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年尾瑞雪兆丰年(1 / 1)
木兰围场酣畅淋漓的狩猎时间在马蹄兽鸣的喧嚣中很快就过去了。
返程的日子来临了。
这一日,将士们满载而归,于张三营行宫举行盛大的庆功告别宴。
黑夜渐渐降临,璀璨闪烁的星星点缀在湛蓝的夜幕之上,硕大明亮的月光高高悬挂,挥洒着她皎洁银白的光辉。
营地上点燃起熊熊篝火,官兵们席地而做,烤炙着捕获的猎物,众人于星光下共进晚餐。
康熙坐于高位,神情欣慰的看着自己英勇的八旗子弟兵,让自己头疼不已的葛尔丹此时正坐在自己座下,自己的子孙们个个英勇智慧,自己这一生——真真是跌沓起伏四次。
回想幼年时,先帝宠爱董鄂氏,后宫嫔妃皆被冷落,自己幸得皇玛嬷的怜爱,董鄂氏逝后没两年,先帝便也驾崩,年仅八岁便即位,十四岁亲政,智擒鳌拜,一生虽不敢自比圣祖高皇帝,却也是一生勤政,尽心尽力。
在位六十余年,又有哪个皇帝比朕长寿呢?
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了,上天注定了人的一生多少年,虽人呼万万岁,可又有谁能真的万万岁呢。
康熙这么想着,淡淡的凝视着自己的四子,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禛。自己——也该是满足了,回去后,便做了那件事了吧。
雍亲王与葛尔丹策零互敬了杯,低垂着眼饮下酒水,察觉到身上冰冷的视线离去,于酒盏后,雍亲王冷漠的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有丝机不可察的落寞。
悠扬的雅托克声响起,壮硕的赤着胳膊的蒙古汉子拉响胡琴,有身姿妙曼的,头戴珊瑚额箍的眼里女子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翩翩起舞,壮硕的满蒙汉子们唱着声线昂扬,曲调豪迈的草原之歌。
康熙望着这一幕,饮下一杯酒,身侧的和妃递来一颗葡萄,略带担忧的看着他,康熙笑了,就着她的手咽了下去,一旁性情粗犷的汉子便打趣他们,一时间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欢乐的时光如流水般转眼即逝,自酒醉中睁开眼,便是回銮的日子了。
弘历骑在一匹枣红的马上,攥紧着手中的缰绳,一路上的奔波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了,幸而中途皇玛法需要去审视河堤,能让弘历麻木了的大腿以及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休息些时日。
待一切完好后,便回京了。
回京时,已经是冬季了,秋季清凉的风夹杂着寒意吹过,能让衣衫稍薄的人起层寒粒。
弘历倚在床头,心不在焉的翻阅着书籍,一边抚摸着靠在他身边的琉璃,一边想着近日的事情。
回京不久,康熙便下令,命雍亲王胤禛、弘升、延信、孙渣齐、隆科多、查弼纳、吴尔占等人视察仓储,以待新年。
近些日子,康熙愈加精神奕奕,处理政事起来丝毫没有拖沓懈怠,可越是这样,弘历便也心惊胆战,他知道,这并不代表康熙身体好了。
微叹了口气,弘历撇开愁绪,又笑着轻捏了几下琉璃的腰,一旁酣睡的琉璃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可爱的模样令弘历残存的烦恼消去了。
不想了,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来想,想来阿玛也是有所准备的了,弘历略有所思的想起前些日子他在阿玛的书房见年羹尧、张廷玉等人,想来……也是时候了。
又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书籍,吹灭了烛火,弘历上床搂住琉璃,掀起被子盖住两人。
察觉到温暖的源头接近,琉璃纤细的双臂果断缠上,舒服的轻吟一声,贴近了那微裸的胸膛,磨蹭了两下才停了下来。
黑暗中,弘历神情宠溺的看着怀中娇小的少女的动作,直待她停下了动作,这才就着她的姿势更深的揽她入怀,阖上眼,陷入了沉沉的睡梦。
冬,渐渐深了。
树叶枯黄,寒风掠过,枯枝落叶便飘飘曳曳的洒落一地,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的毯子。
天气越来越冷,畏寒的人们都缩在屋里,紧闭门窗生火取暖。
夜间,人们沉睡在梦境中,屋外之闻那偶尔响起的嗒嗒叫更声,忽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渐渐的重了。
仿佛更冷了,沉睡的人没有注意屋外的声音,只拉了拉被子,蜷缩的更紧了。
唰唰唰——
弘历不胜烦躁的蹙着眉睁开眼,高呼一声,“外面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闹?”
一阵擦擦的脚步声接近了,在门前停下,是个男人“回世子的话,做个夜里下了场大雪,奴才们听从管家吩咐清扫积雪,雪天路滑的,以免主子们滑倒。”
听到是雪,便是弘历也有点儿兴奋,想到什么,他低下头望了望怀中沉睡的少女,心中了然,难怪近些日子琉璃愈加爱睡,总是懒洋洋的不爱动,连喂她吃爱吃的鸡蛋也不是那么开心了。
原来是惧冷,冬眠了。
仿佛察觉到弘历在取笑她,琉璃皱了皱鼻子,往弘历的怀中缩了缩,冷气从背部翘起的被子钻了进来,冻的琉璃紧了紧身子。
注意到琉璃怕冷的可怜动作,心疼的帮琉璃压了压被子,又转头喊“那就快扫吧,别扰了他人清梦。”不去管屋外人的应答,弘历压着被子,不使冷风钻进被窝,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蹑手蹑脚的穿好鞋子,漱了漱口,就着冷水洗了脸,穿上了衣服,想了想,又加了个坎肩,这才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琉璃染着睡意的粉嫩脸蛋,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吧唧一口,咂巴了两下嘴,还觉得不够,又凑上前亲了亲琉璃嘟起的嘴唇,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坐上轿子,轿夫们便抗着弘历往宫门口去了,温暖的轿子内染着香炉,微醺的香气,摇摇摆摆的晃动,让本就缺觉的弘历更加困顿了,伸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弘历愤愤的想,等了以后,也让别人天天早起给他请安。
每一会儿,宫门口便到了,弘历下了轿子,领着侍从走进宫门,官兵们审视完令牌,便放行了。
他要进宫去给长辈们请安,还要上课,弘历叹了口气,就着五更天的星子微明,踩着吱嘎吱嘎作响的积雪往府外走,弘历愈想愈加愤懑。
什么玩意儿,大冷天的早起给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人请安,还让不让人活了。
真不明白祖宗们当初为啥要立这么个规矩,日也请晚请的,又什么好请的,天天看同样的人,天天停同样的恭维话,他们都不嫌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