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水合援军恰巧到（1 / 1）
傍晚，雪小了些。
南门的离世镜涌现出一支队伍，穿着花家统一的战甲，领头的是水合主之弟，花非落：“听着，西陵玉是我花非落的女人，谁要与她为敌，便是与我为敌，与花家为敌，与水合区为敌。”
这话说得年少义气。
其实花非落这个人，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但是作为水合区未来的领主的身份，多少还是让人顾忌的。
花非落的人马与南陵城主的人马一阵厮杀，南陵城主且战且退。花非落率众进城，将自己的人马留下驻守南门，自己朝双陵宅奔去。
光翟又是一阵腹议，这西陵玉当日在七弦城外就是和花非落一起遇上的无欢，想来两人交情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后来也因为对于无欢的看法不一致，或者说对付无欢的手段不一致，而吵了一架，谁都不肯退让。加上花非花从中阻隔，西陵玉一气之下，就回到了五陵区。
朋友之间嘛，有点摩擦也是正常的。有危难的时候，还是会彼此关照的。依靠在九大区中算势力上层的水合区，这双陵城的确是有救了。西陵玉的淡定，应该也是因为手里有筹码。
“玉姐……哦不，玉儿，我姐只许我带一支战队而且只能帮你守住一门。你其他三门都安排好人手了吧，有无压力？”花非落御剑，在西陵玉身边绕来绕去，很欢快的样子。
花非花不喜欢听花非落叫西陵玉姐姐，所以花非落也改口了。而且，他已经向她求婚了，也不便再以姐弟相称。不过，小哥，你这难道是没有管对方是否同意，就直接认定对方接受了么？
守岁那天，西陵玉不是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吗？
此事暂时不提。
其实这次，花非花不准花非落过来帮忙，花非落能带出来的人只能守住一城。但是，花非落不想让花非花和西陵玉的不合愈演愈烈。
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了，积压了一层。
西陵玉在慕辰楼前扫着雪，为那些毒草药草之类的盆栽清除障碍。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听到花非落又念叨自家姐姐，心里不太舒服，微微皱眉：“她是不是还说，若其他三门守不住，不救也罢？”
花非花不喜欢西陵玉，西陵玉也不喜欢花非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虽然不明白这里的缘故。其实，连她们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原因，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甚至不需要理由，就是见不惯彼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呵呵，你就是聪明，难怪必杀山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都夸赞过你。”花非落御剑翻了个跟头，他最喜这御剑之术，让人像小鸟般自由飞翔，成就人的翅膀。花非花自然没说过西陵玉猜测的话，但是花非落就爱顺着西陵玉，这样反而能让西陵玉更容易接受。
有一次花非落在书网找答案，他师父说的题，他是遍寻不觅。但是西陵玉却信手拈来，径自默写了给他。没想到拿回去，还被师父夸奖了，那个老头子可是严肃得很，平时也不轻易称赞门下弟子。所以，其实西陵玉还是很厉害的啦，虽然她那剑术据说实在很烂。
“水合主真是识大体知进退，西陵玉佩服。”水合主花非花是怎样的人，西陵玉太清楚了。不过这样也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维护的东西，甚至为了这个东西可以冷眼看别人死伤而没有半点歉意。
西陵玉没有等花非落搭话，看着这个刚刚拯救了中陵城南门的未来水合主，笑着问：“小落，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姐，你只能选择其一，你会选谁？”
花非落的剑一滞，然后他收剑，呆呆地看着西陵玉，撇开头说：“我姐。”
花非落说过，他不允许任何人伤他家姐姐分毫。这句话当真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坚守。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杀了愈北主千钧，他的姐夫，然后给姐姐自由。姐姐原本就不爱他，却被他当初威逼利诱地娶过门。
花家的事，花家人自己做主。
西陵玉吃吃一笑，从雪堆里刨出最后一个脆弱的生命：“避过了寒冷的冬天，也未必能躲过春雨的水涝。昔日艰辛破土的嫩芽，终是难逃一死。”
西陵玉不曾忘记，在御剑山庄的那段对话。
西陵玉：你来送行？
花非落：我不是说过嘛，我要一辈子保护你呀！我陪你下山，陪你完成你的师门任务。
西陵玉：你才是一株刚刚破土的小苗。
花非落：小苗又怎么样，总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木，为你遮风避雨。
也许，有些话只能留在深山幽谷，带不出来。
也许，有些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少年戏言，当不得真。
“玉儿，你又在自说自话了。”花非落看着西陵玉，在西陵玉眼里，似乎这些花花草草比什么都重要。
西陵玉不再理会花非落，接着顺着着院子前种了两排的金盏花的荧荧光亮拐角上楼：“夜深了，我去休息了，你随意。”
“随意？那我和你一起睡。”花非落欢快地跟过去。
“男女授受不亲。”西陵玉不理睬，继续上楼。
“你是我媳妇儿！”花非落继续争取。
“满口胡言！再口无遮拦，我赏你一粒‘苦衷’。”吃了‘苦衷’，一种毒药，很苦，而且不能说话。西陵玉进门，关门。
她和衣而躺，今日算是宣告南门安全了，不知道明天又会有哪路神兵。如果没有救援，她只能采取自己的方法各个击破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用神佑谷所学来害人而不是救人。
她的手，轻轻地覆在心口，护心石就像是感觉到她疲惫的状态一般，准备随时入侵，汲取养分。根据师父无羽的专业判断，她出生就心脏残缺一角，因此她的父母就用一块灵玉护住她的心脉。所以，她取名为玉，咳咳，这句是猜测。只是当年没有人会知道，这块灵玉到了日后竟然会日日汲取西陵玉体内的灵力，邪门得很。
天下武学，分门别类，无非两种，一则依靠人体本身的内力，二则依靠天地万物间收集的灵力。常人收集的灵力可以储存在体内，日渐提升，但是西陵玉不可以，她每日早自修汲取灵力只能暂时储存，到了夜间都会消失无踪。
这一点，光翟早就注意到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原因，从未听说过有人会每夜消失灵力的，而且他自己是修习内力的，那灵力的事自然也不是很懂。但是，西陵玉正是这样的特质，在她的努力下，她现在一天能够汲取的灵力已经很骇人了，远比常人一年多，比能人一月多，比奇才十天半月多。
杀手不该多管闲事，不要总是多想，光翟又一次提醒自己。
他习惯了，这半个月来对西陵玉施展了“如影随形”。如今，竟然养成了习惯，躺在了西陵玉的床顶，虽然西陵玉将他作为伙伴安排了房间。作为一个敬业的杀手，怎么能够远离自己的“杀手锏”。
西陵玉，你逃不掉的。光翟暗暗给自己鼓劲。
想来刚刚那个花家的混小子，真是口出狂言、大言不惭。人家无欢的女人都敢招惹，好吧，不知道为何，竹林那匆匆的邂逅，让光翟心里一直有个暗示。任何人都不信任都不准近身的无欢，竟然对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听之任之，简直是不可思议，简直是破绽百出，简直是无爱才有鬼。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感情或者关系。
至于让人产生歪曲心思的柳赟，还是让光翟排除掉了，毕竟断袖之说法，多半不会发生在无欢身上。对于无欢的人品，光翟还是没那么不信任的。
“西陵小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光翟的声音来自床顶上。
“说。”西陵玉翻了个身，有点蜷缩身子，天气果然还是有点冷啊！
“你和无欢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发展的呢？”光翟的确是很疑惑这点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应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才对。
西陵玉皱了皱眉，吸了吸鼻子。
六年前，那是梦还是现实？到了今天，她已经不敢确定了。其实病竹林的重逢，无欢分明话中有话，分明觉得两人以前见过，分明是认出她了。但是，西陵玉必然不会傻傻地上演那重逢的戏码。
可是，无欢不是使用了幻珠之术吗？为什么西陵玉还记得那些事？她骑在水麒麟山，看到英雄山上空一条青龙破空而出又凌空而去，再然后是一个红衣的男子从天而落。
那个人，就是无欢，杀了耀期和东陵阅而被群攻之后逃窜的择欢楼主。
西陵玉“救”了他。
一晃，已是数年过去了。
西陵玉说完，问了句：“光翟，我说的，你信吗？”
光翟点点头，但是西陵玉看不到：“按照你说的，他杀了你二叔，你不恨他吗？对了，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你们家有些人型东陵而有些人姓西陵呢？”
第一个问题，西陵玉觉得还有一点考究的价值。但是，第二个问题是不是完全没有回答的价值呢？
“完全没有基本常识，你是如何初入江湖的？东陵家和西陵家合并之后统一了五陵区，总称双陵家，男性都姓东陵，而女性姓西陵。哎，光翟，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以前问过？”
也许今晚西陵玉心情好，所以回答了。也许以前西陵玉心情不好，就没回答。
“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
“我爹娘的死，应该二叔陪葬。”
西陵玉不再说话，而光翟也不再问话。
床下一夜安眠，床上彻夜未眠。
光翟住在西陵玉房间，没有别人知道。知道了也没关系，这个时代是不拘泥于这些的，这是习武之地特有的也是不可伪造的，纯洁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