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七十五折(1 / 1)
苏濯总寻思着要跟闻人越说明了她跟小影之间的种种合作,但临到阵前,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她不知从哪个话题开始讲好,又担心小影当真会对知道这件事的第三人不利。
要若不说,她又怕闻人越日后发现,要怨怼她的欺瞒。
思量再三,她拣了最与闻人世家切身相关的一件事启头,“刚才我听研墨说……”话至一半,她却哑了声,颇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楚研墨私心要拉她下水让她两面为难已经教她不快,这会儿再扯上闻人越,她便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看她踟蹰不前,闻人越道,“墨姨怎么了?”
苏濯摇摇头,只觉得心里的事情一桩垒着一桩,乱成一团,麻线一样扯不开,连线头都找不着。
闻人越扳正她的肩膀,与她额头相贴,注视入她的瞳孔,柔声问道,“苏濯,你心里的烦恼的太多了,告诉我一些吧,也让我替你分担分担,好不好?”
苏濯愈发地烦躁不安起来,三番两次目光闪烁,并不愿意回答他的话。
闻人越看她焦躁,不禁紧紧搂住她,“不想说就算了,明天我们去郊外跑马怎么样?”
苏濯温顺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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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没有睡好,苏濯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耳中隐约听到仆役在报些什么。她也没在意,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自己拿过柜里的衣服穿了。
出到外堂才知道是商饮兰来辞行。他并未多说些什么,还是常见的寒暄句子,且告知了再来访的大约时间。
言罢,苏濯客客气气将他送出门外。
闻人越来得好巧又好早,让她在下一眼就落到了他身上。
他牵了一匹黑骏。马身雄壮高大,皮毛油亮发光,鼻息响亮热辣,马鬃柔顺地披驳两旁,马尾由一个银箍子扎束成整整齐齐的一条,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
因此也越发衬得旁边的少年人长身玉立,潇洒倜傥。
苏濯忍不住弯了嘴角,笑嘻嘻上前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不多陪陪卿叔和闻人夫人?”
闻人越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他们自有他们的话要聊。”
苏濯一跃跨上马去,趴在鞍鞯上俯视住走在前面牵马的闻人越的背影,“这么多年夫妻了,哪里还有说不完的话,你净唬我!”
闻人越发梢间有一缕浅紫色的丝绦,随着他的步子起伏而若隐若现,“你成日里不也老和我讲话?我看啊,我们就算是老了,也必和他们一样,还是有聊不尽的家常的。”
苏濯撇撇嘴,不以为然道,“胡说八道,我才不找你说话!”
闻人越在前头低声笑起来,肩膀略略抖动,道,“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只会叫你一个人闷得慌,我可不会吃亏。”
苏濯抽出腰侧的长鞭,拍到前边地上,“马夫停马了!本姑娘要下马!”
闻人越陡然一个回身,行云流水般上得马,稳稳落在她身后,双手一揽,刚好把她怀抱住,“唷,现在想下马,大姑娘,可来不及咯!”
他这句话是贴着苏濯的耳朵说的,温热的气息自耳廓钻入她的心底,挠得她心里也痒,不禁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闻人越将手中的辔绳一抖,如一朵乌云一样,于瞬息间就过了苏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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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时节,郊外除了冷便只剩下冷,并没有什么动人的景致好看。不过苏濯同闻人越两个心里自有景色,是故一个也不曾在意。
他二人暖洋洋地贴着坐在林边,谁都不用说话,只静静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听着耳旁山泉淙淙,就觉得心满意足,喜乐无边。
愈了一会儿,闻人越摩挲着她的手道,“这两日总看你心事重重的,我也撬不开你的嘴,只好用这些蠢笨的法子来讨你开心,可觉得舒心一些?”
苏濯心下一暖,柔声答道,“嗯,多谢小越。”
闻人越搂她入怀,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苏濯捧住他的脸颊,想要吻回去,却不料闻人越一动,竟吻在了他的唇上。
两人俱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接着便是自然而然的唇齿交/合。
闻人越手法生疏,时不时磕到苏濯的牙齿,两人间便是一阵默契的低笑,但笑不过须臾便止,再是交缠缱绻,难分你我。
舌尖碰到贝齿,红唇覆盖嘴角。
正在情煞间,闻人越倏地抽身一退,羞得满脸通红。
苏濯眼神迷离地望着他,万般不解道,“小越,怎么了?”
闻人越手足无措地把下/身的衣袍紧紧压住,语无伦次道,“今天……今天……天气晴和……”
苏濯上下瞧了他两眼,心下顿时了然,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苏澈常在府里做这些快活事,往往不分场合不管时间,偶然也会被她在假山林里撞见,双方都不过互望一眼,眼里各有各的讽刺。因而她虽然还未经人事,却也早就是个没吃过猪肉倒看多了猪跑的姑娘。
闻人越此刻的情状,在她眼里看来,简直可爱至极。
苏濯想要逗逗他,便故意凑到他耳边,咬住了他的耳垂,曼声道,“小越,天气这样好……”
闻人越只觉得小腹处一热,赶紧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怒斥道,“我不是柳下惠,苏濯你别来考验我!”
苏濯笑出声来,鼻息贴着他的脖颈一路慢慢滑下去,“我就要考验你,你待如何?”
闻人越咬咬牙,道,“苏……苏濯……”
苏濯撑起身子,道,“好啦,我……啊!”
她话未说完,闻人越陡生了一股大力,将她反身压到枯槁的草地上。他的耳垂红得剔透,眼里波光潋滟,柔脂一样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鬓角也乱了,贴在脸上,同他修长的眉毛连在一起,他的嘴唇呈现出艳丽的朱红色,衬出一口齐整银牙,他呼吸滚烫,眼神迷乱,表情诡谲,似笑非笑,就这样半压半抱地贴在她的正上方。
苏濯想笑,可她只能从嘴角溢出一丝笑来。
恰如黑云催城般,闻人越以炙热的吻打开了她的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