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假死(1 / 1)
第40章 假死
不过,想来那老狐狸也是没那么容易死的,所以……赋月染无奈的叹了口气。娘亲不能回阙安城,她也不定不会愿意回去。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别操心了,以后,什么事都有我帮你扛着。你看看……”刘子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看这胸膛,多结识,多温暖。以后这里就是你最安全的地方,至于你遇到什么委屈的事无处发泄,我的肩膀就借你咬。不过,你咬一下,我就得要你一次!”语毕,又坏坏的笑着看她。
看着刘子诀的表情,赋月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他在,她永远无法伤感。
真的,对赋月染来说,有刘子诀,真好!
“我好倦。”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心跳的节奏,赋月染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赋月染点了点头,不消一刻,便早已经熟睡过去。
看着赋月染的睡颜,刘子诀一笑,昨晚当真是累坏她了,想着,伸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小腹。
忽的又似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的拿出被她枕在头下的手臂,坐了起来,穿鞋下床。
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头找出了一个如酒杯那么大小的瓷盒。然后又走回床边,沿着床畔坐下。打开了那个瓷盒,盒子里是一种翠绿色的膏体,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清凉的感觉。
只见他微微的掀开被子,然后指尖挑了一些药膏,替赋月染的私密处上药。
指尖触及之时,赋月染有些不悦的咕哝了一声,翻了身又继续睡去。察觉到那里面的情况,刘子诀有些懊恼的皱眉。
昨晚自己太纵欲了,如今伤了染染。而自己还不知节制的,一大早还是要她。忽然,他只觉得一阵心疼。
“咕咕咕……”一阵鸽子的叫唤,刘子诀收回思绪往窗子走去。随后一如往常般取下那鸽子腿上的信件。
“诀儿,火速回宫!”
烈日当空,躺在床上的赋月染悠悠转醒。
总感觉怎么都睡不够似的,好像翻个身又能睡着。果然,她只是翻了个身,看看屋内没人,两眼一闭,心里又把刘子诀里里外外骂了个遍,随即嘴角一弯,在枕头上蹭了两下又睡了过去。
另一个房内“主子,太后娘娘召您回去了么?”低沉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
“夜衣,你能不能不用这么死气沉沉的语调说话,冷的狠。”夜杀双手抱胸,作势抖了抖身子。
“你不想听,可以割了你的耳朵,我不介意!”夜衣冷嘲的一挑嘴角,藏在黑袍下的身子伴随着那个动作抖了一下,摆明了嘲笑。
“死夜衣,我更加不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给旺财下酒!”夜杀气呼呼的吼道,完全漠视了此刻坐在书案后的刘子诀。
夜衣转过头来,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旺财从来都不喝酒!”
一句话,让夜杀的小宇宙彻底爆发!“死夜衣,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夜杀气呼呼的朝着他大吼。却听到身侧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夜杀,你在如此,我不介意染染让你一日三餐都吃迷香。”刘子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此刻维持着跳跃姿势的夜杀。就好像是突然间没了电池的电动玩具,维持着最后一个动作。
夜杀无辜的看向刘子诀,随即安分的放下手脚,恭敬的站立在一旁。而眼神,却将旁边的夜衣傻了不下千遍,心里还想着赋月染让夜衣将迷香当一日三餐吃的场景。想着,不由的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一室的安静。
夜杀抬头,环顾了一圈屋子,却发现刘子诀和夜衣早已不在屋内。
无奈的瘪瘪嘴,袖子一挥也往大门走去。
赋月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眼睛闭闭睁睁,却在这一次,她看到了床头坐着他。
“睡够了么?”刘子诀温柔的问,一只手拨弄着她的发丝,时而绕在指尖把玩。
“你扶我起来。”赋月染朝着他无力的伸了一下手,下一秒,她便靠在了他的怀中。
“对不起,昨晚累着你了。”他轻轻的扶着她的背,温热的气息从她耳边滑过,有一阵的酥麻感。
赋月染微微一笑,“你几月的生辰?”
“四月三十。”他的嘴角有一丝苦笑,不为别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过过生辰了。
“原来,你果真是双子座的,怪不得你有双重性格。”赋月染窝在他怀里咯咯笑了两声,本来就想着,刘子诀一会儿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形象。一会儿又是沉稳冷静的大男人。她就想着,他说不定是双子座,原来真是的呀!
“双子座?这是何物?”刘子诀不明所以的看向赋月染,方才心中的那些伤感早已经因为她的一句话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我们晚上看的星空,有很多的星座组成,双子座就是其中一个星座。传闻,天上有一个女神生了很多的孩子,其中有两个孩子感情最深,旁人都总是认为他们是双生子,其实不是,哥哥是女神和一个神生的,可是,弟弟却是普通人。有一次,他们的国家遭受一个怪物的攻击,所有的勇士都赶去作战。终于,怪物被打败了。可是,勇士们却一个个争功,两方的勇士到后来看对方都不顺眼,一次偶尔的相遇,言语上起了冲突,两方打了起来。那一次战斗中,弟弟不幸被杀。哥哥很伤心,抱着弟弟一直哭,一直哭,可是,弟弟还是没有活过来。后来,哥哥抱着弟弟去求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可以让弟弟起死回生。在他再三恳求下,他的父亲说‘你弟弟本来就只是个凡人,自然会生老病死,若是你要他活,便把你余下的寿命分给他。’哥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之后,二人依旧过着手足情深的日子,幸福,快乐!”语毕,赋月染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已经尽量把那西方故事说的尽量中国化一些了,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听懂了没?
“手足情深?呵……只可惜,在宫中,永远都不会有那四个字,也不需要那四个字!”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明日他便要回宫了,回去之后,看到的不过是一场厮杀。尽管,他不想卷进去,如今的他只想守着染染过一辈子!
为王?为臣,与他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王位,不过是让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远离自己罢了!
赋月染没有在说话,她明白,她完全明白!安王的那句“王位有能者居之”让他的孩子们为了王位争破了脑袋,伤的伤,疯的疯,甚至,死的死!
不过,这皇位的争夺,厮杀,一直都没有停止!如今,她倒是不希望他回宫了,她真希望他们干脆就守在这里过一辈子算了。
“染染,明日我们便要回宫了。你娘,咱们怎么安排?”他知道,她不想让八夫人回去。也是,左丞府的话,不回也罢!
赋月染直起身子,食指轻敲着下巴,“我们能晚一日么?我想让娘亲假死!”
“假死?”子诀满脸困惑的问道。
“对,假死,我记得有一种药可以使人失去脉搏,产生假死之相。更或者,在人的心脏处,有一个位子也可以产生假死之相!”她真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的研究一下呢,都是电视上看的,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却不知道怎么产生这么回事儿!
“李全德见过你娘亲,若是她好端端的突然间死去,一定会让人起疑,不若,让娘亲受点苦。我会让夜杀处理妥当,就是,你娘亲的受点皮肉之苦。”
赋月染点了点头,“我去和娘亲说说,必要之时,只能委屈她了。”语毕,就直接穿鞋下床,往屋外走去……
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八夫人安静的躺在躺椅上,神情淡然。
“夫人,咱们真的都放下了么?”林妈手中端了一盏茶,恭敬的递向她。
八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接过茶盏。放下了吧,早在刘子诀不眠不休照顾小染的时候就放下了。早在小染对这个男人动心的时候就放下了,或者说,早在大姐消失之后,所有的所有就都放下了。
只是,心里那股隐隐不甘的情绪,还是促使她挟着怨念过了数十年。
如今,小染幸福了,那些恩怨是时候放下了。只是……想到赋月染身上还有着冰蛊,八夫人只觉得心一阵抽痛。
为何,她们要放下恩怨了。老天爷却不肯放过她的小染啊?
“夫人?”林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宫了,今晚,咱们就该和小染告别了。说实在的,还真是不舍得。”八夫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十五年了,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有她陪着。如今真要分别了,只觉得内心悲凉。
“是啊,舍不得,老奴也舍不得小姐。更何况,小姐身上的冰蛊着实让我担心。说实在的,若不是看在她儿子如此爱着小姐的份上,她儿子身上的毒,我才不会给他解!她害小姐受了那么多苦,我要她儿子比小姐难受千倍万倍!”
“嘭……”手中的青花瓷盘子落地开花,那盘底印着的青鱼瞬间散落成片!
赋月染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妈,随机机械的转头看向身侧的刘子诀。他……之前被林妈下毒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两个有接触就只有在炼狱里,难道?
赋月染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自己浑身止不住的轻颤。那一日,他伤的那么中,都快中毒而亡了,林妈却还要对他下毒?
刘子诀温柔的一笑,随即反手握住她,十指相扣!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而且,在昨晚林妈敬酒的时候,他也知道那酒里有解药。他不怨林妈,因为她忠心为主。再说,无论如何,染染身上的蛊毒确实是母后下的!这一点,无可否认!
“小染?”
“小姐?”
八夫人与林妈同时回过头来看她,眼中有着一丝担忧与慌乱。
赋月染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往八夫人走去。“娘亲……”
“小染,你怨娘亲吗?”看着在她面前蹲下身的赋月染,八夫人抬手,轻轻地替她将碎发拢至耳后。
而林妈,则一脸无地自容的站在身后。
赋月染摇了摇头,“娘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染,小染怎么会怨娘亲呢。至于林妈下毒这事,我相信,子诀也会原谅林妈的,子诀,对么?”随即,她的视线绕过八夫人看向刘子诀。
刘子诀微笑着颔首。他敢不原谅吗,他可不想今晚被赶下床,去睡冰凉的地板!
“是啊,娘,娘亲……”刘子诀发现,这个称呼他还是叫不习惯,吞吞吐吐的继续说道,“我不会怨任何人,至于小染身上的冰蛊,我一定会想到解救的办法的,希望您能相信我!”语毕,也蹲下身,将赋月染拥在怀中。
看着二人,八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我别无所求,你希望你能待我们家小染好,莫要让她委屈了就成。”八夫人的声音淡淡的,柔柔的,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涯。
她似乎累了,慢慢的又靠回躺椅上。有些陈旧的躺椅,随着她的躺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染染,你给娘亲唱首歌,好吗?”八夫人微闭上双目,握着赋月染的手,轻轻的拍着。夕阳下,她的脸颊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看着八夫人,赋月染只觉得心莫名的一慌。
“唱啊,就唱我常常给你唱的那首吧。小时候,你每次不肯乖乖睡觉,我就给你唱那首歌。”说道这里,八夫人又睁开眼前,看着远处的夕阳。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扩大,她的眼睛里溢满幸福,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倚窗前,诉说这个故事,不知哪处开始。静听风声看月儿,有谁知我心事。天真孩子,牵我手已千万次。每一日,相靠依,是这生命的意义……”
察觉到轻拍自己手背的手缓缓的停了下来,赋月染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成了一个蚕蛹,被一丝丝的抽离。
“小染啊,娘亲有些累了,你让娘亲睡会儿。娘亲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不走了。就让林妈留下来陪我,你和子诀就回阙安城吧。”
“娘亲……”赋月染低低的唤了一声。
“小姐,你放心,夫人我一定会照顾好的。”林妈上前,将绒毯盖在八夫人的身上。
“是啊,染染,林妈一定会照顾好你娘亲的,咱们回去吧。今日你还没进食呢,方才一起来就忙着给你娘亲做翠玉糕,到如今,你自己一口水米都未进,身子会吃不消的。”语毕,也不管赋月染答不答应,就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噗……”猛的,八夫人坐起身,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娘亲……”赋月染挣扎着从子诀的身上跳下来,慌乱的往八夫人跑去。
看着满脸泪渍的赋月染,八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小染,对娘亲而言,死了,好过回去受罪。所以,你,你不要伤心。你,你要替娘亲感到开心才是。”
她的声音很虚弱很虚弱,惨白的脸,找不到一丝血色。就连指尖都冰凉的苍白,就好像那手在冰水里泡了好久才取出来似的。
“娘亲,你不要吓小染,娘亲……”不是说好要娘亲假死的吗?不是说好只是要娘亲受一点皮肉之苦的吗?不是都说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
“小染啊,娘亲好累啊,娘亲想要睡了,你要乖,知道……吗……”双手无力的垂下,而头也顺势歪向一边。
“娘亲……”凄厉的喊声刺破还来不及完全暗下来的天空……
黑白的灵堂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而下方是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
灵堂的两侧挂满了白绸,而白绸下方分别坐着六个和尚。此刻正敲着小木鱼,嘴中不住的诵着经文。
赋月染就跪在棺木前,一身白衣。只见她一头青丝只用一只竹簪子随意的挽起,上头别着一朵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