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预言（2）（1 / 1）
听了这话，两人都有些失望，却不得不承认并不意外——连圣女间联系紧密的神念也不能打探到晶的情况，她们怎能指望一个已故的人鱼女王获得更多的信息？
冷冷的沉默蔓延开来，房间中细碎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响亮。如此沉默半晌，冰说：“那么，如果不是水系圣女的消息，就是有新的预言了？”
女王点点头，闭上眼，神情变得庄重起来，仿佛沉醉在某个故事里。看到兰邺女王的样子，两位圣女知道又有一个极其重要的预言要产生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一个缥缈却动听的声音在预言室中响起：
“黑暗破衡，五位圣女将遇风雨；
七星相聚，神圣黑暗本为一体。
光风水火难以合一，生命从远方走来。
黑暗源于死亡，天使成为死神。
光芒在黑暗中微弱，
灵风在黑暗中禁锢，
生命在黑暗中消逝，
圣水在黑暗中迷茫，
天火在黑暗中漂泊。
母神偕同黑暗，共度轮回。”
这几句话仿佛耗尽了兰邺女王的所有精元，说出最后一个字时，那珍珠色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在两位圣女的注视下，那个模糊的白影重新化作一团烟雾，回到了水晶球里。
零碎而动听的滴答声使整个预言室显得安静而诡异，冰和秋都怔怔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预言的存在。最后是秋打破沉默，迟疑着道：“光芒、灵风、生命、圣水、天火……这难道是预示了我们的命运么？”
冰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黑暗，黑暗，黑暗……又是黑暗。若是你关于精灵族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事情还真是麻烦得很。”她看了秋一眼，“看来你说的不错，精灵族脱离了光系，又藏得那么紧，背后一定有十分厉害的角色在操纵。”
秋的脸色更沉。“‘天使成为死神，黑暗源于死亡’？冰姐姐也想到了么？”
“嗯。”冰缓缓道，“这个‘天使’，恐怕不简单。”
“是啊。”秋叹了口气，“还有‘光风水火难以合一，生命从远方走来’，这很明显是告诉我们生命系圣女要回归了……生命系圣女沉睡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要回归，是不是预示着瑟月兰世界真的有变呢？可是我们连生命系圣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女神陛下从未提及。”冰平静地说，“你怎知女神陛下没有打算？”
秋看了冰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冰姐姐的意思是，我们该去一趟幻雪宫，见女神陛下一面？”
冰淡淡笑了笑，道：“‘死神’有了，五圣女有了，连‘母神’都在预言中出现，还有那些预示我们命运的句子……这可是人鱼族历史上第一个和‘神’有关的预言，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难道还不值得去找女神陛下问一问吗？”
微一沉默，秋垂下目光，叹道：“女神陛下瞒了我们那么多东西，冰姐姐怎知这次觐见能有收获？”
“你这是在抱怨吗？”冰微笑道，“女神陛下做事，自有她的道理，我们应该相信她。不管怎么说，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你的本事，总归能问点什么出来吧？”
又沉默一阵，紫色眼眸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明亮锐利。“好。就让我来看看，这背后究竟有何玄机！”
看到妹妹眼中一闪而过的利芒，冰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专程来找我，不单是为了晶失踪的事情吧？”
秋微微一怔，笑了起来。“原来冰姐姐早就看穿了。”
“你早就察觉到黑暗力量的异常波动了，是不是？”
微一沉默，秋低声道：“是。早在两个多月以前，我就发现水月林附近的桦树林被人掳了精魂。水月林有‘水之月’的保护，又有我们坐镇，七千年来附近生物从无异常伤亡，这次我却一点也没有察觉，真是让人害怕。”她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冰姐姐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吧？其实我……”
冰微微一笑，说：“不用问的，我能够猜得到。你是担心黑暗力量一来，离乱再起，会对晶和薇造成大的影响，是吗？”
“是啊……”秋叹道，“她们已经习惯了优裕而宁静的生活，从来不曾经历风浪，我担心那力量会像八千年前一样，把我们都从峰顶推入深谷……况且，”她顿了顿，又垂目说：“我自己也是不愿意卷进来的……”
她们都还记得给回归前的妹妹们取名的情景。那时候薇才有五岁，还是一个又聪明又淘气的小姑娘，小脸粉红，笑靥如花，所以冰才叫她“薇”。而晶的名字则是秋取的。那时候，看着那水晶般澄澈的眼眸，秋心里忽的一软，便说：“真是水晶一般澄澈的孩子啊……你就叫‘晶’吧，水晶‘晶’的好吗？”
转眼间，几千年已经过去，妹妹们的纯净澄澈让两位姐姐想起来就忍不住微笑。可是，这样的澄澈，又怎能背负得起整个瑟月兰世界的重任？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冰叹道，“她们已经被保护的够久了，是时候让她们自己长大了。”
秋也叹了口气。“有时候，长大未必是一件好事。一直以美好澄澈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秋的叹息仿若青烟，幽幽地在预言室中飘散开来，两位圣女各有故事，都不禁感到一阵苍凉，周围再次陷入沉默。
最后冰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薇应该回来了吧？我在人鱼宫这边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不能陪你去幻雪宫了。去天界的事，你和薇搭个伴，我也放心些。”
“有薇作伴，你也放心？”秋无奈道，“她可是最懒、最冲动、最难缠的了。”
冰笑了起来。“你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担心我告状啊。”
“告就告吧，”秋抿嘴笑道，“要是她来找我理论，我正好教训她一番……”
谈笑声中，两位圣女打开预言室的门走了出去。门一关，预言室立刻又陷入无边的幽静，只有象征时间的“滴答”声，在蓝光和紫光的映照下，永不停歇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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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和秋来到大殿的时候，薇早已吃够了点心，回到大殿坐了好一阵子。一看到姐姐们进入大殿，她便奔了上来，嘟嘴道：“你们去预言室了吗？为什么不叫上我？”
“你不是去明慧太太那儿吃点心了吗？我们怎么忍心打搅你呢？”秋和颜悦色地说，“再说预言室那么小，又到处都是水晶球，三个人进去多不方便，万一打碎水晶球怎么办？”
冰接上话头打趣说：“还有，你先告诉我：比起吃明慧太太做的点心，你更喜欢哪一个呢？”说完就轻轻笑了。
“更喜欢去预言室啊！”
秋扬起眉毛。“是吗？”
“那好吧，”薇显然不肯错过吃点心的好机会，“这次就算啦！可是下不为例哦！”
“好好好，我保证，行了吧？”秋轻轻一笑，又敛容道：“好了，现在说正事。我们要去一趟幻雪宫，找女神陛下询问一些情况。你去吗？”
“当然去了！”薇马上答应，随即急切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啊？预言说了什么？有晶姐姐的消息吗？”
秋摇了摇头，低声说：“还没有，可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次是薇扬起了眉毛。
“是吗？比找回晶姐姐还重要？”
“当然不是，晶是我们的姐妹呀！”冰说，“不过，既然兰邺女王也没有晶的消息，去问一下幻雪女神总是好的。关于预言的完整内容，秋会找机会告诉你的。准备一下，吃完午饭就出发吧。”
吃过饭，明慧太太在餐厅吩咐侍女收拾东西，秋和薇则开始准备奔赴天界。送两位妹妹出宫的时候，冰对秋嘱咐道：“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我。我会随时注意银月岛上的情况。”
“好，我会注意的。”秋说。
薇调皮地一笑，说道：“冰姐姐在人鱼宫等着啊，我一定很快就会回来吃馅饼的！”
秋在她头上轻轻一敲，笑骂道：“你就知道吃！”
冰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事不宜迟，赶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