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挂绿(1 / 1)
他见我径自低了头哭泣,着急地可以,将我的脸扳正让我看他:“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是谁惹你了,你去房里找过我,找不到的原因吗?你看,我好好地在这里,你也说过,我随时可以来这里看书,以后我去哪里提前告诉你一声,这样好不好?怎么,不是因为这个?”
他见我摇头,满面急色道:“冰儿,你得告诉我,我不是神仙能掐会算,你有意要急疯我吗?!”
我这才哽咽着说:“他们要将我送出去,我无意中听到母亲也说这话,可见先前父亲所说并非气话,他们早有预谋!”断断续续说着,异常吃力。
他犹自一笑,说:“冰儿,你怎么糊涂了,你只有十三岁,他们能忍心把你送到哪里去?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我说:“那必是英国,翰墨在时也有意无意地问过我,我只当他是玩笑话,现在想来越来越像真的。”他又劝道:“那就是更遥远的事了,就算要送出国,也要待你成年足以独立生活的时候,总还要7、8年才行,那你以后,岂不是要日日以泪洗面,这样过生活别说你吃不消,我们谁能吃得消?”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郎彥见说动了我,就继续道:“再说了,待成年时你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叔叔阿姨都是极明理的人,怎么好强制你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是不是?”
我撇了撇嘴角,方才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说:“彥弟,我不想与你们远隔重洋,到时连哭都找不到可以面对的人,那必定是最悲惨的事…….”
他连连说:“好好,我明白,快别哭了,脸都哭绿了,跟这“挂绿”有的一比!”
他将掌心中的那枚荔枝摊开在我的面前,熟透的果子嫣红中隐隐的一丝绿意,我不禁破啼为笑:“这是父亲昨晚带来的,这挂绿是荔枝中的希品,极难买到,让林妈冰了起来,早上想拿给你吃,到处找不到你!”
他温言相劝,就像我比他更小似得,语气中带了哄腻:“吃你的荔枝真不容易,以后可不许哭了。”
而我却说:“这我可不敢保证!”我看他一时无奈,闭了嘴,又狡黠说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才可以。”我是精于算计的父亲的精于算计的女儿,正如方才母亲所说。他并不上当:“你先说出来才行。”
我就是不松口,只说:“总之是你可以轻易做到的事,你放心好了,先说答应不答应?”他迟疑了一下,才又应下:“好吧”。
我露出雨过天晴的笑:“这就好,你欠我一个允诺,可别忘了!”与他一起剥荔枝吃,他见我收敛了泪意,身体也不由得放松,殷勤地拿过去帮我剥,一边剥一边好笑地看我垂涎欲滴,从龙头至凤尾,沿中间的绿线用拇指划开,晶莹乳白的果肉就呈现出来。
傍晚时分,园子里已是炊烟袅袅,伴着习习凉爽的晚风飘散在半空中,宁谧的祥和与微醺的薄烟带去夏日燥热的暑气。
厅内母亲正与我们做“十字宝塔歌”游戏,母亲出题“夏雨自无晴,一夜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