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4】(1 / 1)
柳旌看到我有多么的惊诧,我可想而知,并且感同身受地有着对等的惊诧体验。我和她,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却因为一些人、一些事,分隔两地,至少有三年不曾相见了。
该怎么形容柳旌和我的关系呢?
这么说吧,就是那种我做错了事时她一定会冲上来骂我,但我做了值得称赞的事时从来不来称赞我的那种……嗯,狐朋狗友。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柳旌是最好的朋友,我们长年累月地以互相攻击对方为乐,并且乐此不疲地把这样的气氛传染给身边的人。
在她的眼里,我做对任何事,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可她容不得我有半点纰漏和差错。
记得有一次我和室友发生了口角,柳旌听说了,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她的宿舍里冲下来,劈头盖脸地朝我室友来了一句:“怎么了怎么了,欺负我家许暖迟是不是?我家许暖迟就是对的,什么都是对的,你再嚣张,再嚣张我打你!”
瞧,这是一位多么咄咄逼人、生龙活虎的新时代女性啊。
不过柳旌确实有咄咄逼人的本钱,她身材高挑,初三那年就长到将近一米七了,如今在她的面前,才一米六三的我,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矮人。
我和柳旌许久未见,唯一的联系是通过电话,但我们之间以互相攻击对方为乐的爱好却是一点都没有变——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在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粉色吊带和一条微喇牛仔裤的身材高挑的她说:“我说,您来成都做什么?不会是……把您的猎艳范围推进到长江以南的天府之国了吧?”
柳旌挑着柳叶眉笑,伸过手来亲昵地居高临下地揽住我脖子:“哟,还是我家许暖迟懂我。”说完这句,她稍稍正经地解释了一下,“我一个朋友在这个学校,我刚好在成都出差,就来学校找她玩几天。”然后她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苏慕,又开始不正经了,“许暖迟,沈眉兼他把你甩了?”
我笑着骂回去:“滚你大爷的,我和沈眉兼正郎情妾意呢,你丫这张破嘴,就不能说句‘恭祝百年好合’的顺耳话吗?”
我转头看向苏慕,为两个人做介绍:“学长,这是我一死党柳旌,柳旌,这是许凉辰的同学兼好友,苏慕。”
柳旌在外人面前还是稍微正常一点的,他们点头相视一笑之后,我朝苏慕笑道:“学长,我找到部队和组织了,就在她这儿凑合一会儿算了,我走就不用麻烦你去送了。”
苏慕没来得及开口,柳旌那娇滴滴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你这就要走?不行不行,他乡遇故人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必须庆祝庆祝。”
她不由分说地接过我的箱子就走,走了一步,朝愣在原地的我和苏慕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换件衣服,咱们出去喝酒去!”
话落,又一阵噼里啪啦的拖鞋起落声重新响起,我尴尬地朝苏慕笑道:“我这姐们儿……有点……嗯……见谅。”
苏慕见怪不怪地笑了,很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映着楼道落地窗上折射进来的阳光,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染上了一股神圣的感觉。
我错开视线,沈眉兼,心理出轨,算不上是出轨吧?
这个时候,我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这场酒宴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料到了,就算柳旌跪下来攥住我的裤腿苦苦哀求我,我都不会去。
全天下的酒吧,大约都是一个样子吧?成都的酒吧,也不例外。
柳旌不喜欢那种故作高雅的场合,用她的原话说是:“我们又不是什么风雅的人,干吗要去附庸风雅呢?”
所以,我乖乖地跟着她进了一个可以称之为乌烟瘴气的酒吧里,义无反顾的架势,颇有一颗红心向着党的气概。
身边有足足比我高了七厘米的柳旌,何况还有一个阳光帅气、身高一百八十厘米往上的苏慕,我什么都不怕。
不过是来喝点酒,也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柳旌生性大大咧咧的,苏慕看起来也是个开朗的男生,三杯酒下肚后,我们三个已然开始言笑晏晏天南海北地鬼扯了起来。
柳旌早已辍了学,如今在南京的一个旅游杂志社里做编辑,说起各地的风光名胜,她自然是头头是道字字珠玑。瞅着她因喝了点小酒而越发娇艳的小脸,我呵呵地傻笑着,我家柳旌真是个大美人儿呀大美人儿,娇滴滴的小脸,又瘦又高的身材……身边有这么一个朋友,我这辈子怕都得望洋兴叹了。
柳旌正说得神采飞扬时,睨了我一眼,对着苏慕笑道:“看,快看许暖迟这个没出息的,醉了,喝了这么点她就醉了!”
我原本还想嘴硬,可是等到看见柳旌细白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的那一秒时,才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喝醉了以至于眼睛都花了。
我揉眼睛的那一秒,柳旌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与之同时,还有一群男人不怀好意的哄闹声。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苏慕沉声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规劝或者什么,我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我们遇到了……
遇到真正的流氓了!
我一直自诩是女中流氓,说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的,可我终归还只是个言语的巨人行动的侏儒,见到真的流氓,竟然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慕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急不可耐地让我和柳旌快走,他的眼睛都红了,清瘦的颈上甚至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
柳旌恼了,拎起手里的酒瓶子就往她肩膀上那只不安分的手砸去,我吓得哇哇大叫,淋漓的酒水洒下来的同时,苏慕已经冲上去和那人扭打起来了。
我看得触目惊心,身体里不安分的因子渐渐被唤醒,就在我摸索着要拎起酒瓶效仿柳旌时,她尖利的嗓音朝我吼了过来:“暖暖,暖暖你快跑,你别管我们,你快跑!”
不过是几秒钟的失神,柳旌细瘦的胳膊已经被扭住了,我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抓起酒瓶绕过桌子就要冲上去。
我的胳膊也被人抓住了——耍流氓的那个人显然是有同伙的,而酒吧里的其他人,见到我们这边要打架早已纷纷逃离了现场。
抓着我胳膊的是个男人,我拼死挣扎都拗不过他,心底几乎要喷出火来,我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低下头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骂了一句“你TM是狗啊”后,大手开始使劲地扯我披散着的头发,撕扯间,我看到柳旌挥打着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度,而她身上那件水红色的雪纺纱已经快要被褪下来了。
“不!”我死死地咬着那人的胳膊不放,声音里却透着歇斯底里的恐惧与惊悸:“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