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噩耗(1 / 1)
我否认:“薇薇安,够了!一份不以现实为根基的情感等同于一场虚无!一旦有情也成无情!只是一线之隔!”
她说:“听来似乎很有道理,细细分析来呢?不过是责任二字。想来爱情是既神圣又世俗的。你们都被祖业及不可推卸的家族责任绊住了脚。那么我问你一句,如果他肯为了你舍下家族托付你会怎样,能许他爱情吗?”
我一时无力,手扶在窗台上,支撑着自己:“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有牺牲,爱情就成了自私的!”
她步步紧逼:“如果他乐意这么做呢?”我正色道:“我不与你讨论假设性的问题!”
她轻哼出声:“真不愧是剑桥的高材生!在我看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某些问题现时看来是问题,时过境迁未必仍是问题,那要看这份感情够不够执著,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她斩钉截铁,像在宣布预言一般,我猛一激灵,有发肤割裂般的疼痛自心底深处翻涌起来,她像意识到什么似得,连声说:“抱歉,冰儿,原谅我口不择言,我只是过于心疼哥哥!”我虚应了一声,没再言语。
一日我与索菲在马歇尔经济图书馆查阅书籍,毕业考核已至,正做准备。见郎彦匆匆奔了来,他神色慌张间碰掉了别人桌上的书籍,甚至都没有道歉,我预感将有大难临头。
他走到我的身边耳语道:“冰儿,叔叔出事了!”我猛立起身,桌椅擦地的响声引来众人的目光,我却恍若未闻,大声道:“出什么事了?”
他抓着我的肩膀,颤声道:“冰儿,叔叔去了!”我呆住久久未动,而后声嘶力竭地叫道:“郎彦,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我不顾一切跑出门去,听到索菲和郎彦在后面喊:“冰儿冰儿……!”
我的父亲,最最亲爱而又严厉的父亲,怎么可以不给我机会对他说,我感谢他将我流放在这里,他的决定是对的,我终于明白世界之大,不再鼠目寸光,我是真得乐于承担家族的担子,并非心不甘情不愿!往昔像清晰地画布,一幕幕自脑中浮现,而心中那疼,真不如让我死掉的好。
寒山寺,父亲曾指着寒山拾得的画像说:“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父亲从外面风风仆仆地归来,亲昵地抱起我,亲我:“冰儿是真得长大了呢……”
逃避珠算时,父亲发火说:“不要找这种蹩脚的借口来掩饰懒惰,你以为这是儿戏?”
离家那日,父亲痛心道:“怎么,这么些年委屈了你吗,你的顺从都是做出来的样子?你的母亲会有多伤心?她口中“绝非池中物见识堪比男儿的女儿”竟是这个样子——扶不起的惺惺女儿作态!促狭到要甩开家族包袱,忘了世代的衣食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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