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什么样的关系（1 / 1）
唰——
门被拉开，微弱的灯光中，站在门外的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少年轻轻笑出声：“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小……小石头你快去啊，小赤在问你哦。”
“什么问我……等等这已经不是发问的程度了吧？再说造成现在这个状况的罪魁祸首是紫原君吧？请不要推卸责任！”
“什么啊，东西还不是你偷的，白石！”
“阿……阿大，这个要……”
“没……没事，五月，死不了的……大概？”
这边我和紫原灰崎互相推卸责任，那边青峰小声安慰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直到赤司轻轻咳了一声，全员立刻噤声，如看鬼魅一般盯着赤司。
“合宿期间的规矩我早就说清楚了吧。”
赤红色的瞳孔扫过，我顿时脊背发凉：“第一，十点以后必须进入睡眠状态；第二，不允许在正餐之外的时间吃东西。两点都违背了，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违反规矩就必须受罚，这是在合宿开始的时候就被强调过的，看现在的状况，赤司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现在开始，围着旅馆跑二十圈。”
赤司的声音平静，“二十圈”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和出去散散步没什么区别，但是天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但是赤司征十郎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这在篮球部已经成为共识，互相对视几秒后立刻形成默契，全员集合，即使觉得这种惩罚恐怖得过分也是不接受不行了。
夏季的夜晚，白天的燥热已经消退，月明星稀，抬头看去，苍青色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
跑步这种事对那几名男生来说已经是常事，不多时已经被他们拉开老长一段距离，相比他们，我和桃井实在是完美诠释了体育废柴的含义。
已经是第几圈了？
跑在我前面的桃井还勉强保持着比走略快一点的速度，后面的我，感觉要跟上她都已经有些困难。汗水黏满全身，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像是要炸裂一般。
“桃……桃井同学……”
某种糟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叫住前面的粉发少女，她回过头来立刻惊叫。
“小白，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搭上扶住我的那只手，我整个人瘫软下来：“啊……状况似乎有点糟糕。”
小时候就得过哮喘，虽然最近几年已经没再复发过，长途旅行时我依然会遵照母亲的要求带上应急药物，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在桃井的搀扶下回到房间，拿出喷雾剂一阵猛喷，苦涩中掺杂着清凉的味道充斥口腔，我的呼吸才平复下来。
咚咚咚——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大力拉开，连敲门都没有敲的少年进来就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五月你怎么了？刚刚一下子就……喂，白石你的脸色很糟糕啊！”
“呃……已经没事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喷雾，用手支撑一下身子：“青峰君你们的20圈已经跑完了？”
“喂喂，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啊，你该不会哮喘又复发了，和国小时候一样？”
“已经没事了啊，不过是身体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体力消耗大的运动了……比起这些，你们如果不快点跑完，赤司君说不准会加罚。”
“啧。”
灰崎撇了撇嘴，青峰则是皱皱眉看着我和桃井转身出去：“我去和赤司说。”
“等等，青峰君……”
我试图伸手去阻拦，却被桃井挡住，连跟在青峰身后的灰崎和紫原也没有拦住。
“让他们去吧。”桃井盯着我，苦笑一声，“不然的话恐怕什么问题都不会解决哦。”
女孩的眼底有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那是女性特有的细腻才能交织出的情感，我那时并不能太明白桃井的想法，直到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发生，才对她说过的这些话稍稍明白一些。但也是在那之后，我才真真正正产生了“想要与桃井成为朋友”这样的想法。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和议论声夹杂在一起，而其中最清楚的就是青峰的声音。
“赤司你说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小白！”
顾不上身后的桃井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我朝着争执声发出的声音冲出去。
走廊尽头的灯光下，参加这次合宿的全员都集中在这里，而被围在中央的，就是队长赤司征十郎和王牌青峰大辉。
“听不清吗，青峰？我说既然我是队长，我的命令就是绝对的！”
迎上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青峰，赤司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给我适可而止，赤司！队长又怎么样？从合宿到现在你有一次问过我们的意见吗？不，决定合宿这件事你就没有问过吧？更不要说后面的训练，每一分钟每一分钟都规定好，除此之外的事都不允许做，连多问一句都不可以，你是队长还是集中营的营长？！”
周围的其他男生，嘈杂的劝架声都停止下来，取而代之是议论的声音。
“上交手机之前只给爸妈发了个邮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担心啊。”
“就是啊，本来还和女朋友约好回去以后约会的，真是的……”
“说起来，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合宿啊？”
被严苛的合宿生活压抑了这么久，不满的情绪早已经升级，男生们的议论中无一不带着抱怨，看来是积压已久。
“等一下，大家。”
我吞了吞口水，试图□□他们的议论中：“赤司君也是为了大家，为了篮球部的不是吗？”
“什么啊，白石，还不是因为他罚你跑圈才让你旧病复发的？”
静——
“所以说啊，凭什么我们要被关在这里接受训练？！”
“再说，我们可是全中联赛的冠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必要这么训练吗？”
“连我们的意见都没问过，这种事谁受得了啊！”
议论声再起，负面情绪反而高涨，我一阵头皮发麻，再看看站在中央赤红色头发的少年，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都给我安静点！”
突然抬高的声音压住所有人的声音，赤司环视一周，气场强硬到这群男生立刻不敢再发声。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对我的命令不满，对这次合宿不满的人，你们尽管可以走。”
……
“……什……什么？”
“没……没听错吧？”
男生们面面相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赤司则转身回房，再回来时，所有人的手机都被他拿在手上。
“想走的人尽管站出来，今晚房间还可以借你们用一晚，明天会有大巴车来接你们。”
……
一片默然，赤司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其中的意味已经不难明白——今晚离开的人，再也不要想回到篮球部。
静——
没有人敢站出来……不，只有一个。
站在所有人之前的青峰，第一个从赤司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
“先说一句，之前我还挺欣赏你的，赤司，但是现在你可让我失望了。”
接着是灰崎，他拿回自己的手机，甩甩头发跟在青峰后面。
然后是桃井，她回头向我歉意地笑笑，转身拿回那部粉红色的手机。
其他几人见状，也拿走自己的手机，逃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间。
手机越来越少，这个过程中，赤司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好像这与自己毫无关系。直到只剩下五部手机，他回过头看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紫原。
“你不走吗，敦？”
“小赤……”
高大的紫发男生露出与自己身高极不相符的，如同替主人哀伤的幼犬一样的表情：“对不起，小赤，都是因为我……”
“不走的话就留下来好好训练。”
赤司又转头看着我：“你呢，白石？”
“……我并不觉得赤司君是错的。”
“是吗？那么经理人的工作还可以继续吗？”
“休息一晚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知道了，接下来同样拜托你了。那么你呢，绿间？”
他又看向第三个人，站在最后的绿间，既没有因为参与紫原他们的事受罚也没有和青峰他们一起反对赤司的绿间。
“我没有说过要走吧，赤司？”
“是吗？那么接下来，你的训练任务会增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绿间转身回去，留下一片空旷。
回到房间时桃井已经在整理东西，看到我进门她不由苦笑：“你果然是要留下来的吧，小白？”
“是，我不觉得赤司君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是吗？是这样啊……”
“我们这个社团，成立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变强然后成为冠军，赤司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这些，这次在全中联赛上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成为冠军我也很开心，比什么时候都开心，但是小白，我们这个社团，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吗？我们这些人，就只是靠着那个目的来维持关系的吗？”
“……桃井同学……”
桃井接连的两个问题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思考着，却偏偏找不到答案。
我们这些人之间，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站在我面前的少女，突然扔下手中的东西，露出柔柔的笑意。
“呐，小白，‘队友’这个词中也是有一个‘友’字的哦。”
第二天，赤司果然遵守约定叫来了大巴车。决定离开的人全员欢呼雀跃着跳上车子，庆幸自己脱离这地狱一般的合宿生活。
目送着他们离开，前一晚桃井的问题还一遍遍在我大脑中重复，我却始终无法理解她想要说的话。
这一天，赤司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绿间出现在驶离的大巴车后面。看到还对着飞扬的尘土发呆的我，他说出的话和平常一样不留情面。
“你还在发什么呆，白石？想走的话昨晚就该决定好吧？”
“我没有那个打算，也不觉得赤司君做的有什么错，反倒是绿间君，为什么会留下来？”
“我看起来和那群大脑充血的家伙一样吗？”绿间不满地瞥了我一眼，“不过我和你不一样，白石，赤司的做法我可没有完全认同，当然，对你我也不认同。”
“……绿间君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男生推了推眼镜，轻轻叹口气，“白石，你和赤司都不懂人心。”
“……绿间君，请不要抄袭Fate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