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只是任你在聪明,心慈手软,一样会自身难保。仁慈,是把尖锋对向自己的剑,所以聪明人,都会将自己隐成芸芸众生中的痴顽一隅。
就像苏贝儿,如果不是遇见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展露真形吧。
也许这就是命中定数,她操控的命,烦了倦了,就随手将她与他的线搁置一旁——于是他与她就再回不去。
于是,他只有认命。
订婚那天,白振磊没有去工地,也不知道苏贝儿有没有去。
他说“我明天不来了,”顿一顿,极小声的“订婚宴。”
这是两个月来他与她少的不能再少的对话中的一句,也是他说的第一句工作以外的话。也许他还在企盼,希望她可以开口,哪怕诅咒她不会让他幸福也好,对他说不准娶别的女人。
只是现实不是梦,梦中的美好都被现实血淋淋的撕裂,她只是看着窗外如若无闻,过了很久才回赠一句“嗯,祝你幸福。”
一句话就够了。一句话,就将他的命运定格。
也是一句话,就让他彻底认命。
天气不太好,笑容却很灿烂,一张张浮在视网膜。白振磊挤不出笑,即便父亲意味深长的看不过,依旧调节不了面目表情。
不过还好,没有人在意他。一屋子其乐融融,所有人都在笑,攀着事业,攀着亲家,攀着两家世交二女又青梅竹马,珠联璧合。妈妈笑的很温和,唤过沈曼文,亲自为她戴上见媳妇的手镯。自始至终,没有看她儿子一眼。
白振磊觉得憋闷,一张张灿烂的扭曲的笑在眼前的脸更加让他透不过气来。于是他做出了22年最最愚蠢的举动,“呼”的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看到了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也听到了越来越远沈曼文的讪笑“振磊最近工作太累,昨晚吃着饭都睡着了...”还有一屋子附和的敷衍的替他讲话“是,磊磊这孩子,向来最识大体了,要不我们曼文也不能死心塌地就认准他了,老白啊,你要再把儿子累成这样,我们老两口可真不干哈...”
又有什么所谓,他们能奈他何?苏贝儿已经祝福过他,他知道,只要她祝福过,她认可,他就一定会幸福的。
回去酒店,意外的辛欣居然在。白振磊一句话都没有,脱掉厚重的外套陷进沙发。
她帮他挂好衣服,递过来一瓶酒,顺便附赠一句话“今夜会下雪。”
听言,白振磊忽的魔怔一般呆立,随即拉开窗户——窗外天色苍茫,密密的云层,凉风入骨,确实会下雪的样子。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站在路灯下仰头望天,也说会下雪,那时候天上星星闪烁,没有云,他不信。
可是他信她,没有原因的,即便只与她就见过一面。他信她,他说“错过你我会后悔。”
她是怎么说的?是了,她说“不,不如错过。”
白振磊转回身子“所以你才在?”
女孩静静烫酒,头都没有抬一下。
窝回沙发,二人沉默喝酒。良久,竟是抬起头同时开口“她有没有说什么...”
愣一愣,女孩先回话了“没有,只是打电话给我,让我今天在这儿。还有一句‘今晚会下雪’,她说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看一眼他表情,辛欣才又开口“你一进来我就知道该说了。”
“是,我刚刚定完婚回来。”
难怪,女孩一丝愤慨,但终究抵不过爱屋及乌,“那她对你说的什么?”
白振磊掩不住言语里的颓然,“祝我幸福。”
“只一句‘祝你幸福’?”
“是。”
——你伤透了她的心。这话女孩曾对真身说过,那时她是同情他的。
后来她才知道,到底是谁伤透了心。
表象,一切只是表象——他的难过,她的淡漠。
其实,真正的委屈真正的疼,抽筋剥骨焚骨蚀身,也说不出来。如同这个时刻,真身依旧想着让自己来陪伴他,那她呢?又有谁去安慰她?
白振磊在灌酒,还在灌酒。女孩突然就有冲动,想一瓶酒泼到他脸上,对他大吼“知不知道你让她受尽了委屈?!”
只是,真身都决定放手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况且,真身也不会容许任何人动他一指。
女孩只有坐下,静静喝酒,静静陪伴。
心底,轻轻告诉真身,若陪伴他能给你安慰,我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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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兜头一瓶酒
更新时间2013-2-21 11:56:35 字数:2377
第二天白振磊去上班她没有来,第三天她也没有来,第四天她依旧没有来。
终于第五天见到她了,却不是为了见他。苏贝儿当他空气一样径自走过他身边,停到郑秉修面前“我没有钱了。”
“怎么了?”
“卡都被安医生扣了。”
郑秉修无动于衷“你要钱做什么?”
“买画具。”
这才掏出钱夹,整个塞到她手里“我把密码写给你,明天我再去办张卡给你。”
白振磊只是看着,些许奇怪,为什么总感觉医生还有郑秉修,都拿她当孩子一样对待?疼也好,管也好,通通都像照顾孩子的态度。
自己呢?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话就是圣旨。
然后就笑了,也许麻木了,也许是真的不够爱她,要不为什么还能乌七八糟想这么多?
苏贝儿又掏出一张纸,“我还要这些。”
郑秉修接过,只一瞟,翛的就变了脸色“你要做什么?”
她面对着郑秉修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声音里却是坚决“画画,只有把这件事做完了,我才能安心画画!”
纸上是什么?白振磊不知道,只知道郑秉修脸色不好看,特别不好看,他喘气都粗了,“好!好!好!”接连说了三个重重的好,才强压着怒火说“你只管安心画画,我帮你找!我帮你了心愿!——但是你要跟我结婚做交换!”
“若能找到就成交。我了了心愿,也会让你了结心愿。”他们像是在打哑谜,不过身后的白振磊听懂了一句,她好像答应嫁给郑秉修。
随后郑秉修就撕碎了那张纸,一扬手,纸片纷飞,飘着他的话“我带你去买画具,以后安心画画,别再自己打主意!”
果然,他们都当她孩子一样处处限制。如果是自己,定是不问缘由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他们已经走远,都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白振磊走去四散的纸屑,蹲下身,碎片轻坠在地上,沾着灰躺在他的鞋前。她一贯娟秀中规的正楷四下零落,拼凑出几本详介法国城市地理还有地图的书名。拾起远一些的一张,残缺的她的字“校留学推——”缺失的那些字猜测应该是“法国名校留学推荐”之类。
原来,她还是在找“他”,甚至要远去法国找“他”,更甚至,可以拿婚姻做筹码也要找“他”!所以,一个小小的处子之身又算得了什么?只有他白孙子才会当宝贝一样珍惜。
难怪郑秉修脸色这么差,的确,谁摊上自己爱的女人可了命的找另外一个男人脸色都不会好。
要不他白振磊也不会失去她。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出郑秉修这一招?
缓缓站起身,白振磊长久的苦楚忽的就释怀——她没有心。这种只知索取不懂回报,不择手段,没有感情没有爱的女人,不要也罢。
那天之后苏贝儿就不怎么再来了。反倒是沈曼文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幼稚的爱心便当,扬着一脸温柔“还有10个月我们结婚...”
“还有9个月23天...”
“还有9个月18天...”
比起见到苏贝儿冰凉的面孔,刺骨的寒冬,因为有曼妙的沈曼文温柔的陪伴,稍稍不那么冷了。
不是不感动,至少这个女人费尽心机,是为了留住他。白振磊抄着手在口袋,静静踩着积雪“曼文,你知道我,我...”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曼文安静的在他旁边踩出一只小小的洁白的脚印,回过脸温柔一笑,呼出了一团白雾“嗯,振磊,你知道我爱你就好。”
白振磊就涩了喉咙。她说过祝他幸福,她一定猜想到沈曼文十分爱他了。
是,他一定会幸福,即便身边的人不是她。他就笑了,热热的鼻息融化了心底的严冰“好,是否该考虑买个大房子了?你喜欢哪里?”
听言沈曼文明显一愣,竟是眼底泛起了水雾,随后绽出了最温柔最炙热的笑容“不要,你喜欢小房子我们住小房子就好。”
“还是要买大的,怎可以委屈了你。”
身边的女人扬着一脸小女人的幸福,那种身边男人就是她的全部天地的满足“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振磊,你在就不委屈。”
也许这才是人生正轨,温和的,平静的,不太浓烈所以更能互相迁就。不必伤心伤肺,将就将就过一生,便也就把感动磨成了爱情。
这么一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命运既已安排到这一步,就顺着指令走下去吧。
于是苏贝儿再次毫无预兆的神出鬼没的偶尔出现时,就见到了白振磊身边陪伴着的沈曼文。
乍一相见,白振磊还是一丝心怯,随即释然下来,他们之间已经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