇帝去皇陵拜祭，而我跟着裴祯琰一道而已。
皇陵祭祀是每年都准备的，恰在九月重阳节这日，一大早，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军队便拥簇着小皇帝出发了，满朝大臣也需随行。
皇陵在城南的方向，差不多走了大半日，队伍方到皇陵。
我从前没来过，竟不知道皇陵如此宏伟。皇陵南依山林葱郁的秀山，高大的封冢在巍巍峰峦环抱之中与青山绿水浑然一体，仿若不是一个陵墓，而是修葺精美的圆林。
皇陵的甬路前方是一个圆台，高五六几丈，有一个院落那么大，四周用白玉石雕成栏杆，一道层层叠叠的台阶直通圆台之上。
我因为身份低，不能随着裴祯琰站在圆台下看小皇帝祭祀。
但我要是一想起小皇帝上蹿下跳的跟跳大神似的就觉得好笑。
我如今除了裴祯琰，结的梁子最大的就是小皇帝！
而小皇帝就叫傅容与！
本来我爹爹写了信告诉我他没死，结果让小皇帝给扣下了，后来裴祯琰娶沈芳菲的时候才给他，裴祯琰又交给我，我知道了□□恨不得冲进皇宫揍他一顿！
还有他居然还关我！原来时不常的三更半夜出现在樱桃房里的人就是他！
我看了那封信后过了几天的一个夜里，我那时白日去尼姑庵找樱桃，结果樱桃不知道去哪了，我在那等着的时候，等了半天，等来了跟樱桃在一块的小皇帝。
小皇帝还是那副样子，懒懒散散的，看似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后来小皇帝带着我们一块从密道走的时候，我才纳过闷来，我说怎么小皇帝到这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感情有密道啊！
这密道也是不经意才发现的，据说是前朝的皇帝修的，那时候这地方还不是尼姑庵，具体是个什么地也不知道，总之是住着一个大美人，那美人也颇特别，死活不愿意进宫，于是那皇帝为了夜夜与美人私会，便凿了个密道。
后来这地方成了尼姑庵，而小皇帝母妃的贴身宫女在他母妃死后进来这里，于是这地方便又成了小皇帝偷偷出宫的密道。
密道倒也不黑，隔五步远就在两旁点着蜡烛，空间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因为在地下，密道里极是阴冷，裴祯琰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把他外衫脱了，我忍不住道出实是，结果裴祯琰冷着脸没理我，又把外衫穿上了。
小皇帝回头看了看裴祯琰兹兹笑了两声
我说在家脱就得了这么多人还脱！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还是容易把他是男是女搞混了。
樱桃在我身后，伸着手指头捅了捅我，在我耳朵边嘀咕道：“小裴大人脱了啥样？”
我——
天可怜见的，我说的完全是他那时候当着我的面将脏了的喜服脱了的事，他们想成什么了？
小皇帝估计是听见樱桃的话了，冷冷哼了一声。
我没敢搭理樱桃。
但顺着樱桃的问题，我回想了一下，裴祯琰脱了，其实——其实——还挺好看的。
别看裴祯琰穿起衣服来精瘦的，但是脱了之后倒还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肌理分明，线条匀称，我觉着他这副小身材就对是练武的好材料。
密道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我们才出来，结果出来一看竟是小皇帝的寝宫。
裴祯琰告诉我的。
我当然不忘我爹爹的事，于是不依不饶的找小皇帝讨说法。
小皇帝斜斜的靠在躺椅上，朝樱桃招呼着手，结果樱桃吓得死死地躲在我身后。小皇帝一一眯眼，眸中流光乍现，让我有一种他打坏主意的感觉。
小皇帝说这是机密，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要是告诉了我还叫机密？
我呸！
小皇帝还说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得像，否则就会没人上当了。
我去！
小皇帝又说要是告诉了我以我的性子肯定就去找我爹了，这样就会被人发现了。
我——你大爷！
我什么性子啊！
不过人家是皇帝，我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骂骂——他娘的！
小皇帝又说了，之所以把我关起来就是裴祯琰有意泄露机密，另一方面也是保护我，毅王的探子在裴府也有，皇宫中更是多不胜数。
好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祭祀完毕，一众队伍原路返回。
我这才又跟在裴祯琰身边，一路询问他小皇帝是怎么跳的。
从城南到帝京内城很远，一路山是秀山的绵延山脉，虽不高，但也足够人仰望。
其中有一段路就是秀颀岭，秀颀岭是一个突出来的山谷，横在路中，当了一半的道路。而现在，我们便快到了秀颀岭。
而越是往前走，我便越能从裴祯琰身上察觉到凛冽的气势，他不许我离他两步以外，以至于我觉得前边有什么陷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