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师父最是无情人（1 / 1）
其实，随着无欢复仇计划的展开，离散的又何止是一个耀家和一个双陵家呢？后来几年，无欢的力量更加让人恐惧，他造成的生离死别更加让人憎恨。虽说老的一代终将逝去，但是无欢却将这天提前了太多。新的一辈被迫提早接上重担，辛苦挣扎在这世间，面对尔虞我诈，被丢进俗世的大染缸，惶惶不可终日。
一百年前被世人驱逐出境的日月神教，不久后将死灰复燃，给这个原本不安定的四派九区带来何种震荡？
那些原本各怀心思或者各怀理想的年轻人，又是如何凝聚，共同勇敢地面对神秘出现的冰雪王国的未来？
都是后话。
先来看看此时的天下大势。
当今天下，维持着数百年来的四正三邪九大片区。
四大名门正派为，西北群山侠客云集的御剑山庄，占据东北大片大片森林和草地的驭灵族，西南深山幽谷多出神医的神佑谷，南海海域之上的飘渺宫。四大门派都占据在当今天下的边角之地，一般不参与世间土地的争夺与割让，也没有谁有能耐动摇四大派的根基和地位。
除开四大门派的驻地，剩下的就是九大家族势力管辖的九大片区。东边是林木区和水合区，南边是望仙区和南越区，西边是滨海区，北边是倚天区、愈北区和五陵区，中央是诸贵区。区域之间划定界限，明面上互不干扰，暗地里阴险算计却是少不了的。
然后这个天下的地图只剩下三大魔教之一的日月神教所在在北方，占据的是被称为北方绝境的艰险之地。其他两个魔教，择欢楼和天地盟，错落而神秘地分布在九大片区之内，随处可见，又无迹可寻。
这就是世人口中的四正三邪九大区。
日月神教是一百年多年前被驱逐出境，还设立结界阻挡而隔离出去的，百年来南北并无半点音信。所以，准确地说，对于世人而言，这个世上只有四派九区的领地，而不包括北方险境。
需要具体细说一下的，是四大正派，御剑山庄、飘渺宫、神佑谷和驭灵族。
御剑山庄分为四个部分，一是庄主所在的两级山，其三是三大副庄主的重峦山、必杀山和巾帼山。庄主的两级山一向不招收弟子，连三大副庄主都是庄主的徒弟，想来庄主的年龄真是一个迷。不过，庄主这次却破例，收了一个徒弟，东陵明。据说东陵明资质天成，连庄主都啧啧称奇。
三大副庄主才正是招收学子，传授技艺的师父。
重峦山多收资质一般秉性纯良之辈，人数最多，遍布各地。游走于天下间的那些平民剑客，基本都是出于此处。
必杀山多收资质超常家世不凡的人，人数不多，成就较高。平民人士中少数资质出众的人和四派九区地位不凡的子弟都能在必杀山得到更好的修行。
巾帼山只招收女弟子，几乎是所有女剑客的出处。女剑客自然是比男剑客少见的，因为女性剑术普遍比男性弱，这是自古以来无法扭转的，就像女医者普遍比男医者高明。
御剑山庄的武学之术术一向不外传，除非拜入御剑山庄门下。这个门派没有特殊标志，在山庄内都着水蓝色的弟子服，在世俗间都是凭借会御剑之术而断定其为御剑山庄的人。
其实，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特质。
神佑谷弟子左手手背上都有一个绿色四叶草印记，飘渺宫的人眉间都有一个云团标志还脚踩玉如意，驭兽族人有一个随身随行的本命兽等等。
飘渺宫也是有分门的。
飘渺宫自诩为神族后裔，最为痛恨世间的妖魔鬼怪之流，遇之必除之，尤其是涤尘门。飘渺宫分为无尘门、涤尘门和星尘门，无尘门是神族后裔多少留着神族的血，涤尘门专门斩妖除魔収鬼打怪，星尘门掌握万物规律观察星宿特点通晓古今预测未来。飘渺宫的人或灵力超常，或武术超常，或才智超常，受世人敬仰。
飘渺宫对于凡俗而言，是仙家圣地，除了血脉相连的无尘门，其他两门向外招收弟子只收具有“仙缘”的人。所以，其实，飘渺宫的人并不多，但是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因而妖魔和凡人都不敢觊觎。
说说那当初击掌盟誓的两兄弟，老大东陵翚进入飘渺宫的星尘门，和年轻的门主了如命称兄道弟，情同手足。而且，东陵翚不仅是具有仙缘还是……留着飘渺宫嫡系血脉的人，在飘渺宫备受重视。说起来，东陵翚和东陵明都是混得不错的。
双陵四宝还剩下最小的两个，三少爷柳赟和四小姐西陵玉。柳赟过继到了柳家，成为四派九区钱财最丰厚的公子哥，锦衣玉食。谁都知道诸贵区是九区中最为繁华的一块土地，而柳家向来经商，家财万贯。柳家乐善好施，尤其是当柳依依当家做主之后，更是名望颇高，如果不是因为柳依依文弱，隐隐有当上武林盟主之势。这柳赟是柳依依的养子，宠得不得了，因而柳赟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座上宾。
西陵玉在神佑谷，凭借自己的实力，被师承堂的无羽堂主看中，收为门下的徒弟。无羽医毒双绝，在神佑谷内是神一般的存在，在神佑谷外也是声名远播。所谓名师出高徒，想来西陵玉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四年后。
天下大势倒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不过是随着那些少年成长，有些事情即将牵连而出。
其实，四年的时间足够稚嫩弱小的孩童长成慷慨激昂的少年，也够发生很多事情了。比如这四年里无欢将九区的老一番领主清洗一空，让九区都换上了新鲜而不成熟的血液。这场看似复仇的屠戮，俨然打压了九区而将择欢楼推到了霸主般的巅峰地位。当然，这些都是在暗中发生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出的大势倾倒。
简单概述，四年足够成长，也足够变天。
还是先说西陵玉吧，此时正在神佑谷负责培训新弟子的师承堂后山的一座阁楼里，笑得贼兮兮的。
“师父，舍不舍得我啊？你要是舍不得，我就不去了吧，我留下来天天伺候您老人家。”西陵玉瞧着端坐在垫着软垫的雕花木椅上的师承堂堂主无羽，笑得那叫一个乖巧可人。
无羽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西陵玉，必然不会舍不得，或者说巴不得她不要有事没事来烦他：“你有话直说。”
“师父，你看看你，你又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玉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不管你舍不舍得我，反正我舍不得师父，你就不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到御剑山庄了。”西陵玉眨巴着眼睛，无比的真诚，就像眼前这个人是她亲爹，而她要被嫁去当小妾了。
“说实话。”无羽埋头，继续看手里的文稿，约摸是招收新弟子的初步打算。
西陵玉撇撇嘴，果然装可爱这招是不抵用，看来要使用装可怜的招数了：“我对那剑术半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这个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丢人现眼还差不多。师父，您不为自己考虑我也要为您考虑啊，你的徒弟到了御剑山庄之后灵力稀薄内力没有肯定是学不成剑术的，到时候只会给您脸上抹黑，这样对您声誉不好。”
“咳咳，”无羽刚刚听她前半部分还有点道理，准备细细听来，端着茶喝了一口却被呛到，西陵玉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好的一件事就会越说越没谱，无羽顺了顺气，眉一挑，表情严肃了几分，“你给我抹的黑还少吗？”
西陵玉讨好的笑容也僵在那里，看来装可怜也是行不通的。她缓了缓，回了无羽一个比无羽还横的表情：“哼，西陵玉生是神佑谷的人，死是神佑谷的鬼。师父，我就是不去，说什么也不去，打死都不去。”
其实西陵玉有机会被神佑谷送去御剑山庄，以后出去之后就是医武双修让人艳羡的人物啊，这是天大的幸事！但是看在西陵玉眼里，却是天大的灾难。的确如此，因为她无法积攒灵力，根本无法以后根本无法学习御剑之术，不会御剑之术的御剑山庄弟子恐怕要成为天下第一新闻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才不要做。
无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想要换个地方挫挫西陵玉的锐气。这些年，无羽可被折腾惨了，倒也不是西陵玉老是闯祸，而是她老是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得无羽都哑口无言，干脆不理她。换个人看到无羽那不善之面色就要退避三分，偏偏西陵玉嬉皮笑脸地贴上来，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全是一堆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歪理邪说。其实无羽倒还真的想收拾一下西陵玉，但是不管他交给西陵玉多么艰难的学习任务都被完成得无可挑剔。而且这一次也的确不是无羽的报复之举，因为神佑谷是按照个人修为和资质选择送往御剑山庄的弟子的，再者说，这不是无羽的负责范围，而是谷主亲自挑选的。
“你死了也是自作孽！”无羽摇摇头，西陵玉拿命威胁也毫不要紧，无羽太了解西陵玉了，最多那根针对着死穴吓吓他，要是他不做反应，她自己就会蔫了。其实若西陵玉这几年低调些，不要引起谷主过度关注，也不会被指名送去。所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师父，我可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西陵玉声音越说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说是西陵玉一直撮合无羽和谷主清泠，还不如一直瞎捣乱，在清泠面前就没说过无羽好话。
“还真敢说。”无羽算是败给西陵玉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当然敢说，清泠谷主对师父一片痴心，只有师父你这榆木疙瘩才感受不到。”西陵玉决定了，坚决拥护清泠谷主的地位，可以她之前已经去找过清泠谷主了，那可是个软钉子，软硬不吃，就是不准备改变送西陵玉去御剑山庄这个决定。不然西陵玉也不会出此下策，找这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师父。
无羽也不理西陵玉那些情情爱爱的混话，他和清泠的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多说无益：“你还是趁早出去收拾行李吧，重要的都带走，剩下的东西没人会帮你留着。”
“我师妹会帮我留着，不要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师父管。”西陵玉愤愤地转身，收拾就收拾，谁怕谁呀，走就走，谁怕谁呀，反正走到哪里都是年少有为、医毒双绝的无羽的徒弟。
“等等，”无羽不咸不淡的声音落到西陵玉的耳朵里，惹得她一个激灵以为无羽改变主意准备猛地转身，笑得花枝招展，却被无羽下一句话泼了一盆冷水，“你虽然贵为神佑谷杰出弟子，但是在你完成出师任务之前最好别说是我无羽的徒弟。”
西陵玉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你狠！”
西陵玉再次愤愤地离开，却是看得无羽恶从心中起，一抹恶趣味的笑浮上他万古寒冰的脸：“再等等。”
西陵玉保持那个正要垮门槛的姿势，前脚虚空，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动：“说！”
“没事，你出去吧！”无羽说完，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书，不知道今年的新弟子中有没有资质出众的，是该培养一个留驻神佑谷的教习先生了。
西陵玉落脚，二话不说，冲进自己的房间，乒乒乓乓收拾起来，动静之大，连无羽这边都可以听到，真担心那屋子会不会被她拆了。
一个时辰之后，西陵玉已经将一切收拾妥当，也和无羽名下其他三个师妹道别，最后恹恹然去找自己师父，做垂死挣扎。
“师父，我会想你的。”西陵玉眼巴巴地看着无羽，决定用柔情攻势，让无羽感动得一塌糊涂。
“恩。”无羽应道，看也不看西陵玉。
“师父，你会想我吗？”西陵玉继续努力，虽然她和无羽算不得师徒情深，但是几年的相处总归还好是有些师徒情分的。
“不会。”无羽的回答很简洁，听得西陵玉心里瓦亮瓦亮的。
“师父，我还会再回来看你的。”西陵玉暗暗给自己鼓劲，不能因为无羽的“口是心非”就败下阵来。
“恩。”你要是不回来，谁来交出师任务？无羽微微摇头，这西陵玉这厢是有点道别的样子了。
“师父，你不会忘记我吧？”西陵玉坚持不懈，这么多年无羽的脾气摸得八九不离十了，一定要挺住。
“你二师姐和三师姐姓氏名谁来着？”无羽猛地抬头，认真地看着西陵玉，一副冥思苦想而就是想不出来的模样。
西陵玉一下子来了兴致，精神了几分：“师父这意思是只记得大师姐咯？难道我也要学习她和师父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大骂一通，最后负气离开，师父才能记住？”
无羽第一个私下收的徒弟就是水合区小姐花非花，那个女人长得挺美的，是属于艳丽四射的类型，那脾气也叫一个激情四射。咳咳，当然激情四射这四个字仅限于对无羽。
当初花非花因为家中变故，也就是无欢杀了水合区领主，迫使她提前离开神佑谷去水合区继承家业。花非花不久后回来，找了无羽，两人说着说着就大打出手，西陵玉远远看着，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打也打完了，无羽占了绝对上风，却处处避让，后来惊动了谷主，还是清泠大神来才平息了战乱。
那之后，无羽的二徒弟、三徒弟加四徒弟西陵玉都把花非花当大神膜拜，这个神佑谷，连谷主都是对无羽礼让三分的，别说别人了。偏偏有个不怕死的花非花使出浑身解数，招招拼尽全力，银针满天飞，毒粉四处洒。
所以，无羽对花非花印象深刻，也是事出有因的。
“大可不必，我不会忘记你的……聒噪。你的道别仪式要是结束了就可以走了，要是没结束也可以走了，看着你就心烦。”无羽皱皱眉，这西陵玉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显是有意找茬，不让他好过。
西陵玉吸了吸鼻子，做出委屈状：“师父，谢谢多年的教诲，西陵玉终生受益。”
无羽又抬头，定定地看着西陵玉，按照西陵玉的性格不是该回个“看着师父就胃疼”之类的么？这西陵玉一说好话准是个前奏，后面“非奸即盗”反正不是好事。无羽眯了眯眼，准备提高警惕，等待下文。
“师父，你看你，又误会人家了。”西陵玉一看无羽那表情就懂了，更加委屈，简直泫然欲泣。咳咳，虽然无羽的反应其实是对的。
无羽点点头，算是不准备多计较什么，算是西陵玉说了句真话吧！无羽摆摆手，示意西陵玉退下，的确看着西陵玉心里毛毛的，过去的事一件件涌现，说没有半分动容是假的，人非草木。
“师父，你不送我临别礼物么？清泠谷主还送了我一根彩虹索呢！”绳索一类是用来串起神佑谷弟子装药材的匣子、装毒物的带子和针筒等，然后拴在腰间，方便出行和随时取用。
无羽眼睛又是一眯，差点被这丫头又套进去了，感情是变着法儿准备要点好出去。西陵玉垂涎无羽那套针羽殇许久了，而无羽也一直不为所动。
“玉儿啊……”无羽语重心长地喊了一次西陵玉的昵称，然后语气陡转急下，犹如晴天霹雳，“没有！”
西陵玉就差没有被劈得外焦里嫩，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最后的挣扎宣告失败，只能更加悻悻然地离开。
这一去，至少两年，因为御剑山庄至少要花个一年，那个出师任务还不知道再花个一年能不能完成。无羽给的任务只有那么变态了，而且还限时两年。
西陵玉摇摇头，再摇摇头，命苦啊命苦，遇到了无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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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圈子里知道我在写小说的人不少，但是来看了我写的小说的人却屈指可数。在此感谢看到这里的亲，你的眼神看进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