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若有天意，恨君不知。（3）（1 / 1）
“姑姑，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以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子凝，子凝在那一刹那忽然觉得愧对以蕊，她是以诚相待，而自己，却是已在欺瞒。
即使知道陆逊和自己已经在也么有可能，但是子凝仍然希望他能够幸福，以蕊也能够幸福……
“说吧。”子凝有些苦笑的意味。
“今后，姑姑一定要幸福。”以蕊说话时恳切，子凝的心一颤，她所想的竟然和自己一样。
“我会的，以蕊也要好好留在陆将军身边，好好照顾他。”
替我好好照顾她……子凝的心中喃喃，却始终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说出口，有些事情，以蕊还是不知道的好，毕竟这样的世道，像她这般心明如镜之人，还有多少。
“嗯！”以蕊重重地点头，眼中含着眼泪，是出嫁女儿的姿态，“姑姑去了沽名山庄后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子凝的眼睛有些酸涩，以蕊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子凝心上的伤疤，这种不经意的伤害，最为疼痛。
“姑姑一定要回来！你是伯言的挚友，这几天他一直沉郁，是不是就是因为姑姑你要离开了？”以蕊追问。
挚友……呵呵，子凝心中冷笑，一片冰凉，原来在旁人眼中，自己和他，竟是挚友。
也好，挚友起码还算是朋友，可是在他心中，自己还有一席之地吗？
就算有，怕是也只是恨之入骨之人吧。子凝心中苦笑。
“以蕊，伯言只有你一个妻子，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任凭谁的离开都不能打动他，所以，他这几天沉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新婚紧张了吧。”子凝强挤出笑意，言不由衷。
“呵呵，也许是呢！”以蕊脸上一下子出现了红光，娇羞的神态让她看上去很美，但是这种美，子啊子凝看来，却是刺痛。
“你在干什么？！”忽然响起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子凝和以蕊的谈话，也让子凝着实惊吓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那句话语有多么突兀，而是来人，让子凝害怕。
是的，的确是害怕，当他站在以蕊的身后，一身绛红长袍，眼神中冰凉刺骨的时候，子凝心中唯一想到的词，便是害怕。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伯言，是自己亲手把隆中时的诸葛均毁掉，接着又好不知忏悔地把陆伯言毁掉，剩下的他，只是一具冰冷而充满恨意的躯体。
四目相对，子凝只有惶恐地躲避。
以蕊转过身，看到俊逸非凡的陆逊站在身后，爱慕之心显而易表，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她走到陆逊面前，低下头轻声说：“伯言，你怎么来了？”
陆逊眼神凛冽，低头看着以蕊，冰冷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以蕊一时间舌头像打了结一般说不出话来，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何至于大动肝火。
“是我让以蕊出来的。”子凝的话音有些突兀，但是当子凝开口的那一瞬间，陆逊便已经抬起了头来，眼神直指子凝。
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剜子凝的心。
“以蕊出嫁，我作为长辈，难道不应该出来和她说几句话吗？还是陆将军觉得我没有资格带走你的新娘呢？”子凝话音冰冷，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说出这些话来的。
陆逊在一步步靠近，子凝似乎都可以感受到他周遭肃杀的空气，他已变得冰冷。
“孙子凝，如果你觉得伤害一个人，伤口可以抚平的话，你大可以去伤害她。”陆逊话音总有着一丝不屑。
子凝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以蕊，心中没有预兆地抽搐。
他的话中有话，是在指责自己对他的伤害，也是在警告自己不哟啊靠近以蕊。
“哼，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子凝无情地瞥了一眼陆逊俊逸的脸庞，心中的而疼痛更甚，他是如此俊逸非凡，拥有时间男子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气场，子凝的心来不及抽痛，厅内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吉时到！拜堂！”
子凝明显地看到了陆逊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异样，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他很痛苦，然而却非得这么做。
一面，是为了报复，一面，是为了孙权。
孙权有意把以蕊嫁给陆逊，是以此为要挟，如若陆逊不答应，后果，不是一人的安危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
二哥他终于成功了，苦心积虑多年，他终于如愿以偿赶走了自己，也用自己最爱的人伤害到了自己，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子凝冷笑间，陆逊已经转过身，拂袖进入了厅内，他决绝的背影让子凝生寒。
以蕊因为赶不上陆逊，还被很多喜婆牵着，只好跟子凝道：“姑姑，我进去了！”
子凝含笑跟以蕊点了点头，自己也进入了厅内。
回到张臣身边，子凝的脸色依旧很差，张臣淡淡开口：“现在不将事情告诉孙以蕊，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子凝身子挺了挺，看来张臣早就猜到以蕊把自己叫出去是问了什么问题。
“晚一些知道，总是好的，或者，一辈子不要知道。”子凝低头。
“你觉得这样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张臣讽刺，没有笑意。
子凝别过头看着张臣，只是看着，心中一片杂乱，但是又几近空白，不知为何，看着张臣时总有这种感觉，他不敢让人直视，但是凝眸之后有无法离开双眼。
看着他，总不会想起其他的事情，即使此时身处婚宴之中。
忽然，锣鼓的喧闹声更加响了，子凝回过神，看着新人在一片目光之中开始行礼。
这其中的目光，不乏有仇恨的，也有失落的，但是在子凝眼中，起码此刻的以蕊是幸福的，但是，他，却是冰冷的……
“夫妻对拜。”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子凝一直看着两人行礼，他的面容冰冷，仿佛触手可及的冰川，根本不像是新婚之人。
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子凝。
就在这时，两人低头跪拜的那一刹那，以蕊的身子忽然被陆逊拦腰抱住，红盖头被陆逊的手掌掀开，还没来得及众人回过神来，陆逊已经俯身吻上了以蕊的唇瓣。
子凝的心悬了起来，手中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忽然手背被一个手掌覆盖住，张臣用手指轻轻地摩挲子凝的手背，让她放松。
但是子凝又怎么能够放松？！
陆逊的吻那么绵长，在自己的印象中，他的吻，有着霸道强势的味道，还记得在隆中时第一个吻，那时满身疲惫，却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子凝一直以为，他的吻，只属于自己……
子凝在心中笑话自己的愚蠢，以蕊如今是他的妻子，自己所拥属于陆逊的一切，日后都会被她夺走，何况今日只是一个吻。
胸口剧烈地疼痛，子凝来不及惶恐，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依旧缠绵接吻的两人，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似乎都忘记了胸口的疼痛。
“怎么样？”身旁传来了张臣的声音，是他少有的担心口吻。
“我……很好。”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但是子凝依旧牵强地挤出几个字来。
“你受不的刺激，我们离开。”张臣话语虽然看似淡然，但是隐隐射出的担忧还是显而易见，子凝庆幸，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还有人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而这个人，竟然是最冰冷无情的人。
“不！我要留下，起码，要看完这场戏。”子凝捂住胸口，眼睛依旧死死地看着殿中央陆逊的脸庞。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在自己面漆那让自己难过，可是伯言，你可知道，这样的难过，宁可即刻死去！
殿中央的两人终于分开了，以蕊整个人恍若在梦中一般，她满脸通红，娇丽的嘴唇上还有些微的肿胀。
子凝看着刺目，将眼神收回的那一刹那，又毫无防备地接受到了陆逊的目光。
他的目光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子凝只觉得胸口的剧烈更加极具，是蓝梗清夜的毒性再次发作了，这一次，更加强势。
子凝一把挣脱开这场的手腕，向屋外跑去。
厅中无一人发觉子凝的离场，都在交头接耳方才的那一场好戏。
几乎是疯狂地跑到了陆府的后院，水池边，子凝才觉得有胸中总算是缓过来一口气。
但是冷风一吹，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她扯开衣襟一看，胸前满是狰狞的血丝，已经全部变成了紫黑色，可怕而丑陋。
眼泪留了下来，无助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一处。
不断地抽噎，固然胸口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腹部，但是还是敌不过心中的伤痛。
寒风不断地吹来，子凝瑟缩紧了身子，有些害怕。
伯言，当初所说的愿你恨我，但不要太久，我，后悔了……
所谓的太久，我竟然连一时半刻都接受不了！
“方才话语凛冽，如今却在这边哭泣，你难道不想解释吗？”身后没有预兆地响起他的声音，子凝本能的反应就是起身开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