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逃跑（1 / 1）
“明艳，我不想你走得太远，也不想扯破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你还是听我一句话到公安局自首吧，那样或许会减轻你的罪。”钟蓉华此刻态度坚决，她不想温明艳继续滑下去，她抬头直视着温明艳……突然，温明艳嘤嘤地哭了起来，两肩有些抽搐,“我该怎么办呀？蓉华……”
钟蓉华从餐桌上拿过餐巾纸，走到温明艳的身旁坐下，“明艳，别哭了，相信我，我一定帮助你。”说着就帮她拭去眼泪……最终温明艳在钟蓉华的劝说下一一道出了自己的过去……就在钟蓉华略松一口气的时候，她想熬过了今夜等到第二天她就会陪温明艳一起到公安局自首，到那时温明艳就会减轻罪过，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就在她认为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间却出现了另一幕情景：温明艳从餐桌上抽出一把水果刀，顶在钟蓉华的颈部，大声对她喊道，“你现在就放我走，我必须走！否则你也会死，你不会不想知道真相吧!”
毫无思想准备的钟蓉华猛地一惊。她刚才不是答应要和自己一起去自首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明艳是不是在欺骗自己？一个个硕大的问号在脑子里翻江倒海……“明艳，你该不会办傻事吧，你真的就不能对我说真话？我为什么要放你走，为什么要相信你？明艳你可不能再犯糊涂啊！”
温明艳显然拿着刀的手松了些，“你能帮助我什么？只要你放我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想把那些东西都拿回来，我必须走，还有我在你这里多呆上一天你和我就多一分危险。他们不会放过我，同时他们也不会放过知道他们底细的人，你懂吗？”
钟蓉华也感觉到了这点，温明艳不想伤害自己，否则，她早已经动手了。但是她又为什么要逃走呢？为什么不配合公安局去抓那些犯罪分子呢？这场突然的变故，让钟蓉华措手不及。此刻，钟蓉华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这时该不该报警，她只要踢倒椅子就能把自己危险的信息传递出去。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她还想让温明艳自己悔悟……当然这只是几秒钟就必须完成的艰难的决定，这是不是自己又再次纵容犯罪呢？警察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放掉温明艳呢？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再考虑的时间了，她还是想挽救温明艳，给她一次机会。“好，我放你走。但你却不能胡来，否则自己命丢了案子也破不了，你需要什么帮助最好来找我！”
“可以，一言为定！等有了一定眉目，我会把事情说清楚。”温明艳急切地说完这番话。她拿刀的手依然架在钟蓉华的脖子上，“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报警，这样会给你减少麻烦，你现在只能听我的！”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好你个同学，你现在要加害于我，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已经疯了，我已经疯了。”随即，她用空闲的左手抓起一只杯子朝玻璃窗砸去，只听玻璃哗啦啦一阵脆响，那声音随即划过宁静的夜空……这时就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杂乱的跑上楼的脚步声。
“咣当”一声，门开了，温明艳依然用刀顶着钟蓉华的脖子，对冲上门的两个年轻的便衣警察恶狠狠地说道，“让开路，否则我就杀了她，你对他们说，放我走，否则一命换一命。”温明艳见年轻警察依然站在原地，拿刀的右手故意一歪刺伤了钟蓉华的右臂，鲜血顿时汩汩地流到了地上。大约一分钟地板上就留了一摊血……刚开始钟蓉华还死劲拽住温明艳不放，此刻她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就在这一瞬间，温明艳用事先备好的白色粉末迅速抓起一把洒向两个年轻的警察。只见她猛然一转身推开钟蓉华几乎是跨了两步就飞出了二楼的窗外。那两个年轻人揉揉眼睛，完全傻眼了。一个紧随其后跳下楼去追赶，一个赶紧掏出手机给杨队报告。
倒在地板上的钟蓉华终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5分钟后，杨沐次带着几名警察冲到了案发现场钟蓉华的家。看见倒在血泊里的钟蓉华，杨沐次顾不了许多，抱起她就往楼下跑，尔后让随行的侦查员萧雨驾着警车到医院抢救。自己则带领侦查员汤阳和其他刑警迅速搜查整栋楼。经过一番搜查，没有发现其它特别可疑的东西。那么，钟蓉华的口供就对抓捕温明艳、破获这起案子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于是，杨沐次通过手机给萧雨下命令，务必请医院全力抢救唯一的知情人，同时又是具有嫌疑的钟蓉华。随后，他即刻给局里指挥中心汇报了此情况，局领导根据这些情况综合分析后，迅速布置110巡警及时封锁了各个出城的路口。
此刻，杨沐次站在钟蓉华住所的楼下，看着灯火通明的二楼6号，凭着他对钟蓉华的了解，相信她能够挺过死亡这一关。
杨沐次相信钟蓉华能够配合刑警把刚才遇到的突发事件如实记录下来。他还期望她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疑点如实告诉警方。随后，杨沐次安排了两个有经验的老侦查员进行蹲守，一再反复叮咛他们不能再捅娄子。夜里轮换着观察，发现情况急时报告。杨沐次和其他侦查员则返回队里，就今天这事进行分析，看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刑警队办公室的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杨沐次首先就安排人马上作出检讨。确实不该派出两个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没有多少办案经验的年轻人担任夜间监视温明艳的工作，居然让一个年轻的女子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跑了。看来，这个温明艳原来曾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否则她不会那么有经验。而自己最不能饶恕的错误就是工作部署安排不当，由于“轻敌”低估了女嫌疑人狡猾的一面，也让人质受到了生命危险。自己作为大队第一责任人必须承担全部责任。
此刻，副大队张扬用手指弹了弹烟灰说道，“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培养年轻人，否则他们怎么成长。今天的失误，说明我们在这方面充分暴露了‘青黄不接’的现象，这是个教训。今后，队里更要加强“老带新”这方面的培训工作。”
队里的教导员郑洪刚接着检讨道：“这主要是我平时思想工作做少了，所以才会出现思想跟不上趟，反应问题的机灵劲与现实问题发生不对接的缺陷，遇到突如其来的事件不知道该怎样处置，束手无策、茫然失措，今天的情况再次说明了我们必须加上一课，就是平时注重新事物学习的过程中很好地与当前的现实斗争相结合，不能纸上谈兵，要善于学以致用。”
“我同意几位大队领导的自我检讨。这里更要批评杨沐次。你是不是前几次破了几起大案子就万事大吉呀。我看你完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否则为何会如此‘轻敌’？你必须从思想上作出深刻的检查！最重要的是以后吸取教训。”张国海副局长最后总结道，“今天的事情即是坏事，暴露了我们工作中的不足和错误。但也是为以后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脚踏实地，容不得有丝毫的侥幸心理，特别是领导干部的工作作风一定要细致、要深入、要了解你手下每一个成员的实际工作能力，看问题要统揽全局，不能粗枝大叶。特别是搞案子的人要心细如针，否则会出人命。”张副局长说到激动处，还站起身对着全大队的刑警们斩钉截铁地大声宣布道：“从现在起我命令你们势必全力侦破此案，最多十天，特别是你如果破不了这个案子，你这个大队长就别当了。这次，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盯死了！不准有半点差池，你们有没有信心？”
当即，全体刑警全部起立，他们就像个个憋足了劲的百米冲刺队员，齐声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这时，张副局长猛地吸了一口烟，来回在屋里渡了几步。他继续说道，“这里也给了我一个启示：把我们的快反侦查小队迅速成立起来，为整个夏海市做个细致的方案，每一个角落都标上一定的数字，每一根电线杆都注明标号；还有从局里到案发现场最快的速度是多少？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随时了解情况紧急出动及时到达出事地点，为快速破案多一份筹码。另外，我同意郑教导员的意见。我建议每两周进行一次业务培训。平时，我们应该把□□同志的论《持久战》好好学习学习，还有春秋孙武的《孙子兵法》，它可是世界三大兵书之一，那里面的三十六计不可不仔细研判，特别是对年经警察来说更应该是重要的一课。同时，还应该把典型案例结合到我们的具体工作中来学习思考，做到举一反三。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没有压力怎来的动力。还有杨沐次我再对你说一句，你要学会集思广益与大家一起用集体智慧破除这个影响极坏的案件，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我相信你们！”
张副局长这时抬腕一看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5点。“这样，我先走一步，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先分析案情再做出侦破方案。上报市局党委审批！”
等张副局长一走，杨沐次就对大家伙说，“现在都早晨了还回啥家，大家就都在这里将就将就吧。”于是侦查员们就在刑侦会议室的沙发、桌上横七八竖地躺下了，不一会儿鼾声雷起……
刚刚9点，杨沐次醒了，他坐在沙发上揉揉惺忪的眼睛，见同事们还在梦乡，他不忍心叫醒大家，他想让他们再多睡一会儿。自己也正好利用这个空挡，把这件案子用脑子仔细捋捋。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着，慢慢韵味。总觉得温明艳逃的有些蹊跷，难道是钟蓉华故意放她跑掉的？如果是这样？那原因何在？究竟为什么钟蓉华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助纣为虐？总之一个大大的疑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自己确实低估了罪犯的智商，犯了轻敌的错误。杨沐次有些责怪自己是不是太相信钟蓉华了，这世间难道真没有明辨是非黑白的人，他决定亲自问问钟蓉华。不，应该立即派人监视她的行踪!自己再不能沉浸在私人的感情漩涡里，作为警察就应该履行职业的操守，不能有丝毫的牵绊。他知道这样做自己的内心非常痛苦，但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高于一切时，自己就要义无反顾地作出牺牲。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一闪念就可以窥见一个灵魂。他知道一个运转有序的社会，应该是有职业良知的社会，每个人都能够各司其职，不懈怠，不越界。简单地说就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到这里，更坚定了自己的破案决心！对，马上召集同事们一起制定详细的侦破方案。此刻，杨沐次感觉自己拿烟的右手指有灼痛。低头一看，原来是烟头惹的祸。他发现烟灰缸已满，自己只能把烟头摁在纸壳上。于是，他端起烟灰缸和纸壳走出会议室。
两小时后，一套完整的侦破方案放在了张副局长的办公桌上。办公室秘书说，他正在开会。于是，杨沐次、副大队长张扬、教导员郑新一起回到刑侦大队等待指示。
再说昨天夜里12点左右，温明艳趁黑跳下二楼钟蓉华的家。她不敢逗留一路小跑了3里多路，搭乘一辆黑出租来到了距夏海市200多里以外的东渔港市北郊，在南里小巷她与事先来到这里的矮冬瓜孙丁见了面。“没人知道这里吧？”孙丁拉住温明艳的手用粤语悄声问，随后一把搂住温明艳一番激吻之后，拐了几个小弯到了孙丁远房亲戚的家。
他们悄悄进了门，来到孙丁住的小屋。温明艳打量了下屋里，“条件还不错，可惜只有一张床。”
“当然，我睡沙发。”孙丁很大度地说道。
“东西呢？”温明艳直逼孙丁。“东西在我这里。反正给你留一份钱。”说到这里孙丁端倪了一眼温明艳。“不过，那天你倒是帮了我们一把。否则警察就把我们送大牢了。”
“张哥呢？”温明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去找人了。”孙丁大大咧咧说道。这时，温明艳似乎松了口气。心想昨天上午死的那人不是张哥呀。温明艳躺在孙丁怀里几番温存、折腾、让孙丁这个张哥的兄弟尝尽了甜头，算是拿到钱后对他的奖赏。不过完事后，孙丁有些心慌。这要是让张哥知道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张哥至少要砍掉他一小手指头。其实张哥认识温明艳是孙丁介绍的。就因为在了了几人的黑帮里，张哥势利最大，他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
温明艳对孙丁当初印像很好，这其实是孙丁雨中相救，帮她捡回了一条命。在香港她也帮过他们几回。那天她又算是帮了他们一回。温明艳觉得再也不欠张哥什么，算是扯平了。这是因为她与钟蓉华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而与他们在一起则有一种漂泊的感觉。自己得向钟蓉华一样踏踏实实过安定的日子。于是，她就对钟蓉华使出了这么一手，她得想办法把国宝拿到手至少也得拿一两件交给警察吧，否则怎样戴罪立功？否则怎样有脸见钟蓉华！
第二天上午10点来钟，温明艳睡醒了。她躺在床上让孙丁递给自己一支烟后突然问道，“我对你咋样，好不好？”
“你对我很好，没得说！”孙丁笑眯眯伸出拇指夸奖。温明艳向空中喷了一口烟圈，拿眼直视着孙丁，“既然这样，你能相信我吗？告诉我，那东西值钱吗？现在在哪里？”
孙丁一拍胸脯“当然值钱，起码卖个近百万。主要是那个玉瓶值钱，其它的倒是个配置。就看张哥找的人办不办事了，不过那东西我得听张哥的，我可不敢动，否则他会杀了我。”“啊，原来是这样。你难道不怕姑奶奶我杀了你！”“艳姐，你不会的，你心好手软人慈悲。我原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是个好人，还有你几次帮助了我们。”孙丁唯唯诺诺小声说道。“要我说啊，孙丁你得为自己留个后路，你难道不怕张哥独吞？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是不是把东西一人卷跑了？要知道，你艳姐不就是他把我从你怀里抢走的。结果你还那么顺从他对他低眉鼠眼，真没出息！我算是瞎了眼。谁让我的命不好呢，落得男人的玩物……”温明艳说着说着竟然满脸是泪，其实那是温明艳最擅长的表演手段，演员就得有这套表演技能，否则还叫什么演员呢。
孙丁一看傻眼了，他也跟着捶胸顿足。原本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张哥的人，他早就对张哥心怀不满、恨之入骨，恨不得有朝一日把他砍了。这时，他一把抱住心爱的女人像是喃喃自语：“我有一天会宰了他，宰了他……”之后，他对着温明艳小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那‘宝贝’。”太阳早已爬上了树梢，正当他们穿上衣服，要出门时，偏门却咯吱、咯吱地作响。他们知道一定是张哥回来了，温明艳向孙丁使了个眼色，孙丁赶紧跑去开门。
张哥一到，刚一进门。温明艳就扑上去拉长声音：“张哥，你可是回来了，让我等的好辛苦。”“快，倒水来，渴死我了。”温明艳到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桌上，边吹边说有些烫等一会儿喝。谁知话还未落音，张哥一个巴掌甩过来：“你一早干啥去了，是不是你们两个狗男女背着我偷腥。都给我跪下！”他用鹰眼怒视着温明艳和孙丁。“不敢，我们不敢！张哥。”孙丁一脸的无辜和窝囊样，只听扑腾一声给张哥跪下。温明艳则细细簌簌落下泪来，跪坐在地上。
见状，一贯疑心很重的张哥心情好了许多，他伸出一只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温明艳，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用脏兮兮的右手为她拭去眼泪说道：“我的宝贝，一切都过去了。刚才我是逗你们玩的。”一见张哥收起杀机，温明艳就来了劲，向张哥大倒苦水：“我是今天早晨5点钟，才乘机摆脱跟踪偷跑过来。”不等温明艳讲完，张哥又紧接道：“你来这里给那小娘们儿讲过没有？”“我哪会跟她讲，我昨晚给她的水里放了安眠药，她恐怕现在还没醒呢……”“我的宝贝，你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每天都在刀尖上走钢丝。如果一天不慎我们不仅钱赚不到，反而送了性命。我怎么能不紧张，快来陪我放松放松……”
这个叫张哥的正要脱衣上床，温明艳却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才想起孙丁还跪在地上：“没有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盯着外面。”没有出息的孙丁这时从地上连滚带爬到门外的小巷里放风去了。其实，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张哥他妈的也太黑了点，昨天早晨，刚把同道上的李虾子杀了灭口，今天又不知发哪门子疯，一过来就欺负我和明艳。我他妈一定瞅准机会把这狗娘养的家伙杀了，不是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到那时再和温明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平凡人家的日子。想到这里，他一路小跑到了镇外2里地的一处废弃的自家老屋。他打开门锁进了里屋爬进老辈住的大床下抠开土砖，东西全在里面。他松了口气放心地再次锁好自家门，三步并着两步地跑回了小巷。他的鸡肚肠里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打算，就看温明艳愿意不愿意。如果她愿意他就和她远走高飞，假如她不愿意就什么也得不到，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