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2(1 / 1)
里面有一段大概大家会有点眼熟?是以前废稿的段子,自己很喜欢正好又用得上就拿来用了一下~二
承诺很简单,但现实并不轻松。不过还好,不知道是半夏的地方选得好——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还有一袋土豆的小村庄到底是在德国还是法国境内——还是小孩子的确比较容易被忽视。在小教堂里,这对姐弟平安的躲藏了一个夏天。当然,这里也不是一直平安的,夏末的时候,距离教堂不远的地方就发生了一次小股部队的激战,一枚手榴弹在教堂前门外的空地上爆炸,震碎了玻璃,把半夏吓得要死。还好她紧紧抱着卡尔,那孩子没受伤,只是半夏额头被碎玻璃划了一下,没有绷带的伤口化脓了,虽然最后凭着免疫系统强悍硬是没发烧,不过半夏右边额头发际线下留下了一条伤疤。估计这辈子是消不掉了。
好在这次小股部队的交锋就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枪声就停了下来。半夏又等了一个白天,黄昏出去看的时候那两只部队已经都撤退了。从现场丢下的尸体来看是美军和德军。
“又不是拍兄弟连……”半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开始面不改色的带着弟弟翻拣尸体。什么?你说这种活动简直泯灭人性?拜托,当你的过冬衣物全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至少她还没泯灭人性到让弟弟一起扒不是?卡尔向来是负责寻找那些被扔掉的武器的。
并非是想找武器自卫,先不说现在战争已经到了末期,小股部队都没有油水的,能用的武器撤退时都会带走,就算真找到,凭他们姐弟俩加起来都还未成年的小胳膊小腿,拿着也用不了。主要是为了找没用过的子弹。里面的火药可是好东西。生火和热土豆都要靠它。
说起来,半夏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成个拆“弹”专家。
不过今天,姐弟俩的运气还真不赖。就在半夏差不多把两具尸体扒了个精光的时候,卡尔忽然叫了起来。
“姐姐!你看!”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惊喜,半夏转头,就看到弟弟双手捧着一把勃郎宁——这两年逃难把她培养成了个武器专家——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还有子弹!”
“哇哦!”勃郎宁可是好东西,经典不过时,比鲁格小巧多了,后坐力也小,过几年他们就能用了。半夏眉梢一扬,立刻决定了这把枪的命运:“里面的子弹可以卸出来吗?”
“可以。”卡尔点点头,小手摸索了一下,就用对于4岁孩子还说熟稔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卸出了子弹。半夏一点儿也不吃惊,这孩子连□□子弹都会卸。
所以怎么说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呢。
“一,二,三,四……”卡尔惊喜的抬头,“有四发!”
“很好!”半夏一下子站起了身,从腰上拔出了一条锃亮的小锯条——那是她的专用拆“弹”设备——“看我给你挫个达姆弹!”
不满十岁的小少女脸上露出了狰狞狡诈的笑,此时此刻,什么国际公约都死一边去吧。
。
。
。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不到十岁就会挫达姆弹?”
“对,确切的说,是八岁。”红裙金发的女子微笑。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照进来,让她的蓝眼睛看上去如猫一般淡漠慵懒却又透彻傲慢。她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身前男人的额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正以非常不雅的姿势坐在男人身上。
男人的嘴角弯着不知道该说是遗憾还是自嘲的弧度:“可是茜茜,你现在已经24岁了。那些都过去了。”
“对我而言并没有过去。并且永远不会过去。”然而女子丝毫不为所动,“爱德华,你不好奇我把那些达姆弹用在哪儿了吗?”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当然。”被叫做茜茜的女子——或者说半夏——挑高了嘴角,“我想让你死得明白。”
“我想我很明白。”爱德华的眉宇间带上了悲凉与怜悯,不为自己,而是为眼前的女孩,“维格尔发现我是卧底了,所以雇你来除掉我?但是茜茜,”他正了正神色,“你该知道,黑手党这条路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你将沉沦,并永无天日。”
他是对的。他们都知道他是对的。但是女子只是微笑:“我把全部的子弹都射进了一个变态的胸口,全部的四颗。他的胸膛看上去像个炸裂的西瓜。那年我十岁,在波兰,那个变态是个法官,他想强、奸我弟弟。”
爱德华的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但半夏只是看着他笑:“那个时候,我和我弟弟,我们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没有户籍,没有父母。而那个家伙是你们所说的社会精英。所以,你看,我早就沉沦。”
“不过,”她忽然一抬手腕,挪开了枪口,“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茜茜?”爱德华楞住了,他看着刚才还打算把自己灭口的女子放开了对自己的压制,垂下了拿枪的手,站起了身。
然而,相比他的错愕,女子只是扬起了眉,这次,她的笑容坦荡,讥诮之色尽褪。
“我说过,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她弯着嘴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胸口抽出了一张纸丢向了男人,“船票,老波特那里搞来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闭合的声音砸醒了男人,他一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死里逃生了。爱德华一个箭步冲到窗口拉开窗帘的缝隙,却并没有看到女子离开酒店的身姿。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等到他把窗帘放下,一身红裙,带着大大的遮阳帽的金发女子才和一身黑西装,带着一顶黑色礼帽的青年从小旅馆边上的暗巷里走出来。
“卡尔,都解决了。”
随意瞥了那个窗口一眼,女子侧头问。
“当然,茜茜。”青年挑了挑眉梢。哪怕五官和发色都毫无相似之处,他的这个表情却与女子如出一辙。“维格尔手下的货色还不至于会让我失手。”
女子于是微笑了起来,不同于方才的尖锐,她此刻的目光非常柔和。“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伸手替弟弟整了整领带,她忽然恶作剧的抬手一敲他的头。
“要叫我姐姐。”
“才不要。”青年的眉皱了一下,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相反,他很是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角,“你都不叫我Reborn。”
“因为这个绰号一点儿也不好听。”女子——伊丽莎白,或者说半夏打断了弟弟的话,“不管别人怎么叫你,你对我而言都是卡尔。”
“那你对我而言也只是茜茜。”
“叫姐姐。”
“不要。”
不要你妹!难道每个弟弟生来都是和姐姐做对的?半夏伸手一拽弟弟的领带,表情瞬间狰狞:“叫!姐!姐!”
“……姐姐。”
“这才乖嘛。”很好,再次镇压成功。所以说,弟弟这种生物就是不能宠啊。放下手中的领带,她终于满意了。“既然解决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我还期待在巴勒莫的海滩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倾听维格尔那个蠢猪的死讯呢。”
“怎么,你还卖了他?”整理着领带的黑发青年停下了动作,表情略有些意外,却一点儿也不惊讶。
“如果不是不方便,我都想亲手杀掉他了。他以为他是谁?居然敢威胁我帮他杀人。”女子冷笑,目光却在转向弟弟的时候一下子柔和了下去,“再说,如果不是他在你小时候曾经救过你,我才不会多看那只蠢猪一眼。”
“……那还真是蠢猪……”想到那个自以为是了不起的波兰胖子,卡尔——或者该叫Reborn的嘴角也微微一扬,“那么,我们现在直接去机场?”
“没办法。”半夏微笑着伸手撩开垂落在肩上的发丝,“蒂莫提奥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总要给他个面子不是?”
.
.
.
***
.
.
.
战争孤儿长大了会变成什么?草根商人,律师,政客,银行家?小偷,骗子,□□,杀手?半夏和卡尔本来可以有机会成为前者,然而,就像她和那个叫□□德华的卧底警察说的那样,由于枪杀了意图□□卡尔的法官,她最终变成了后者。
她没有和爱德华说的是,那个法官当时是她和卡尔的养父。没错,她带着弟弟在战争结束后流浪到了波兰,而那个混蛋收养了他们。
同意收养的是半夏。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眼拙了一次,所以,她为此付出了代价。
还好,这代价不算承受不起。在梦里不是第一次打人形怪的半夏第一时间带着弟弟逃出了法官家。拜战争末期和战后的流浪生涯所赐,他们姐弟对于逃亡非常有心得。而半夏这个“为了弟弟下限皆可抛”的弟控在一次堕落之后很干脆的就堕落到底了。
只要想着这不过是一场梦境,再荒诞的绝望中她都能找到勇气。
十岁在波兰黑市的走私销赃商店打工,然后开始和人组队玩仙人跳勒索那些恋童癖。十四岁为了报答救了弟弟的小团体老大加入了华沙的黑帮,十五岁开始利用自己的优势杀人。
等十七岁的时候,她忽然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也在这个渐渐壮大的黑帮团体里占据一席之地了。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在这不可思议中,让半夏不满的事情也发生了。
小团体的老大,那个曾经救过她弟弟一次的维格尔开始拉她弟弟入伙。
哪怕自己混黑,也没有一个姐姐希望弟弟混黑。然而就好像肯尼斯一样,每个弟弟似乎都是天生要和姐姐作对的。当半夏发觉的时候,卡尔已经成了少年帮派的小头头。这个四岁就会拆□□子弹的少年下手利落心狠手辣沉稳坚定,一点儿也不害怕鲜血与死亡。简直就是天生的反派人才。
半夏绝对不承认是她的教育出了错。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知道事情后她狠狠地扇了弟弟一巴掌,却没有任何让他远离这个世界的立场——他们,她和他都陷得太深,在这个战后百废待兴的世界,离开黑暗之后,他们甚至没办法填饱肚子。
所以,这件事最后也只能变成了她和那个小帮派决裂的导火索。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但她到底是甩了那些人,开始带着弟弟单干。
然后,从17岁到24岁,用了四年时间,她终于以自由杀手的称号在欧洲黑道闯出了名声——当然,如果弟弟的名气不是和她一样响亮就更好了。
茜茜和Reborn。前者是她吃饭的保证,后者是她心头那根永远的刺。所以哪怕已经无人知晓没人记得,半夏依旧固执的只愿意叫弟弟的原名。
卡尔。这是露丝安娜给他起的名字。
“没有能让你去读书走正道我已经很失败了,如果连名字都忘记了的话,我怕汉斯和露丝安娜从坟里爬出来掐死我。”
她总是这么说,然而对于Reborn而言,在姐姐为了赚钱去做仙人跳,走私,杀人的时候用姐姐赚的钱去读书?
别开玩笑了。
他们是姐弟,就算下地狱,他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