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玉人(1 / 1)
也不知那几人被轰到了多远的地方,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找我。没等来那几人,倒是有另一个人寻了过来。
“你说谁请我过去?”
侍童答道,“我家公子,玉公子。”
只是听到这名字,心就猛跳起来,他找我,找我做什么……随他到了门前时,还有些恍惚,见到旁边步子轻的如飘过来般的人,又立刻清醒了,“不要跟着我。”
他笑道,“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相公跟在娘子身旁,有什么不对?”
侍童奇怪打量了我们两人几眼,未问,抬手敲门,“公子,书灵姑娘来了。”
“嗯。”
我的心蓦地急跳,原本以为昨天那轻轻一瞥他根本未曾记住自己,但是现在却亲自要见我。
慢步走了进去,只见那略显清瘦的背影正负手站在窗前,衣袂飘飞,添着几分不染于尘的仙风。我深吸一气,玉公子缓缓抓过身,眸子里略带薄凉,“书灵姑娘请坐。”
声音……也依旧好听的紧。我僵着音道,“我、我站着就好。”
他没有多劝,说道,“听闻书灵姑娘在来崧岭镇前,救了我们平定王府的一名家丁,他曾在死前交了一封信给你,可有此事?”
我心头咯噔一声,这件事按理说只有我知道,当时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打算在问鼎大会时将信公开,但没想到,提前被玉公子堵住了。
玉公子淡声道,“信中是何内容我不在意,只是这信在书灵姑娘手里,只会给你招致祸事,将它交给我。”
这一口一句书灵姑娘叫的我心里不舒服,但这满是不信任的语气更让我难受,我终于是看向他,不再躲闪,“那信的确是你们王府的,信封背后也有平定王的印章,我们书灵世家的任务虽然是记录武林之事,但是如果将信单独交到你手上,恐怕会引起夜公子一派不满。如果发生争斗,这个责任,书灵担当不起。”
“哦?”玉公子问道,“那书灵姑娘打算怎么做?”
“问鼎大会开始那天,我会将信交给盟主,让他公开信中内容。”
玉公子终于是笑了笑,却是一抹不屑之笑,“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是否篡改过这信中内容?书灵是否又真能无一分私心。”
锋利的话语似箭刺来,我强忍着被他呛声的刺痛,颤声道,“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侮辱书灵。”
玉公子仍是带着薄凉笑意,踏雪轻声笑了笑,说道,“玉公子不是说不在意信中内容么?如今又担心被人篡改,说到底,还是在意的。”
玉公子将视线投向他,那笑已是敛起,又是一脸的凉薄,“信中内容是不曾动过的话,我自然不在意。但若被人改成其他的,却又另当别论。”
“如果她真要改,也不用等到现在。”
我感激的看向踏雪,好感度加了两分,虽然还是长的一脸坏人模样。
玉公子冷冷说道,“如果是景夜来,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景夜便是那夜公子,传闻中是个冷血无情之人,玉公子直呼他名字,这两兄弟的感情,着实不怎么好。
我插话道,“他来了,我也是如此。”
他不再多说一句,又背身向我,“请便。”
我咬了咬唇,出了房门,便见三哥正要敲自己房门,我忙快步走了过去,“三哥。”
三哥收了手,微绷的脸放松了下来,又蹙眉道,“你换了房么?”
“没,刚在玉公子那儿喝茶。”我笑着,心里苦的不行,我哪里是去喝茶,分明就是被人毒舌猜忌了一番。
三哥稍有意外,又说道,“夜公子差人来找我,玉公子是不是也……”
我忙摇头,“没。”我又想起来,刚才那些被踏雪一巴掌拍飞的大汉,是不是也是夜公子叫来的,这么看来,他果然不是善类。
三哥没有多问,又看向我旁边的男子,皱眉道,“这位是……”
我未来得及介绍,踏雪便笑道,“踏雪剑。”
“林飞扬。”三哥抱拳说完,半晌,愕然抬头,“踏、踏雪剑?”
我感慨别人都说三哥是奇才,反应却是足足慢了两条街,正想跟他解释,他又是一声惊呼,“五妹夫!”
……三哥,为什么你的反应会是这样!这不正常!你该晕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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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撩人,醇酒飘香。
我无比郁闷的看着自家三哥和一把剑魂人身的奇怪生灵把酒畅饮,忽然觉得自己瞬间被衬托的不淡定了。
“妹夫啊,以后老五就交给你了,虽然她呆了些,武功也不好……”
喂喂,三哥,不要这么贬低我。我皱了皱鼻头,饮了一口酒,默不作声以示抗议。
“但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
“一定。”
我们五兄妹都喜酒,这一壶两壶还喝不醉,三哥摇了摇酒坛子,已经空了。踏雪说道,“我下去拿酒。”
“有劳妹夫了。”
见他飞身下去,动作轻盈如风,三哥往那方向看去,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偏头看来,我皱眉道,“三哥,你真的就这么轻易接受一把剑变成人还跟你喝酒么?”
他笑了笑,“小妹,若是家中其他物件化了人,我一定会将他们当作鬼怪,赶紧找道士来,但踏雪剑不同。”
“为什么?”
他笑道,“因为他看你的眼神。”他想了片刻,似恍然说道,“就好像是你看小花的眼神。”
我差点从屋顶上摔了下去,“小花……是猫!”
三哥仔细想了想,点头,“对。”
三哥……你醉了……
酒落腹中,月色也高了,我回了房中,正想关门,一只修长的手已拦住了木门,看着我笑。
这笑意浮现在俊朗的面庞,坏人两个大字立刻刻在他的脑门上,警惕之心还未武装,他已伸手指了指我身后,“有鬼。”
我惊的往后看去,手上一松,他已滑身进屋,长袖甩出一道风,门已被关的死死的。
他微弯着眉眼,俯身过来,吐纳着酒气,“来,娘子,我们洞房。”
……
洞房你妹啊!
我贴在门上,瞪眼道,“你敢碰我,我诅咒你十年不举!”
“……”
本以为诅咒毒辣无比,他会退下,谁想他呆愣片刻,已捧腹笑了起来,“好,好,我不碰你。”末了又添一句,“我不是怕诅咒应验自己后悔,而是……”他偏是顿了一下,“我怕你后悔。”
我恼的指了指那长椅,“你睡那!”
“不,太冷了。我化剑身睡床上,这你总不会踢我下床吧。”他话说完,便已飘身过去,躺身幽幽看来。
我躲开他的目光,和衣躺在长椅上,过了一会,转身去看,他果真已经变成一柄剑了。窗外凉风吹来,冷的我哆嗦了一下。
早上醒来,吸了吸鼻子,还是通的,没有风邪的迹象。手上感觉微重,睁眼看去,被子压在上头,起身一看,在床上,我愤愤看向旁边,还是剑的模样。我戳了戳它,“别装睡了,你当我是猪吗,难道我会自己半夜跑到床上来。”
话落下,踏雪剑已变成人身,衣衫不整,裸着的肩甚是白净,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肤色,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慵懒的笑了笑,“你当然不是猪,猪如果被人抱起,一定会惊声尖叫的。”
要不是床上不便,我真想踹他一脚。
下床穿了鞋,推窗一看,约摸还是辰时,路上行人匆匆,比起昨日来,那步履或重或轻,基本都有武功根底,江湖中人已更多了。
“娘子。”
这两个字砸来,我抖了一身疙瘩,“不要这么喊我!”
我开门出去,听见脚步声跟来,心烦起来,正要跟他大战三百场,耳边开门声响起,偏头看去,玉公子正好看来。踏雪已经迈出步子,极自然的轻轻抬手,“玉公子早。”
玉公子仍是满目淡薄,连头也不点一下,便下楼了。
踏雪啧了一声,“原来你喜欢这种高贵冷艳的公子哥。”
我语塞,记忆中的他,笑的如绽放繁花,又怎么会像这样冷漠。听闻鹤夫人是位极严厉的人,又十分要强,是否是受了母亲影响,才变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