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哎呦喂,我今儿可真是受宠若惊,从小蹦跶到现在就从没有受到过这么隆重的关注。
裴伯伯又细细的问了问,略一沉思,“可有请大夫来看看?”
裴奶奶说不用看了,我又想睡觉又想吃东西,还爱吃酸的,一准是有了。
然裴伯伯说还是找大夫来看看,诊诊脉好,一来确诊一下,而来也为我身子好。
裴奶奶听了也觉得有理,就派人去请大夫了。
这期间,所有人,当然除了我之外,都紧盯着门口,一副如临大敌惴惴不安的模样。
半柱香的功夫,老大夫被请了过来,略略歇息之后,便让我伸出手腕。
老大夫给我把着脉,一撮胡子一翘一翘的,我看了一圈,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手腕,尤其是裴祯琰跟裴奶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老大夫收了手,略略有些歉意,“少夫人未诊出喜脉。许是由于气血积压,郁结于心,老夫开些调理气血的方子,给少夫人调养。”
话未落,裴祯琰跟裴奶奶的小脸都垮下来,又听我郁结于心,纷纷表示要开最好的药给我医治。
送走了大夫,裴奶奶叹着气,拐杖又是咣叽一戳,“宝丫头这回也别搬出去了,好好跟祯儿处着,说不准就有了,”有对裴祯琰说:“祯儿呐,你也别忍着了,想忍着也别忍着,赶紧加把劲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于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以及裴祯琰似笑非笑,眼角半咪的诡笑中,我就这么被硬塞到裴祯琰的房中。
我——
待人们都走了,只剩了裴祯琰和樱桃翡翠,我瘫坐在椅子上抗议道:“我不住这!”
裴祯琰搓着手,一脸很是为难的样子,“阿宝也听见了,是奶奶非要咱俩住一块的,总不好让奶奶担心吧。”
我脸一垮,问题就在这,我哪能惹裴奶奶生气啊!可——
“不若这样,再填一张睡榻,你睡床上,我睡榻上,可好?”裴祯琰建议道。
我叹口气,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我觉着我自己完全没继承我爹爹那种英勇无畏的风范,贪生怕死的很,我想着,万一真如裴祯琰所说,有人来杀我,说不定到时还能拿他这小身板拽过来挡一挡。
晚上睡觉的时候,果真如裴祯琰所说,他自己爬上了睡榻,侧着身,老老实实的躺着。
我自己独自霸占着大床,觉着甚是舒服。
裴祯琰这人在生活用度上极是讲究,衣衫只穿一日,鞋袜破了就不穿了,被子要隔日便晒一回,床铺要软,就他这一张床上的铺上四床棉褥,我向来最爱在他床上睡觉,小的时候就尝尝跟他抢地方,到了嫁给他以后,便是顺理成章的跟他抢,但现在,这张大床都是我的,让我好不自在!
忽略掉身侧射过来的光芒,我这一日睡得倒极是舒服。
早上醒来的时候,睡榻上已没了人影,我估计着他是上早朝去了,便叫翡翠给我打水进来。
门应声而开,朝光吐放,背对着丝丝缕缕的琉璃光影,裴祯琰一袭月白锦衫,玉冠墨发,凤眸似潭水般映着琉璃光影,眉目如画,玉白手中端着雕花木盘,颀长清雅的身量镀上一圈淡淡的金光,像极了从天而降的神子,踏着五彩祥云而来,衣袂翩然。
他站在门口朝我一笑,似朝花般吐露芳菲,看得我肚子咕咕直叫,再不好意思盯着门口,赶紧低下头去。
我觉着我当初已经说得挺明白的了,可见我那时候没猜错,裴祯琰这小子理解能力却是有些问题,我都说从今以后便是陌生人,说到底我可是大发慈悲的饶了他一条小命,他可倒好,还得寸进尺了,要不是我现在身处险境,也不至于在他这里避难,但我觉着这是两码事,不意味着我接受他的帮助就是原谅他了,跟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简直是笑话。
这道坎,我心里跨不过去,他心里即便毫不在意,但人在做天在看,谁也瞒不过谁,总有一天伤口还会重新被撕裂,那时候便是撕心裂肺的疼也一样会割舍。
裴祯琰端着木盘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的摆开,招呼着洗好脸的我去吃饭。
我盯着一桌子的吃的,熬得浓稠的米粥,精致的豆沙糕,一叠金黄的酥饼,还有一盘晶莹的水晶饺,并上两碟小菜,真可谓是丰富的一顿早餐。
裴祯琰挨着我坐下,满目柔和的又带着些邀宠的意味道:“阿宝快尝尝,我一大早做的!”
说罢,他伸筷子给我夹了个水晶饺,甚是期待的看着我,就好像小孩那明亮的眼神盯着你等你夸他一番一样。
我微微别开头,躲过他夹着饺子的筷子,裴祯琰依旧不依不饶,举着筷子半分不让,还追着我的嘴,看这架势是我要不吃下去他就一直给我夹着一样。
这孩子——咋就倔脾气呢!
我一口吞下去,裴祯琰勾唇一笑,赞道:“阿宝乖,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这样说着,嘴角带笑,声音温和,但眼底那隐隐的阴冷令我心神一颤,灰溜溜的把脾气一压,乖乖的吃饭。
吃完了饭,裴祯琰说让我去书房跟他说话,我跟在他身后进去,书房里散着淡淡的墨香,他背着手,背对着我站在一室中央,颇有些遗世独立的翩然。
我淡淡开口,“裴祯琰,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说了我留你一命,全当看在咱俩从小认识的份上,你害了我爹爹,现在又帮我,但一事归一事,咱俩还是照我先前说的,互不相识,这次算是我欠你的,往后有机会了会还你,但要是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过一样,还跟从前嘻嘻哈哈的跟你在一块说笑,是决计不会了。”
我见得他身形晃了晃,猛地回过头来,满眼猩红,像是充了血一般,双手钳着我的肩头,手背青筋绷起,按得我伤口处一疼,咬牙切齿的道:“阿宝——你——”那后半句话被他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但我觉着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是以也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