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倒竖着柳眉也挡不住的媚眼如丝。
“好了娉婷,别闹了,”安医生开口“去工作吧。”
“哼,就你护贝儿紧!连我都不让接近!”张娉婷娇哼着瞟他一眼,踩着鞋跟离去。
苏贝儿只是笑,待到与安医生进入办公室,才开口“好事近了吧你们。”
“人小鬼大!”安医生自顾自走去桌边坐下“就这么巴不得早点甩掉我啊。”
“你知她喜欢你这么多年,难免让人心生恻隐。”
“哦,我就是不喜欢她,谁替我抱冤?”安医生交叉起十指撑上下巴,撇着嘴一脸委屈“还要被你这般责难!”
苏贝儿笑笑,不再作声。
“若是累了,就去里间躺一下。”安医生自文件里抬起头。也一夜未睡,却是精神饱满,稍稍疲乏了,看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苏贝儿,立即精力十足。
她只是执着笔写写画画,也不理会。
安医生一笑,不再作声,刚好内线电话响起,张娉婷提示预约客户等候。
苏贝儿这才抬头。略一琢磨,伸手拽过安医生手中文件,执起笔,一本正经冒充记录人员。
安医生赶忙干咳两声止住笑意,温和的引进客户,“呃,这是我的催眠助手。”
“安医生您请助手了?”来人依旧一脸犹疑。
苏贝儿抬头,一句不言,笑的温和。
终于放心,来人走至办公桌前坐定,忽的咬牙切齿满面悲锵“我要杀了他!”
“为何?他负你?”安医生闲闲落座,言语温和。
“对!他负我!他拿着我的钱还在外面养狐狸精!他怎能如此不堪!”女子双目圆瞪“他怎能让我如此丢面!我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他你会坐牢。”安医生不为所动。
女子瞬间激动,咆哮出声“我不管!我不怕!就算坐牢我也要杀了他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嗯,会判死刑。死刑之前还要坐上三年两年牢狱。”安医生接口说下去,语气平淡“监狱呵,处处都是真正的杀人狂魔的监狱,嗯,刮脸呢?秏头发呢?再或者,偷偷弄进工具,在你身上戳一道划一道,伤口好了继续戳,哦,对,不好也要继续戳。谁知道?反正都是变态,也都是要死,当然先玩个痛快再说了。”
女子无声,肩头慢慢缩紧。
安医生口气愈发淡漠“一时冲动落进地狱,哦,你还要知道,现在的中国,故意杀人是解救不了的。任你有再多的钱,终究沦落为变态的玩物。”
“拖着被她们划的支离破碎的身子,等到枪决那日,然后‘嘭’的一声,”安医生忽的大叫一声,猛地张手往前一伸,“——脑袋没了,人生也完了。只剩遍地恶臭流油的脑浆。然后你就解脱了,是吧?”
女子嗦嗦发抖,肥胖的脸颊横肉不受控制的哆嗦。
“脑浆你见过吗?没见过可以尝试去生吃猴脑。腥臭,恶秽,令人作呕,第二日便爬满恶心的蛆虫。哦,还有她们在你身上划的红的黄的伤痕,死无全尸,面部狰狞满是蛆虫,不,连头都没有...”
“够了够了!”女子失狂的尖叫“够了!!我不杀他了!他不配!”
安医生这才露出微笑,温言出声“好了,现在做你真正想做的吧。”
这句话似带蛊一般——女子有如魔障,忽的泪流,泣不成声。
这才正色,认真劝解。女子断断续续哭哭啼啼终是发泄完毕,一扫阴霾畅快回家离婚去了。
苏贝儿全程埋着头记录,看都不看女子一眼。待到女子离去,才抬起头“嗬,轻轻巧巧便得进账。”
“自然,”安医生窝进椅背,松一松领带“他们乐的掏钱,作何不挣?”
“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开设诊所了?”
“当然不行!”安医生挑挑眉,一脸严肃“你开了我还有得饭吃吗?”
苏贝儿却是有丝困惑“她不是那种会走极端的人,明明想两天便得明白的道理,为何还要花这冤枉钱?”
“她只是需要找人发泄,”安医生笑“你不认为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吗?——除了死人与瑞士银行,没有比我们口风更严的了。”
瞬间了悟,就听他说“幸好你不喜与人交流,不然我真的怕会被你挤掉饭碗。”
莞尔一笑,苏贝儿扬扬手中的文件“你该庆幸我不喜你那勾当。”
“就知道你没干好事!”安医生颓然伸手“拿来我看看。”
短短两个半小时,已让她糟蹋完三页资料,安医生细细查看。
“富态,衣着华贵,发式整洁,肤色白皙,系养尊处优之人。额头光洁,面色红润,定无较大烦扰。”
“戒备心强,却是虚有城墙,稍稍释嫌便得相信。易于攻取,换句话说,易骗。”
安医生自纸张里抬头“只是看那一眼得出的结论?”
“嗯。”苏贝儿点头。
安医生继续读下去“声音尖锐,囤于上胸腔,浊气积郁于浅表,急需宣泄。也幸听声辨人轻浮不稳,勿须担心浊气沉积,自会早早宣泄疏解。”
字迹潦草,一看便知随意对待。信手翻到下一张,赫然是一幅肖像。
画中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大大的黑眼圈,大大的眼白,挥扬着手臂指指点点,吐沫星子横飞,颧骨亦夸张的突起。旁边还配着注解“听声及人,若瘦,气淤于下腹,尖锐激亢,唇齿颤抖,非针灸解气通络不可治。亦可转换信仰,阪依佛门,或沉溺周易,退无可退,糟无可糟,反而势如破竹,臻得圆满。”
安医生“噗”的乐出声,继续翻看后一张。
又是一幅画,这次,是那女子的画像,寥寥几笔,就已足够传神。
亦是配着注解“外貌姣好,上文已形容,如此形象,生出那般音色,实属枉然。若能依随自身外貌沉稳心性,他日定是慈和远略之人。”
“附:人善天不欺,愚钝之人亦易得人善意相待,境遇不虞。”
安医生笑的打跌,伏在桌上肩膀耸动良久。终于抬起头,一脸正色盯牢苏贝儿“我在考虑要不要招收你做徒弟!”
苏贝儿撇撇嘴,不予置评。
“好吧好吧,”安医生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依你的评论,心理医生,算命先生,中医大师,你大可任选一行,他日必有大成!”说到这,又想到她为两幅肖像做的预测,索性不再掩饰,畅快大笑出来。
却不得不承认,她观察的甚至预测的都完全正确!这些他10多年才学习积累出来的望闻问切察言观色,她居然只寥寥几眼便窥的一清二楚!
随即正色,将她手稿投入碎纸机。
苏贝儿挑眉。
“旁人只要看到你的笑就好。”安医生口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我会得保护自己。”
“可你能应付得了旁人勉强?”
即时噤声,纵有千般不情愿,安医生又一次点到她痛脚,沉默良久才轻轻吐出“只有你会勉强我,逼迫我。”
不,我再不会违逆你的意愿!安医生很想大声说出来,却是张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面对苏贝儿他说不出,无论苏贝儿怎样误解他猜想他他都辩解不出。尤其还在他的办公室里,这间承载着他全部事业与成就的房间,对着他的病人说“你自安心,我不会再医治你了”?
他讲不出。
终究只沉沉一笑,做不得声。
11 我等你来
更新时间2012-12-11 21:36:41 字数:1648
沉默。半晌苏贝儿开口“我近期的反常你一清二楚,为何不再追问了?”
安医生只是笑,心底轻轻回答,你要说自然会说,我等你说。
“好吧,”苏贝儿叹息一声,看定他正色道“与你纠葛这些年,我也累了。”
什么意思,安医生忽的心口收紧。
“一直一直与你打太极,我累了。”苏贝儿面色无波无澜“最近又是连串的事情赶来,打的我手足无措。”
安医生只是沉默,盯牢她。就听她苦笑一声“我没自己想象当中的平静,我装不下去了。”
安医生喉咙发紧,想说话,却堵得一个字都无。
“谢谢你昨夜照顾,”苏贝儿沉下声音“可是,我倦了,我想安静一下。”
呵,原来她不是要离开他!安医生这才松懈下来,瘫坐在椅背里——知不知道她刚刚那番话要把他吓死了!
可是贝儿,你只有我,为何疲惫了想歇息了却是连我都要躲避?安医生很想问问,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原来昨夜她那句想要躲起来疗伤不是想想而已。算了,她想静一静,那就随她吧,她足够聪慧,没有人比她更加明了她最近的转变,肯定会害怕吧,一举一动都不由自己内心控制——真实性情完全展露,任谁都会怕的。
逼迫她这么多年,要休息,就给她几日休息吧,相信她定能做出决断,无论是继续罩上以往的面具,还是以真面目示人,总之,都会变好,她也依旧是苏贝儿。
安医生扬起微笑,柔柔开口“好,你想怎样就怎样。”
苏贝儿也是笑,“你解脱了安医生,终于不用在背负我了。”
“怎会,我本该一直照顾于你,”安医生笑的温柔“只是遗憾,医术不精,未曾帮助过你。”
“是我这些年一直与你做对,未曾让安医生你舒心过。其实,很愧对你。”
原来她对旁人也不全是没心没肺,安医生释怀,又忽的讪笑出声“贝儿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怎么感觉跟生离死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