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殇（三）（1 / 1）
医殇（三）
第二天，慈宁宫内，苏凝儿双手在右侧，蹲下来说：“凝儿，向太后请安，祝娘娘年年有今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凝儿，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来，坐下来，哀家知道自从立那个女人为后，你呢，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哀家何尝不是，我一心培养你当皇后，帮助皇上治理天下，没想到被一个普通的民女抢了你的位子，哀家还和皇上弄得更不愉快，现在我只是希望凝儿你可以独自一个走下去，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只要你可以当上皇后，我们苏家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太后，凝儿知道了，现在臣妾只会做到最好，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但是当务之急，臣妾只是希望皇上和太后能够和好如初，皇上一向以仁义治天下，又以孝顺著称，太后，帮帮凝儿啦，您也想看到皇上对臣妾另眼相看。”太后笑着，拍拍凝儿的手说道：“原来今天这么早来请安，就是为了哀家和皇上和好，你真是孝顺，不过我怎么听着，凝儿你是想在皇上面前立功，想争宠呢？”“臣妾，真的是想你们和好的，太后。”凝儿忙着解释，又像太后撒娇着说道。太后一笑，叹口气说：“哀家知道，立后一事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为了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能够保住，为了我们苏家，你以后要懂事，哀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还有，皇上和皇后马上就来请安了，现在皇后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很有分量，你好自为之，不然，哀家也帮不了你。”“要臣妾尊敬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为了太后，今天凝儿不会过分的。”门口有人喊道：“皇上，皇后娘娘到。”苏凝儿站起来，皇上和蓠霜走到太后面前，一起蹲下来说：“儿臣（臣妾），恭请太后娘娘圣安。”苏凝儿马上变得很妩媚，双手放在右侧，蹲下来说：“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说道：“平身，你。”凝儿假装糊涂说道：“啊，皇上，臣妾一时忘记了皇后娘娘，臣妾只是一时之间不习惯多了个人服侍皇上，忘皇上和皇后赎罪。”说道皇后两字之时，还故意加重语气。皇上知道她的意思，马上说：“凝儿，”话没说完，皇后拉住皇上，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转入正题，皇后走上前说：“太后，臣妾知道太后喜欢听李雪的乐曲，亲自去民间选了一家乐曲中心，为您表演。”“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来自民间，不代表我们皇宫愿意介绍这种低下的东西，臣妾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您的用心，不知道在何处。”“苏贵妃，本宫只是知道，只要是好的东西，不在于它来自哪里，相反，再好的出身，如果本质不好，带给别人的只是一种表象。”太后笑了笑说：“皇后，你的心意我明白，之前我们的误会很深，但是现在我知道，你的确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我也希望，民间的好东西，能够发扬光大，天下一家。凝儿，你怎么看”凝儿忙说：“太后一说，臣妾就明白了，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皇后说：“皇上，太后，臣妾要处理后宫琐事，先行告退，苏贵妃，我们一起去吧。”皇上点点头。她们离开后，皇上说道：“母后，您不怪我，自作主张，私自立后了吗？”“哀家明白，蓠霜是有贤能治理后宫，最重要是皇儿你开心。不过，你也明白，哀家一直在培养凝儿当皇后，凝儿却不争气，总是让皇上和哀家担心，你要答应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照顾凝儿，她本性不坏，苏家只剩下她一点血脉了，念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上，不要为难凝儿。”太后说得很诚恳，很难过。皇上有一些疑问，忙说道：“母后，您是苏家最有权威的人，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苏家只剩下您和凝儿，您放心吧，你们是儿臣的亲人，儿臣有分寸的，只要不是太过的事情，我都会包容凝儿的。”其实，贤妃和德妃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二人离开。走到御花园里面，德妃先说道：“姐姐，我听到太后和皇上说的话，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不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那年，我们刚刚一同选了秀女进宫，苏家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苏家有太后这个顶梁柱，按道理来说，无论出什么事情，都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苏家只剩下苏贵妃和太后两个人，甚至苏家在世间已经销声匿迹。”贤妃拉住她说：“当年刚进宫，有一天晚上，正在睡觉，莫名其妙地就被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再被带回去，就接到密旨，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能说出去，你说巧不巧，自此之后，苏家就家道中落，所以这件事，一定关乎国家机密，我们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后宫里面，想着怎么争宠，怎么防人，就已经够头疼了，妹妹，事不关己，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就随它吧，你看，皇后在那里，我们过去吧，其实我们现在应该开心才对，起码她不想苏贵妃那样，如果她当皇后，一定会铲除我们，后宫相处之道，不是位子多高，而是能保住你现在的位子，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皇后，我有点替她担心，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姐姐，何以见得，皇后会出什么事呢？”“妹妹，你一向单纯，这些事情我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过去请安吧！”
御药房这边，庭轩开始记录新的一批中药材，江兰泽也在帮忙，一边拿着本子记录一边说道：“这些放在这里，那些麻烦你们搬过去，贵重的药材，这些鹿茸，人参，麻烦放到里面。”御药房很宽大，因为皇上一向重视中医药，认为只有身体好，才能强国，人民才能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她很认真地对御医说：“张大人，李大人，其实我们宫廷需要一些好的牛黄，它清热解毒的功效是最好的了，你不知道，我和姐姐曾经在山上，见过一个被毒蛇咬伤的柴夫，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毒已经上行了，虽然我帮他找了很多草药，但是依然没有用，他家里人帮他熬了牛肉粥，结果牛的胆结石没有洗干净，我和姐姐才发现牛黄的药效价值，皇宫里居然没有这种东西。”张大人说道：“那里是山上嘛，皇宫守卫森严，怎么会有蛇呢？江大人，我们御药房一向都是我和李大人负责进药的，不用您费心了，不过，你是皇上亲封的女官，所以这些事情我们想办法处理，我们会向上级反映的。”“好的，谢谢你们了。”兰泽坐下来，看到那些药材，想到当天姐姐对自己失信，把承诺忘得一干二净，她并不想在皇宫里，她更想以前的生活，无忧无虑。但是她一样会对工作负责，做到一丝不苟。庭轩看到她坐在那里，想了想，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说道：“兰泽，不论怎样，这是你自己的梦想，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我从皇上那里知道了你们姐妹的一些事情，我希望你们姐妹和好，你们现在这样，你真的开心吗？”兰泽摇摇头，站起来走到御药房里面的厢房里，就是平时不用当值时候休息的地方，兰泽开口说：“坐吧，庭轩，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好朋友，就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她现在贵为皇后娘娘，我们两姐妹以后的路就会不一样了，以前她很疼我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考虑我的感受，没想到这次，她选了那条路，还要把我困在这里，但是你放心，我有一点和她一样，就是面对现实，做好自己，所以你不用劝我了。”庭轩喝了杯茶，说：“兰泽，这种花茶真的很香，尝一尝，我不是劝你，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对，可是皇后娘娘也对啊，你也说了，你很怀念和姐姐以前的日子，你们是两姐妹，难道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吗，不管怎样，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对了，今天御花园里面，皇上皇后，还有后宫嫔妃，都会去参加赏花会，我作为皇上最信任的人，御药房的主管，我和你都要一同出席。”“庭轩，本来我真的不想去，但是你说的对，又不是我的错，我要证明给她看，我可以生活得更快乐，我也想看看在后宫，她生活得快乐吗？”“你看，你还是很关心皇后娘娘的。”“哪有，我只是想证明，她当天违背我们的承诺，到了今天，她真的开心吗？”庭轩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兰泽收拾好了后说：“谢谢，不过，你的花茶，真的很香。”
御花园里面，贤妃，德妃，皇后坐在亭子里面，贤妃先说：“皇后娘娘，臣妾知道现在皇上还有太后和好如初，以后祝愿娘娘万事顺心。”“谢谢你，云倩，如果你不介意，本宫希望我们可以当朋友，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可笑，但是我在这里，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只是想以后的日子可以和睦相处，上次也是云倩你帮我应付苏贵妃，我想你明白。”“皇后娘娘，这种话不应该说，云倩可以帮到您，是云倩的福分，还有，臣妾提醒娘娘，地位不同，又怎么可以说做朋友呢？这样对皇后娘娘您治理后宫，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吩咐云倩做就行了，臣妾今天感染了风寒，有点不舒服，今天的赏花会臣妾恐怕不能参加了，臣妾先行告退。”蓠霜点点头说：“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本宫，有月夏，退下吧。”贤妃和宫女若兰走了之后，月夏对自己的宫女秀儿说：“回翊坤宫取一些名贵的字画。”皇后看她有话想对自己说，于是转身说：“梨落，你和秀儿一块去吧。”两名宫女一同说道：“奴婢告退。”德妃开始向皇后娘娘说：“姐姐，贤妃她一向聪明，冷静，对人对事都大方得体，臣妾打听到今晚苏贵妃会难为皇后娘娘您，贤妃姐姐处事小心，所以臣妾只是想提醒娘娘。”“本宫明白，月夏你在后宫里面，善良温柔，从不与人为敌，本宫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其他贵人嫔妃多数都归苏贵妃所有，但是苏贵妃和你就是两个极端，大家都很信任你，你不会有危险，而贤妃就处在你和她之间，你们三人刚好维持了整个后宫的和平，到现在，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所以我真的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我不想多一个敌人。”“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蓠霜笑着说：“好，你是本宫在后宫里面第一个朋友，今晚的赏花会，本宫一定会小心。”小张子从亭子外面的走廊跑过来说：“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德妃娘娘，皇上，太后，还有宫中大臣已经到了御花园，请两位娘娘移驾御花园。”
御花园，蓠霜一眼就看到了兰泽，她走过去，说：“好久不见，兰泽，我知道你怪我违背我们的承诺，但是事已至此，你想我怎么样呢？让我现在不顾一切，跟你走吗？”“那你肯不肯。”兰泽想都没想直接回道。蓠霜叹口气说：“你不要这样了，你以为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吗？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心都藏得很深，但是你相信我，我不论藏的多深，现在在你面前，我都不想掩饰，我很辛苦，我真的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这些我都可以不要，如果玮宸现在肯离开皇宫，我也一定会走，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你知道吗，这是我心里面的梦，回到现实，我依旧还是要戴上面具做人的，你真的不能原谅姐姐吗？”“不能，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一直摆布我，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只能跟着你，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心意，从江南来到这里，你也是骗我，现在你就算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皇后娘娘。”蓠霜不知道原来她们之间的结缔有那么深，只能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是一开始就骗你，无论如何，做人做事，你只能向前看。”“皇后娘娘，你让我在御药房，我就在那里，起码那是我现在唯一的寄托，你说的对，只能先前看，我要回到我的位子，而你，就在那里（说着指向皇后的位子），高高在上的位子，我们就连要走得这么点路都不一样，以后，没有事情吩咐微臣的话，微臣告退，永远不见了。”她和她就这样转身，两姐妹都有自己的坚持，她们错过的，也许是一辈子，又或者，只是短短的一时，兰泽的心何尝不难过呢，她看到了庭轩，只能低下头，淡淡地说：“我是不是有点过份了，真的永远都不见了吗？”庭轩很想安慰她，说：“没事的，我相信我会看到你们和好的那一天，就算走的路不一样，心是一致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兰泽笑着说：“你真会安慰人，我们走吧，赏花会开始了。”
御花园里，觥筹交错，美酒佳人，这个季节，正是御花园花开的最盛的时候，太后知道苏凝儿的生日就在下个月，所以每年都为了她，就一起在赏花会为她庆祝，当然，只有她可以，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开始说：“赏花会开始，来人，呈上西域进贡的香料。”一个小太监端上来，弯下腰，呈在太后眼前。太后说道：“这些，这些事哀家和皇上送给苏贵妃，庆贺她的生日。”苏贵妃连忙起身，走到前面，说：“臣妾谢太后，谢皇上。”然后起身，向皇后说：“皇后娘娘，您真的完全不重视臣妾吗？臣妾可以不介意，但是太后的感觉，皇后娘娘，您。”皇后看了一眼太后和皇上，她知道苏贵妃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这场戏只是为了让皇后百口莫辩，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回头向梨落说：“把那一幅水浒叶子拿来送给苏贵妃。”梨落拿到前面给苏凝儿，她只能说：“谢皇后娘娘。”她接过画来，看了看，说道：“《水浒叶子》是陈洪绶二十八岁时，花费四个月所作的另一组版画精品。陈洪绶在这套《水浒叶子》中，栩栩如生地刻画了从宋江至徐宁凡四十位水浒英雄人物。陈洪绶大量运用锐利的方笔直拐，线条的转折与变化十分强烈，能恰到好处地顺应衣纹的走向，交代人物的动势。”蓠霜点点头，说：“没错，线条均较短促，起笔略重，收笔略轻，清劲有力。这是本宫很喜欢的作品，既然是好东西，当然要和苏贵妃一起分享了，这幅画在美术史上独立创作一组个性极强的历史人物而达到特殊效果的。本宫希望你收下。”她拿过去，给太后看，没想到太后脸色一变，说：“这幅画立刻毁掉。”所有人都不明白，她转过头，对皇后说：“没错，你是进宫没多久，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亲力亲为，哀家不舒服，先回寝宫了。”“母后，您没什么事吧！”太后摇摇头，说：“凝儿，你扶我回去。”苏贵妃回道：“是。”两人起身离开，所有人蹲下来说：“恭送太后。”所有人面面相觑，皇上对小张子说了几句话，小张子走上前喊道：“大家现行告退。”所有人一起说：“臣等告退（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