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夜游(1 / 1)
不过,桃乐认不出谢盈之是木香很正常,因为穿来后没有原主人的记忆,又没见过木香,但谢盈之数日前见到她时为什么也完全当她是陌生人?如果谢盈之不是跟她一样也“失忆”了,那就是这位姑娘根本不想认她。
对于谢盈之的故人相见不相识,桃乐倒能理解。这位姑娘曾经被她坑过,后来幸得谢氏夫妇收为义女,拥有了全新的名字和身份,与在叶家做一名伺候人的丫环不可同日而语,说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为过。这种情况下,谢盈之对她怀有抵触情绪,想要隐瞒自己曾经的低微身份,抛弃曾经的辛酸过往重新生活,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谢盈之当年的凄惨遭遇虽说不是桃乐亲手所为,与她也脱不开干系,让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这位姑娘。
因此,虽然已经在心中确定谢盈之就是木香,桃乐也没说出来。至于谢逸之和辛无疾怎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此时那两人同样沉默着,面上神情都有些难以捉摸。
几人沉默片刻后,谢逸之直接跳过先前的话题,转而问桃乐:“叶姑娘,你今日来本派是有什么事么?”
桃乐不好说自己是带半夏来天下第一派看美男见世面的,只含糊道:“没事,就是出来随便转转。”
谢逸之道:“既无事,那不妨一起进去坐坐吧。”
桃乐见谢盈之脸色苍白僵如木偶,全无素日娇美鲜润的模样,显然自己和半夏的存在对这位姑娘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有些不忍心继续刺激她,便道:“谢谢,不用了,我刚想起来还有事要去办,今天就不打扰了。”
谢逸之也不勉强,与她道别后便与谢盈之和辛无疾进了清流派。
谢盈之临进门前匆匆回头望了一眼,桃乐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眼,那双往日含水笼烟的盈盈妙目那一刻似乎盛载了太多挣扎晦涩的情绪,屈辱、悲愤、绝望、怨怼……看得她心里有些毛毛的。
“大小姐,怎么了?”
见桃乐站在原地发愣,半夏不由问道。
桃乐回过神来,谢盈之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便若无其事道:“没怎么。咱们走吧,在人家大门口呆久了不好,我再带你到清州城里四处逛逛去。”
半夏应了,与她一道离开清流派门口,一路走一路花痴道:“大小姐,刚才那位穿青衫的谢公子真是温文尔雅一表人材,真不愧是武林盟主之子啊!对了,谢公子现在成家没?”
桃乐失笑,打趣道:“怎么,你看上谢公子了,想要嫁给他?”
半夏闹了个大红脸,跺脚嗔道:“大小姐你好坏,又拿我开心!我是觉得谢公子条件不比辛公子差,既然小姐不喜欢辛公子,那不如和谢公子在一起好了。我刚才在一边看着,觉得谢公子对大小姐很好呢。”
桃乐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改当媒婆了,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看出来好不好了?再说了,就算他对我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他么?行了行了,大小姐的事不用你操心,有那功夫你还不如为自己选一个如意郎君。说起来你已经满了十八了,比大小姐我还大一岁呢,对自己的亲事是不是更应该着急一点?”
“人家才不急呢!”半夏又羞又臊。
论起耍嘴皮子,十个半夏也不是一个桃乐的对手,小丫头只能就此打住,另起话头,“哎,那位谢小姐和木香长的真象,不过同相不同命,谢小姐比木香可是好命多了。也不知道木香如今人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桃乐也有些感叹,“命运啊,它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要是你当年也离开叶家了,说不定比现在过得更好。”
半夏拨浪鼓式摇头,随即难得端着一本正经的小脸道:“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娘说过,做人要知足,不能太贪心,我在叶家已经过得很好了,其它地方再好我也不稀罕。可惜木香太要强了,如果她晚走几天,发现小姐跟原来不一样了,她肯定就不会一个人孤伶伶地离开了。”
大概是曾经与木香同为丫环朝夕相伴过五年,小丫头说到最后颇有点唏嘘伤感的模样。
桃乐安慰道:“别担心了,木香既漂亮又聪明,就算一个人出去了,应该也能过得好。”
半夏心里好过了许多,重重点头道:“恩!”
……
在清州城里逛了一天,傍晚时分,桃乐与半夏吃过晚饭后来到河边,打算乘船看夜景。
这个时候清河两边已经点起盏盏灯笼,暖黄的烛光映照在河水中漾出片片潋滟波光,与白日相比,又是另一番旖旎景致。
正因为景致好,所以傍晚雇船游河的人也特别多,桃乐与半夏在岸边站了老半天,也没等来一只空船。
桃乐正打算放弃,一只船悠悠忽忽摇到面前,撑船的是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艄公,开口问道:“两位小姐可是要坐船?”
桃乐连连点头,赶忙拉着半夏跳上船。
老艄公也不用吩咐,十分利索地往舱里的小几上摆上一壶茶和几样干果蜜饯,殷勤道:“两位小姐请慢用。”
桃乐道了谢,十分爽快地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当作船资。
老艄公接了银子,千恩万谢后便到船尾撑船去了。
桃乐便与半夏在舱里坐了,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夜景。
半夏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桃乐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与辛无疾不欢而散,早上在清流派遇上又没说上一句话——就算有机会说也不方便说,那她和辛无疾达成的共同查案的约定要怎么进行下去?她很怀疑那家伙今晚还会不会来找自己。
难道还是要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查么?但是除了屏儿,桃乐又想不到还能从哪里下手,一时间心里有些郁闷起来。
对面的半夏说着说着突然打住了,随即扶着额头苦着脸道:“大小姐,我好象有些晕船。”
她不说还好,一说桃乐也觉得有些胸闷头晕。不对啊,她向来不晕车也不晕船,来清州这几天也坐过好几回船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不适之感。
没等她想明白,半夏已经支撑不住了,软软道:“大小姐,我……”话未说完,便双眼一闭倒在了桌上。
“半夏?半夏!”桃乐唤了两声后突的心中一凛,终于发现症结所在,茶里有毒,那老艄公有问题!
她忍着头晕目眩从桌边爬起来,跌跌撞撞往船尾走,要找那老艄公算帐拿解药。
才走了两步,通往船尾的布帘刷的一下被人掀开,进来之人却不是那年逾花甲的老艄公,而是一名丽色无双的美貌少女。
桃乐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是你?”
少女冷冷一笑,“叶桃乐,到这个时候你还在装疯卖傻?”
桃乐想说我没装疯也没卖傻,话没出口,眼前一黑,人就哐唧一声软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