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笑从来都是要用心去笑的，很多年前爸爸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以为会比自己想象的简单，却怎么也办不到，长大后要重新学着去笑，因为心里不开心，可是还是得学着去笑，一个演员，有人的地方是不可以哭的，她们笑得灿烂，慢慢的忘掉心痛，留到夜里一个人哭个痛快，然后忘记发生过什么。
养心殿里，玄烨批完奏章，随手翻了翻了《史记》，又放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那个几个月来，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女人，即便知道她是在为纳兰性德的事伤心，自己去一趟也自找没趣。况且恭悫已经去过了，没有什么事的话，自己去了反倒还不对了。支开侍从，独自在大殿外走了两圈，不知怎么又走到了文渊阁的书库这边。她房间的灯熄了，应该睡了，望了眼头顶的月亮，自己倒是多虑了。转身离开，一阵风将她屋里的门‘啪’的吹开。玄烨望着来回摆动的门页无语的笑了笑，下次还真得提醒一下睡觉前记得把门关好，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姑娘，住在文渊阁，真让人替她操心。进到屋里，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就离开，不过眼前的场景有些超出自己的意料：她一个人抱着膝坐在床上抽泣，不知道哭了多久，像个泪人一般，埋着头丝毫也不知道门外有人进来。
“怎么了？还没睡？”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情形，手足无措，站了好久，久久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问了好几句，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哭红的双眼，泪迹未干，嘴里时不时的抽泣着，想不哭却更伤心似的，看了直让人心痛。玄烨走过去，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角的汗，然后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忍不住将她轻轻抱住，任伏在他的肩膀上放肆的哭着，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心也跟着有些痛。
“容若娶亲就这么让你心痛了？”抱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这样沉重的话题，也明明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想听听。她没有答话，靠在他肩上哭的更加大声，更加伤心。
玄烨将她抱紧，什么都不再说，默然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消退，然后从他的怀里离开。
“谢谢！”她说得吃力，听得他有些心酸。
“就只可以是谢谢吗？”言语里满是沉重，想把心里的话的说出来，他的眼神里透着心痛的声音，她却总是看不懂，。
“什么？”她抬头望着他，哭红的眼里告诉他不明白。
默然相视间，他的唇猛然碰触过来，来不及要拒绝，因为已经忘了该怎么去拒绝，一片空白的脑袋该怎么去辨识？此刻有个男人吻着自己。推开他，然后补上一巴掌？她静静的坐着，听到他的心跳，闻到他的气息在自己唇角萦绕，然后慢慢离开。
猛然回过神来，她呆呆的看着他，神情恍惚的问他“你在做什么？”
“做朕的女人！”他问她，坚定而直接，眼神容不得她有半刻分心。她眨了眨眼睛，意识告诉她该摇头，然后看到他眼里的伤心落寞。
“你……还要记着纳兰容若？”她不语，眼泪滴落下来，依旧摇头。
玄烨如同被凝冻一般，看着无力的她，“那朕把你赐给纳兰容若。”
“不！不行！我不要嫁给他。”江田馨儿挣开玄烨的手，突然激动起来。看得玄烨有几分诧异。
“那——难道你爱的是傅振？”
馨儿无语，抬头对上他的眼神，无力的笑了笑，“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哭？”他抓着她的肩，努力恢复平静。
“我—不知道。”
“朕就连机会都没有一个吗？”他的声音很轻，她听得很分明，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她不可以爱上谁。
“不可能会有结局的！”她低头抽泣着回答。
“就算没有结局，也会有段过程！你就知道我们不会有结局？”托起她的脸，看进她的眼神里。
“不会的，我怎么可以在这里碰爱情！”
“朕告诉你可以！”看着他，一切似乎都可以变为现实，他的眼神好真，好真……
“你不相信朕对你的真心？”
“没有—我没有”江田馨儿挣开他的手，委屈的把头埋进膝里，啜泣起来。
“你以为朕保护不了你？”江田馨儿不语，拼命的摇着头。
“那你是怕我几年之后会爱上别人？”
“不是！都不是的！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原因罢了。”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切又无从说起。她好像是爱情世界之外的人，虽然抓住就可能属于自己，却还是走开了。
“给朕个理由。”他的声音缓和下来，静的让人悲伤。
江田馨儿沉默了片刻，看着他淡淡的说“你给不起我爱情，你要爱的不只是我，太多了！——”
“可是朕心里从始至终就只装下了你一个！”馨儿呆呆的望着他，不说话。“你不相信？朕若骗你，祖上不得安宁！”
她不知道这样的誓言意味了什么，是电视剧里偶尔有的台词，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真实，足以打动一个女人无怨无悔的一辈子跟随在他身旁。没有现代人的纷繁，没有现代的焦躁，一句话便是一个支点，纳兰哥哥曾说他和他年纪相仿，他的风度却总让他震撼，书上说无信无以治天下，他的君威有谁不曾相信他，自己又该怎样骗自己不去相信他，即便她骗的是自己，不得不承认的是上次在宫里受伤，他就从未在自己的记忆里移除过。
“不可以再这么说！”馨儿伸手捂在他的唇上，对上她的眼神，久久的，然后强抿起嘴角，静静的拥进他怀里，透着淡淡的熏香，一种自己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可不—可以提点要求？”玄烨把她抱在怀里，满是幸福的问道。
“哪有男生可以提要求的，别人都是女生提要求的。”馨儿擦了擦眼，嘟起嘴，表示极度不满。
“好，那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的话，朕满足你就是了。”
“恩—现在还没想好，下次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过你不可以反悔。”玄烨看着她，扬起嘴角，轻轻一笑，默许。
“那你要提什么要求？讲来听一下，可以的话就同意！”
“还要经过你审批？”
“原来做你的女朋友，连审批都不可以啊！那还真的考虑一下了！”
“朕没说过不可以啊！你审批就是。”
“这还差不多！那哥哥的要求是什么呢？”
“哥哥？为什么要叫哥哥，朕又不是你哥哥。”
“是你自己让我不叫你哥哥的哦！以后不准后悔！”
“什么意思？”玄烨疑惑的望着她，嘴角淡起的一丝弧度。
“在我们那里，没有结婚的女孩子叫自己喜欢的人都是哥哥的。”馨儿很正式的做着讲解。
“那傅振你也是哥哥？”
“不一样的。”
“不一样？”
“玄烨哥哥！”见解释无用，江田馨儿便嗲嗲的叫了一声。玄烨脸上霎时绽开笑容，侧身过来将她压在身下，：“真怀疑你就是个梦。”
看着他悲伤的眼神，她忘了还能说什么。和他相比，她好像是幸福千万倍的。
“朕要你一辈子留在朕身边？”
“那得看你表现！”馨儿脱口而出，考虑不到大清朝这样的言语会不会有点过了。他的眼神很深邃，不知那里面藏了多少感情，藏了多少对自己的爱。
“哥哥，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啊？”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暧昧的姿势有些难以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机灵的将手按在他的胸前，提醒道。
“你倒好，那么急着让我走啊！”他从她身上翻身起来，笑着埋怨了句。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你就不担心毁了我名声啊？”馨儿支吾了两句，摆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好！为了朕馨儿的名誉，朕马上就走。”玄烨捏了捏馨儿的脸，转过身来。看了眼外面，故意叹了口气道“今晚怎么睡得着啊！”
“为什么啊？”馨儿走到他身边满是奇怪的抬头看着他。
“怕朕走了你又一个人躲着哭。”玄烨勾起手指，轻触了她的鼻尖。
“我不会哭了，好吧！”
江田馨儿踮起脚，气恼得嘟起嘴朝着他直哼哼。玄烨忍不住笑了两声，月光照着她皎洁的脸，让人看着入神。
“明天来看你？”
“哦！这个时候吗？”
“不一定”，玄烨顿了一秒，将手搭在她肩上饶有兴趣的问“你想朕什么时候来？”
江田馨儿看着他，那浅淡的微笑，就像是天边的星辰，离自己那么近。屏住呼吸，每一秒都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相视几秒，她踮脚冷不防的吻上他的唇，一刻的呼吸，立马抽身跑开，涨红的脸不知是羞涩还是欢喜，一个人蒙在被子里，等着他离开。
对或不对，终究在一起了。想的不多，这一回突然不想想太多，直觉又教了自己一次做决定，她怕拒绝他后，自己会哭，会心痛。那也许就是她不明白的爱情，他一直不出现，又一直在自己身边，忽近忽远，对自己的好却从未变化过。半年前的相遇，她喜欢过他，没有人知道，她告诉自己不可以爱上他，他是属于别人的，自己也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彼此的距离越远越好。现在他们好像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