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心动的邂逅(1 / 1)
快到期末的某天晚上,姨妈突然说:“忱忱,明天,咱们去爸妈坟上烧个纸,上上香吧?”
陆忱头也不抬地做作业,一句话都没说。网(◎◎◎◎x◎s◎.o◎r◎g◎)百度搜索网址记得去掉◎哦亲
姨妈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轻轻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出去了。
但是,第二天早晨,姨妈做好饭的时候,他却背起书包,说了句:“姨父,姨妈,去上学了。”就那么飞快地走了。
姨妈从厨房里追出来说:“忱忱,吃饭啊。”
他却已经飞一般地出门下楼了。
课间,表弟冯立军来找他,手里拿着十元钱:“哥,妈说,叫买些面包什么的吃。”
陆忱却没有伸手去接,只说:“不饿,拿着吧。”
表弟比他小一岁,上初二,跟他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对这个又会打篮球又会弹吉他学习成绩还特别好的表哥,有一种近乎崇拜的感觉,所以一向很听他的话。
此时,听着这句话,表弟犯了难,迟疑了一下,才说:“妈让给。”
陆忱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事儿,拿着花吧,不告诉姨妈就好了。”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冯立军只好撒腿跑回自己班里去了。
中午放学,他没有回姨妈家,却拿了篮球,去学校隔壁的小区篮球场里玩篮球。
运球奔跑,带球上篮,虽然汗流浃背,但他却乐此不疲,直到瞥见姨妈匆匆的身影跑过小区的大门往学校里去。
他抱着篮球,躲了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姨妈又匆匆地从学校出来,一路张望寻找。
心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是身体却固执地靠大树上,就是不肯现身。
下午第一节课,姨妈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看到他端端正正坐教室里听课,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
放学回家,姨父炖了一锅鸡汤,盛了好大一碗给他,碗底还有好多鸡肉。
没有任何责怪他一句,姨妈只关切地问他中午去哪里了,吃饭了没有。
他撒谎说跟郝世亮去他家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清明节的早晨,姨妈看着他,几番欲言又止。
正吃早饭的陆忱蓦然抬眸,瞥了姨妈一眼。
姨妈的神色变了一下,就再也没有说出已经滚到舌边的话。
从此,没有再跟他说过给父母上坟的事。
他好像也只知道,父母不了,但是究竟为什么不了,他想不起来。可是,谁如果提到他父母的事,他心里却似乎立即就会生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
初三第二学期,他特别努力,于是因为中考成绩优异,和郝世亮一起考进二中的尖子班。
高中三年,他和郝世亮一直同桌,坐教室最后一排。
每天放学半小时篮球,是雷打不动的铁规矩。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他填的志愿全都是医科类大学。
他想,如果妈妈的眼睛被治好,可能就不会得抑郁症了。
心理医生他做不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心理首先就有问题。
就这样到了大学,他和郝世亮仍是“黄金搭档”,两个仍是校队的主力,郝世亮则继续担任校队的队长。
郝世亮开朗活泼神采飞扬,陆忱含蓄低调深沉内敛,这样两个气质截然相反的大帅哥,并肩走校园里,无疑是一道引注目的风景线。所过之处,常常收获女生无数心心眼,外带一片惊艳的低呼。
不用说,情书糖果巧克力,形形色/色的礼物,从高中开始,从来就没有断过。
两个常常打完篮球以后,坐篮球场边的水泥看台上开始拆礼物。好吃的分而食之,然后,各自拿了对方收到的情书,声情并茂地读给对方听。
如果偶尔遇到女生不小心把“郝世亮”写成“赫世亮”,或者把“陆忱”写作“陆枕”,两个就捂着肚子笑得倒成一片。
大三的时候,郝世亮低一届女生杨娜持久而热烈的爱情攻势下,终于陷入爱河,从此甜甜蜜蜜卿卿,跟陆忱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连坚持了七八年的每天半小时篮球运动,大多时候也变成了陆忱一个的运动。
然后,是那一次跟校外的篮球赛,打得异常激烈。
中场休息的时候,杨娜一手拿着毛巾一手端着矿泉水,肉麻地喊着“亮亮”跑过来,又是给郝世亮擦汗,又是喂郝世亮喝水的。
陆忱对着两的腻歪样儿,笑着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就忙着拿毛巾去擦汗了。
擦完汗,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伸过来一只纤纤素手,端着一杯水给他递过来。
顺着手往上看:哇塞,真正的měi nǚ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
陆忱接过水,对着měi nǚ微微一笑:“谢谢,哪个系的?”
měi nǚ微笑着回答:“古典芭蕾系的。”
陆忱笑了:“啊,不是们医大的?对不起。”
měi nǚ说:“是杨娜的高中同学,叫何晓梦。”
“哦,郝世亮的亲友团啊。”陆忱笑着说,心里却暗暗赞了一声:真是如诗如梦的气质啊!
就这时,裁判吹哨子了。
陆忱把纸杯还给何晓梦,转身上场了。
赢了比赛,自然是要庆贺的。
队友们带着各自的女伴或者亲友,一起去酒吧,要了一个很大的包间,里面疯闹。
陆忱不能喝酒,也不喜欢喝饮料,就只喝矿泉水。
何晓梦坐他旁边,笑他:“一个大男生,怎么那么多毛病?”
陆忱但笑不语,这时候,郝世亮过来起哄,让他弹吉他唱歌。
陆忱就上台去,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曲《加州旅馆》。
下台的时候,大家一片叫好声。
昏暗的灯光下,何晓梦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晶亮夺目。
那天晚上,大家兴致很高,除了陆忱,最后几乎都喝醉了。
于是,护花使者的任务,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落了陆忱身上。
陆忱打了一辆出租车,送何晓梦回家。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知道了何晓梦艺校学习芭蕾舞,还知道她家住省委大院里。
并肩坐局促的车厢里,呼吸可闻。何晓梦美到无可挑剔的容颜,轻柔糯软的语声,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全方位刺激着陆忱的神经,叫他一直心跳不已。
过了两周,郝世亮和杨娜突然邀请他去看什么新年歌舞晚会。
陆忱本来不想去,但郝世亮软磨硬缠,说什么那张票很贵的,要好几百呢,浪费了实可惜,最重要是根本就买不到,不去后悔终生。
于是,陆忱就很有种被他和杨娜“骗”进了剧院的感觉。
不过,歌舞的水准很高,确实很好看。
但最高/潮的部分,还是一段芭蕾舞剧。
当大幕缓缓拉开,悠扬的乐曲声中,看到美丽的白天鹅伸长了优美笔直的双腿,优雅地伏舞台中央,一束追光打她身上,给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时,陆忱的心一下子就跳得急促起来。
郝世亮看到他蓦然屏住呼吸的样子,嘿嘿地低笑:“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陆忱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根本就没听到郝世亮说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正缓缓起身的白天鹅吸引去了。
优雅的白天鹅终于舒展了她优美的身姿,把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转了过来,带着一种梦幻般的忧伤,将目光缓缓投向观众席。
台下,掌声雷动。
陆忱的心,仿佛都已经不跳了。
是她!真的,是她!
晚会结束,当天鹅卸了妆,来到身边的时候,陆忱仍觉得如梦中。
四个一起出去吃宵夜。
郝世亮和杨娜当然又甜甜蜜蜜腻到一起去了。
陆忱和何晓梦跟他俩后面,看着前面那两个腻歪的样子,就觉得简直影响市容。
何晓梦突然转向他,柔柔地问:“喜欢看芭蕾吗?”
陆忱想了想,说:“以前不喜欢的,不过,今天晚上真的很喜欢。”
何晓梦望着他,一脸娇嗔的笑意:“看不出,也会油嘴滑舌。”
陆忱有些脸红,低着头说:“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话。”
何晓梦歪着头看他:“那觉得,跳得好吗?”
陆忱连忙点头:“好,真好。”
“骗!”何晓梦斜了他一眼。
陆忱就差给她指天发誓了,连忙说:“骗干什么?真的,特别好!特别好!”
何晓梦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咯咯”地笑了:“陆忱,这个样子,好可爱!”
呃,陆忱有点囧,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一笑,不说话了。
大约是因为杨娜和郝世亮的关系,两个见面的机会渐渐多起来。
通常都是杨娜和郝世亮腻一起不管他俩,他俩只好自生自灭,彼此交谈。
聊到彼此的家庭,何晓梦说他爸爸省财政厅上班,估计明年可以提成副厅长了,她妈妈省里的妇联工作。
陆忱说,自己父母去世了。至于怎么去世的,他没有说,因为他想不起来了。
何晓梦也没有多问,毕竟生老病死之常情,或者是一场车祸,或者是一场疾病,或者是一场火灾,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知道何晓梦**的身份之后,陆忱就很少再跟郝世亮他们一起出去了。
偶尔有一次,又遇到何晓梦,很诧异地问他:“好久不见,做什么?”
陆忱笑笑:“很忙。”
这是真话。
从初三开始,他每个假期都出去打工,连高三的那个寒假都没断过。
姨妈不让他去,但是拦不住他,而且也拗不过他,因为一旦逼得急了,他就会用绝食和沉默来抗议。
医大běn kē上五年,他每一学期都是一等奖学金。打工却打得更勤奋,因为他还要给自己挣生活费。
他肯德基干过收银和配餐,给必胜客送过外卖,给快递公司打过短工,给“361°”当过推销员,晚上还去给初中生或者高中生当过补习老师,到酒吧唱过歌,形形色/色,几乎没有他没干过的。
连双休日节假日,他都去街上分发广告,而且分发得最积极最卖力。
所以,除了高中三年姨妈家吃闲饭以外,其实他的大学基本上是自己供自己上出来的。
但是,何晓梦问他都忙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笑笑,就不说话了。
何晓梦也就不再追问,因为一眼就看得出来,陆忱这种,他如果不想说的话,是别想问出什么来的。
就这样,偶尔见见面聊聊天,直到大四的那个深秋,发生了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每次都特别萌初见和心动的场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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