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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专用玩具”是Reborn的说法。对于半夏而言，她和自称毒蛇的小男孩之间就是很普通很单纯的朋友关系。
“……如果你把小男孩三个字去掉的话，我会觉得更高兴一点儿。”
“可是你就是小男孩嘛~”走在巴勒莫的街道上，挽着用深黑色斗篷遮住了脸，打扮得怎么看怎么奇怪的少年的胳膊，半夏伸手很是愉快的捏了捏他的脸，“小男孩~”
“唔姆。”天生声线里带着稚气的少年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她的手。相反，他微微抬了抬头，看着半夏，“我已经17岁了。”
“那还是小男孩啊。”半夏笑眯眯的，得寸进尺的拍了拍他的头，“比我弟弟还小呢。”
“只差五岁。”
“好吧~只差五岁。”眼看着毒蛇的声音里已经渗入了浓浓的怨念，半夏终于不在继续纠缠于年龄问题了。她一边脚步轻快的走着——顺便享受着地中海的明媚阳光——一边侧头问，“你怎么会来巴勒莫？”
虽然决定跳槽前半夏的确给毒蛇写了信，不过她可没想到她前脚来他后脚就到了。
“法国那里的工作没问题吗？”
“没问题。”虽然一直被半夏叫做“小男孩”，但身为天赋绝伦的幻术师，毒蛇也是老江湖了，当年与半夏偶遇就是在他“工作”的归途上。不同于半夏姐弟的嚣张，他那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做事手法和低调圆滑的处事态度为他挣得了不少口碑。
不过这次他说出的话倒是让半夏惊讶了一下。“反正我和克拉克掰了。”
“诶？为什么？”克拉克是职业黑道中介，也是毒蛇的代理人，除了毒蛇以外，那男人手上还掌握着不少自由杀手和走私团体的联系方式，在法国比利时一带很吃得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信誉不错为人也很上路，半夏可没少听毒蛇夸他。
所以，她当即眉梢就扬起来了，“他欺负你了？”
“才没有。”这家伙，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吗？毒蛇兜帽下的眉梢一皱，“你别多想啦。”
“那是为什么？”他这遮遮掩掩的态度反而让半夏好奇了。
好了，这下不满足她的好奇心也不行了。毒蛇的嘴角抽了一下，在半夏灼灼的目光下拉了拉兜帽，避重就轻的说：“就是我想来意大利发展，他不同意。”
“诶~~~”这倒也，合情合理。克拉克的人脉网络覆盖范围还是以法国为主，毒蛇如果想来意大利，那是不得不和他分手了。“那他一定特心痛。少了一个固定合作伙伴可是少了不少收入呢。”半夏眯了眯眼睛。随口就转开了话题，“那么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自己单干？”
“恩。”
“这样也好，少个人抽头能赚得多点。”半夏点头，却看到毒蛇抬头表情微妙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想说，”少年皱了皱眉，很认真的问，“你一直在说关于钱的话题，你很缺钱吗？”
他的语气非常正经。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半夏都被逗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态，半真半假的说，“当然，你不知道养弟弟是很花钱的吗？而且我还特别喜欢买东西，当然缺钱啦。”
“那我给你买。”
“诶？”
“我说，我给你买。”少年抬头，认真的注视着女子的眼睛，声音很是郑重：“我赚得虽然不多，大概不够给你养弟弟。但是买东西应该还是可以的。以后我还会赚钱的。我会尽量多赚一点。你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买。这样你就可以把钱存起来养弟弟了。”
说着，他像是生怕半夏不信一样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摸出了一本存折，塞进了半夏手里。
“这是我三年里存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想买什么都行。”
已经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的女子呆呆的看了看存折，再看了看“友人”，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而这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
“等等，毒蛇……”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很不确定的开口，“你这个……难道是告白吗？”
少年没有开口，但是他兜帽下的脸一瞬间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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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白不是特别新鲜的经历。现实中虽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但在各式各样的梦境中经历过很多人生的半夏好歹也是当过男人当过女人结过婚嫁过人的。
但是，被比自己小7岁的未成年人告白还真是第一次。
直到晕晕乎乎的到了家，半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拿着那本被不由分说塞进手里的存折，她整个表情都是微妙的。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或者说，她认为是朋友的男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
青春期的男孩子很容易对姐姐系的成熟女性产生好感这半夏是知道的，但是她和毒蛇认识了三年，很清楚他和一般热血方刚小青年之间的区别。也许是性格，也许是幻术师的职业所致，他远比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沉稳。甚至，半夏觉得他比自己都沉稳。
他们平日相处的时候就是这样。她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兴致勃勃冲在前面，反而是他会考虑各种因素，在她的随心所欲引来麻烦的时候，他还会给她善后。
——等等，给她善后？
半夏的神色怔了怔。是了，她是什么时候习惯由一个比自己小7岁的男孩子来给自己善后的呢？是什么时候习惯了和比自己小7岁的男孩子出去喝酒喝得烂醉也放心大胆，知道对方一定会把自己送回家的呢？是什么时候完全不在意泄露自己的行踪，跳个槽也会和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孩子报告的呢？
要知道她现在可不是出生名门的魔术师也不是与世无争的小宅女。她现在可是被数个团体悬赏，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的黑手党啊。
可是，她和毒蛇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忘记这件事。
3年，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只有三年，但是她对他的信任已经超过了上个世界对于远坂时臣的信任。她清楚的知道他肯定不会隐瞒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她，如果她有难，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不问缘由。
这固然有魔术师的本性与一般人不同的因素在内，但是不是同样也侧面证明了他对她的好吗？
只是这份好太过温柔，细密绵长，循序渐进，居然没让她感受到一点儿突兀就已经习惯了。
也许还有，年纪的因素在内。
但是，无论如何，所有事实都证明了，这份感情并非突发亦非虚伪不是吗？
而且……
半夏把玩着存折的动作一顿，她忽然想起了毒蛇今天说的话。
他说因为打算来意大利发展所以和克拉克掰了。那么他是为什么放着熟门熟路的法国不待而要来意大利？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那么，她的答案呢？
半夏想到自己被告白惊到随手抓了个借口就中途开溜时毒蛇的表情，嘴角弯了弯就笑了起来。
这是个陪她逛一下午的街也没有怨言的男孩。
这是因为她一个决定就从法国跑来了意大利的男孩。
这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掩护她逃走，之后数度帮助了她从无不耐烦的男孩。
这是愿意赚钱给她花，哪怕再无聊的东西也舍得买给她，甚至连存折都交到了她手里的男孩。
而且，这是个她愿意信任，愿意依赖的男孩。
那么，答案还有什么呢？
半夏笑着，笑声由轻到响，最后她忍不住抱着存折笑得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Reborn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姐姐在床上一边笑一边滚来滚去的发痴样子。他嘴角抽了抽，刚想问她吃错了什么，还没开口，就看见姐姐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笑容满面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卡尔，我觉得我要有男朋友啦！”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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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你弟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反对啊~要不是我拦着他当场就打算冲出去杀了你哟~”
“唔姆……”
电话线那头传来了闹别扭的不爽嘟囔，半夏的嘴角却越扬越高，“不过和你谈恋爱的是我，又不是他。不用理他啦。”
“……就算你这么说……”
“噗~所以说你们都是小孩子呀~”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小孩子！”电话线对面传来了激烈抗议，半夏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你是我男朋友也是小孩子呀~”
“茜茜！”
“安啦安啦~我喜欢你的~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我都喜欢你的~”
“唔姆……”
“所以乖乖工作哟~我先挂啦。MUA~”
对着话筒一个飞吻，半夏挂上了电话，转头看着会议室里神色各异的众人，她一点不心虚的微笑扬眉，“抱歉，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墨西哥的生意。”蒂莫提奥笑得各种僵硬，不过他到底是BOSS，居然硬是压制住了好奇心将话题硬生生抓了回来，“茜茜，墨西哥那里的事情我就打算交给你处理了。”
“走私线的事对吧？没问题。”
她回答得甚是爽快，蒂莫提奥倒反而意外了，他不是傻瓜，刚才半夏当着他的面给“男朋友”打电话就很说明问题了。但保险起见他问了一声：“我们预估要收拢那里最少也要五年。是长期工作，你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需要五年，又不是说我五年内一步都不能离开墨西哥~”半夏倒是很想得穿，她以前也不是天天和毒蛇见面的，难道确认恋爱关系就要天天黏在一起了？再说，她走不开的时候可以让毒蛇去找她嘛。
“不过~”半夏转头看着从昨天开始就脸色难看的弟弟，笑眯眯的威胁到：“我不在的时候，不准欺负他哟！”
“啧。”Reborn不满的切了一声，抬手压低了帽檐，却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