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画地为牢(1 / 1)
赤燕国境京城,东南方,一辆马车缓缓而使不紧不慢似车内主人有意欣赏窗外风景。驱车的黑衣男子抿紧唇不发一语,正是流煞。
此时花小等人正赶往京城的路上,花小满与凌风安坐车内。
车内摆设繁杂,除却略微宽大类似床榻的栖息物外,上有矮几香茗糕点,下有书本账册供其阅览。
此时榻上斜躺着一位白衣公子他唇瓣苍白双颊润玉光滑,眉目间一片安然似是浅息然双目却凝视矮几上的账册不发一语。
凌风坐于身侧终将手上的账册看完,微微吐了口气轻闭双目道:“晋王与安王两人三年来去的最多的地方无非是些柳巷酒肆,像这种人我们为何要监视,这么做有用么?”
后面一句他睁开促长的眸望向花小满,花小满微微一笑,动人心魄:“晋王不足为惧安王明显是拿晋王作垫脚石,试想皇位就一个安王能容许晋王存活?这么做自有其用意。”
凌风皱眉沉思,花小满慵懒的眸淡淡扫了眼,展颜一笑:“凌风认为这几个王爷里哪个人嫌疑最大?”
“自然是晋,安两王。”
这是明摆着的事怎么她还这么问?凌风略带不解的看着花小满。
花小满笑,再道:“晋,安两王乃手足且是一路人凌风以为两人势力如何?”
凌风沉吟:“晋王虽然风流但手握兵权又是王爷自然位高权重,两王勾结实力不容小觑。”
花小满点头:“他们既然嫌疑最大又是王爷还结上了盟,你说眼下我们可能斗的过两人?”
“依照现在趋势看,不能。”
这是事实,纵然花小满再如何作为也不能同时对峙两个王爷。
花小满怡然自得,看着凌风的表情是从容的甚至云淡风轻:“自古以来以一对二乃是大忌,我们一无皇权二无势力靠山。面对两王我们能做的便是收集两人往来密函,若他们同仇敌忾一同峙外我们可设计分化二人让其产生嫌隙我从而逐个击破。这其实是计谋里比较难的,但是人无完人安王一心要皇位对于晋王估计信任不多。而这正是我们乐见其成的,我们只须将两人背着彼此的密函信件置于他们眼前,那么他们的手足之情自然便不攻自破。现在凌风可觉得我派人每日监视他们有用无用?”
凌风一改先前的迷惑不解双眼大放光华直视花小满:“果然妙计。”
窗外风景稍纵即逝,花小满微微侧目歪着脑袋凝视窗外一时间凌风猜不出她现在在想什么。
若说以前,花小满机灵古怪满肚子的奇思妙想。倒不是那时候比不上现在,而是以前高山流水云淡风轻一家人其乐融融她不需要去用计谋去得到什么。
然而现在她被逼的调皮嬉笑不再,从容是她伪装的面具依靠她的计谋她的手在一点一点收割着赤燕的繁华。
凌风每每想到以前天真烂漫的花小满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心复仇的花空恋凌风便恨不能将赤燕踏平,仿佛这么做他的小满就能回来一样。
两世为人花小满将亲情视若生命的全部,嬉笑打闹但心思细腻处处为双亲着想。但是她唯一拥有的全在一夕间焚烧殆尽,也许别人不懂,但几乎陪着花小满长大的凌风又岂会不知花小满的改变有多大?
故而凌风至此宠花小满比之以前更甚。
对于花小满,凌风是心疼的。更多的是无力,并不是他想阻止花小满报仇,相反他比谁都想杀了那几个人报仇。但是他却不想看到现在的花小满,他甚至想开口询问她,除了报仇你到底还在意什么?
是的,你要报仇要杀人要改变赤燕颠覆天下,这些都可以,我都会陪着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陪着的是谁?
谁来还他一处山水溪涧桃花漫天?谁来还他笑缅如花的小满?谁来还他,一个家.....
花小满双目清澈,乍一看去犹如湛蓝的天空美的惊心动魄。但是有心之人不难看出她的笑不达眼底甚至带着点点冷漠,一个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医者会有这种眼神么?
花小满把她的孤独,小心翼翼的,甚至是慌张的藏进了眼底。
她怕被看穿,她怕自己被暴露在阳光下,等她真正醒来时她会惊慌失措的发现,她其实什么也没有。
两人都不出声,只听车外流煞沉声低喝驱车的声音。
凌风回神,将另一本帐册拿起来,正是花小满最后看完的。凌风诧异的看了眼花小满低头边翻阅:边道“怎么连这个快死的人你都不放过?纵然他如何雄才伟略但是身体糟糕成那样我们可以不管的。”
花小满眨眨眼扭头看向他手上的册子,眉头微微一皱似被什么事困扰有着淡淡忧虑:“从他三年所食用的药量来看他估计活不了多久,天生劫脉?哼....”
“真是可笑....”
凌风诧异的看着花小满嗤之以鼻的模样顿时好奇:“怎的,难道不是?”
花小满难得调皮眨眼,看着凌风笑的有些灿然:“说是天生倒也正解,但倘若说是劫脉....”
那可就不一定了。
凌风略为失神的看着花小满的笑,几乎将三年前的笑颜交错在一起。静静凝视凌风展开一抹笑,纵然发生多大动荡,小满还是以前的小满。
“你能救他?”
这句话颤动着花小满心底的弦,救?如果可以,她会去救,但是她只看出一些端倪还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救。但是花小满知道,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不想放任不管。
是的,她比谁都想将他救活。
扯出一个笑,花小满眼神带着悲戚:“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他死!”
凌风不知为何心里顿时感觉异样,将手扶上胸膛看着花小满的眼神是迷茫的。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在听到这句话后,心,在痛.....
苦涩一笑,凌风打趣道:“难道你想找他做靠山?”
找他还不如自力更生来的实际。
花小满不以为意,耸肩:“的确。”
凌风蓦地瞪大眼,不可置信:“那个药罐子能有多大作为?他这三年来甚至连陵王府都没出去过,身陷一地纵然他惊世惊绝但眼界能有多高?心不在天下你却要他与你一道这可能么?”
花小满高深莫测的看着凌风,忽地开口:“有时候画地为牢不一定是自掘坟墓,抽身避世看到的是滚滚红尘天下趋势。一个眼界放于天下的人你说他会不会与我们结盟?”
这句话倒让凌风不解了:“三年不出门怎么窥探天下格局?你未免将他看太高了吧。”
“身不在红尘不代表他无心天下,他抽身离开甘愿居于一方反能心无旁骛关注赤燕大势。这样的人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又岂能放过?”
“你都说他没多久可活了,就算他答应跟我们联手那以后呢?他死了呢?”
句句问题砸向花小满,后者不发一语的看着窗外。
久久,才听到这么一句:“就算竭尽全力我也要不惜代价救他。”这算是弥补吧。
凌风蓦地没来由感到怒意:“你就这么笃定他?把全部身家压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未免太孤注一掷。万一他不是赤燕未来的皇帝呢?也许他无心皇权呢?他随时会死你又能保证什么?”
花小满听着那些质问倒略显诧异了,惊讶的看着凌风错愕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凌风别开脸。
花小满失笑:“好了你也别气了不值得,其实就算我不去找他赤燕老皇帝也会要我去医治他。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凌风闻言转过俊逸的脸望着她:“怎么说?”
花小满垂眸,让人看不清表情:“老皇帝已经下令要我前往京城医治陵王。”
凌风顿时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扫了眼凌风花小燕眼神怪异的看着他:“我与流煞在医治鼠疫时你还在赤燕打理酒楼你要怎么知道?”
凌风拧眉:“那个时候你就收到圣旨了?”
花小满点头,凌风心情却很复杂。那是半年前的事,但是现在才告诉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凌风在想什么,花小满轻笑,眉目间略带无奈:“那时候你忙的不可开交我不好多言,而且大盛那时连派四十六个密探跟踪你若那时我们有所联系岂不是自掘坟墓?”
闻言凌风这才展眉,随即不满:“以前你也有很多时间跟我说啊。”
花小满看着凌风似委屈的模样顿觉好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我钻研鼠疫半年怎敢与人接触,你太孩子气了吧。”
凌风面色缓和却也尴尬起来,轻轻一咳不自然的转移话题:“那依你看陵王还能活多久?”
花小满微微一顿,沉吟片刻后道:“现已开春,赤燕与追风不一样这里是多雨地带地势潮湿到了冬季更是寒风刺骨凛冽风雪。对于陵王实乃大忌,医术有云,冬寒之霜代谢太虚,像陵王这样的,多半只能撑到冬季来临。”
那就是没多久可活了....
如果小满猜测的是正确的,那么,她必须前往京城去看看陵王。纵然无力回天她也要试一试,不然她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