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牵扯(1 / 1)
“生不如死……么。”越前朝嘲讽地勾起嘴角,有些脱力地踉跄了一下,紧捏着水果刀的右手掌已经僵住,以至于无法松开手中的刀。
铃木夕咬着唇,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匕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越前朝迈去,尽管腿腹的刀口依旧汩汩地流淌着鲜血。
越前朝眯了眯眼睛,想要趁铃木夕还没接近自己的时候,把水果刀刺向铃木。她尽力用最快的速度重新举起刀子转身,不料却见铃木颤颤巍巍地站起。
喝醉加之先前被越前朝刺过一刀的铃木昌平,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张口欲言,却被小腹处忽感到的一道冰凉卡住,从口中吐出的只有吃痛的一声闷哼。他顺着紧握刀柄的手看上去,对上的是越前朝早就没了表情、溅满血点的脸庞。
血肉和金属间的摩擦,伴着血液的叫嚣,彼时,铃木夕也是一刀刺向了越前朝已被鲜血染尽的后背。
忽然,铃木宅外警笛大作,接着警员冲进了屋子。他们在玄关处看到的,是满眼的鲜红,以及受伤了的三人。这样的场面完全出乎意料,在愣了几秒之后才蓦地上前,拉开了三人。
警是不二报的。
在公寓的时候,铃木夕在不二怀里挣扎了许久,直到胸前一阵黏腻的湿润才让不二放开了手。铃木夕胸口的伤裂开了,不二拿来急救箱后,就见眼前冷光一闪,铃木夕便把匕首刺向了他,并且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我不是她”之后,就离开了。
于是,不二捂着伤口就这么一直跟着铃木夕去了,一直到了铃木昌平的家。本想进去一探究竟,却被警员拉走处理伤口。等再次看到越前朝的时候,她已是被警员从屋子里带了出来。当然,最令他惊讶的是,被带出来的女孩有两个,而且长得一模一样,这样让他顿时理解了铃木夕那句“我不是她”是何含义了。
“放开……放手!”被警察抓住的越前朝依旧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尽管体力已经不允许她再次大喊大叫了。
越前朝此刻的情绪是恐惧的,被拉扯着上警车的场景不止一次的在她身上发生,尽管这一次是准备把她送去医院。她用她最后的力气反抗着,几乎虚脱的她现在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仿佛看到五年前,亦或者就在不久前的碎尸案那天的场景……耳边是嚣鸣的警笛,还有无力反抗的自己……
挣扎的同时,越前朝后背的两道伤口一张一合,鲜血没有停歇地从越前朝后背的两道伤口溢出,看得拉着她警员都觉得心里毛毛的慎得慌。
“朝。”不二上前轻声喊了她的名字,同时用眼神向拉着越前朝的警员示意,让他来试试平静情绪激动的越前朝。
警员理解的点了点头,停下了拉扯,而只是抓住越前朝的站在原地。
“朝……”
越前朝只觉得视线忽然陷入一片黑暗,耳边温柔的声音也十分模糊,她努力瞪大眼睛想要让视线变得明朗一点,可是却没有丝毫效果。然后,她用力把手从警员手里抽出来,开始凭着直觉抬手往她认为的声源方向摸去。
不二不由揪心一疼,握上了越前朝胡乱摇晃的手,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在越前朝眼前晃了几下,可是后者却如同没知觉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不二晃动的手。
“朝……你眼睛看不见么?”
当手触碰到那个曾经在自己手上留过温度的温暖的手掌,越前朝只觉得心中一颤,“不二……”,开口喃喃着,然后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眼眶里流出来,泪水划过此刻惨白到像僵尸一样的脸颊。
不二轻轻把越前朝带进了怀里,轻声说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其实不二周助自己也不清楚怀中正在颤抖的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此刻这个女孩最需要的是关怀。
片刻后,忽然感到怀中重量不对,不二周助才发现越前朝已经陷入了昏迷,于是抱着她上了车。
至于越前龙雅和越前南次郎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剩下的都只是在做收尾工作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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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铃木夕和铃木昌平二人皆是没事,都是受了刀伤,除了虚弱了些,并没什么大碍。倒是越前朝,一直都没有苏醒。
“你是说,病人出现过暂时失明的情况?”医生拉下口罩,一脸严肃地对不二道。
“嗯,除了这次,早前也出现过一次。”
“真是糟糕!”医生低斥了句,皱眉思考了几秒,继续道:“病人的脑部受过伤么?譬如受到撞击之类的?”
不二无以对答,只是讪讪摇了摇头,因为他确实不清楚。
“她的监护人呢?”
南次郎向前走了一步,“是我……”。
说到底,越前南次郎也是有些愧疚的,因为没能好好保护好越前朝。虽说越前朝对他很失望,但越前朝不知道的是,南次郎只是站在他的角度给予她保护,所以越前朝无法理解。之于这个,南次郎也认了,只要越前朝安全,被误解也是无所谓的了。
“病人可能需要去要做一下脑部CT……”
越前朝到底伤在哪里以及医生的推测,这些对话,越前龙雅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也没有心情听,只是一直靠墙低着头,一言不发。
越前龙雅对他今早做的事后悔莫及,他怎么能那么放心地把那两个人留在一起呢?虽然他以为去见越前南次郎会很快就回去,怎料越前南次郎那个不正经的怪大叔让他找了好久……
龙雅联系上南次郎并不是一晚上就完成的事情,而是在早前就有保持联系。之所以会去联系南次郎,是在六年前偶然听见佐久间广也的谈话里有提到他,并且从语气上听起来,他们之间还不仅仅是认识的关系。
对于越前朝的身世,其实越前南次郎一直都是知道的。
试问有谁会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回家而且还什么事都不问清楚。取名字的理由是越前南次郎瞎掰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是朝,佐久间朝。
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雅去了铃木昌平的病房,铃木昌平靠在病床上,而铃木夕,坐在放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你就是广也的小女儿了吧……”南次郎看了看铃木夕,却被后者避开了眼神。他又望了望病床上的铃木昌平,叹了一口气,“你是片桐老师的儿子吧,虽然从来没见过你……现在看来,眼睛还真是和片桐老师长得一模一样。”
片桐这个姓氏听得铃木昌平顿时目光一凛,这是他母亲的旧姓。
“你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六年前的案子吧。”龙雅直切正题。
铃木昌平轻哼了一声,随后闭上眼睛不在理会忽然进入病房的这父子俩。
“六年前的案子的蹊跷之处在于你父亲的判决。会下那样的重刑,你从来没想过是内部有问题而不是一直在质疑佐久间先生的推理么?”龙雅冷然勾了勾嘴角,继续道,“如若不是佐久间先生,或许你们一家都会完蛋。”【砂:这里有些扯淡了,剧情需要嘛,我也扯不出什么好理由╮(╯▽╰)╭】
接受到铃木向自己投来怀疑又不解的眼神,龙雅撇了撇嘴,补充道:“我是当年事务所的男孩,这个案子,我知道的不比佐久间先生少。”
“片桐老师疯掉,是广也的意思,是他让片桐老师装疯的。你想翻案的事情,片桐老师一直都知道。”南次郎接过话,“小朝出事之后,我有常去医院看她,然后才在那里遇见了片桐老师。后来再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告诉我他不希望你再生事端,她也多次劝过你……”
“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铃木昌平低吼道,额前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此刻的情绪,“这件事情差一点毁了我的前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毁了朝的一切!”龙雅愤怒地上前,一把揪住铃木的衣领。“毁了朝的家,给了她黑暗的回忆,把她珍惜的全部一点一点地碾碎,还用最残忍的办法让她们姐妹相残!”
“龙雅,冷静点!”南次郎抓住越前龙雅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越前龙雅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重重地把门甩上。
这大概是越前龙雅懂事以来第一次如此不淡定。门外的他,用力把拳头砸在墙壁上,紧捏着的手,指节泛白。
“朝,回去休息好么?”
走道另一头传来的是不二周助略带请求的声音,他边跟在越前朝身后边说。
越前龙雅转头,看见的是穿着病号服顶着张毫无血色的脸的越前朝,她上身本应暴露出来的皮肤全都裹满了绷带,也不顾身后那个亚麻色头发少年的叫唤,径直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朝?”
龙雅喊道,怎料越前朝直接略过她,气势汹汹地往病房里冲。
砰——
房门和墙壁碰撞的闷响惊到了病房里的三人,三人不约而同都朝门的方向看了过来。
“小朝?你……醒了?”
越前朝冷冷地看了南次郎一眼,惨白的面容和泛红的眼眶形成鲜明对比,“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说着,亮出了袖口的手术刀,不顾一切地抬手就往病床大步跨去。
“朝,住手!”龙雅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越前朝,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双臂。
“放开。”
“……”
“我说放手!”
龙雅一手环扣着越前朝,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另一手抓住越前朝挥舞的手术刀,刀刃割进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手术刀,流到越前朝的手上,然后,龙雅抽出手术刀,扔在地上,二话不说抱起越前朝出了病房。
“你的手术刀哪里来的?”龙雅边走边问。
“越前龙雅!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越前朝叫喊着,双手不停捶打着龙雅的胸口,“为什么不让我亲手终结这一切?为什么!”
“你很想去吃牢饭是么!?”龙雅被越前朝这样的闹腾弄得有些生气,不由拉高了分贝。
“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越前朝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叫喊。
“朝,你这个样子很不正常。”
“呵……哈哈哈……我不正常?我不就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么?你这么阻止我是什么意思?你在帮他们么?我记得很早就和你说过找到凶手会亲手杀掉,那个不是玩笑!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剥夺我最后的愿望么?”越前朝凉凉的说着,声音渐渐开始颤抖,“每一次都是这样……我狼狈的蠢样子总是会毫无遗漏地暴露在你眼前……哈哈哈……一直以来我最信任的都是你,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里,会支持我的决定,现在我想自己解决你又要冒出来阻止我……我真是傻子,真是傻子……”
彼时,越前龙雅已将越前朝带回了她的病房,强制性地把她压到病床上,按住她的双臂不让她乱动。
“你的背上还有伤。”龙雅双眉皱得紧紧的,怎料越前朝还就逆着他的意思一点也不安分地乱动着。
“身体上的伤又算什么?”越前朝发红的眼睛坚定地望着越前龙雅,语气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你送我回来一次我又会过去一次!脚长在我自己身上,你……唔!”
剩下的话语吞没在越前龙雅的唇瓣上,越前朝只觉得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润炙热紧紧地压在了自己的唇上,泄愤似的辗转□□。直到越前朝无力再挣扎,瘫软了身体,龙雅才张口放开。
“别闹了,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是一刀下去就能解决一切。”龙雅扑到越前朝耳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看到冷静了不少的越前朝,才放心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