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原来没有家世必是会受排挤的!任谁都一样。清儿姐姐将自己送到临县,不曾是自己的错,确是自己的罪!说谎确是情非得已,自己又该如何,又能如何?告诉他们自己是从一个叫21世纪的地方冒出来的?还不如说自己就是个妖精!那么等着自己的应该是一场火葬!
生活从欢歌走闲逸,从闲逸落入平淡,下一秒,该是什么?消失,这样黑白不分只分金银的时间里唯有消失!如果自己还有选择的话。
“馨儿!”纳兰已经远远的跟过来了。看见馨儿蹲在后院的墙角边抹着眼泪。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哭的样子永远是最难看的,老爸教导的,很管用!她从小就喜欢躲着哭。“纳兰哥哥你出来做什么呀?”江田馨儿忙擦干了眼泪,站起来。
“看看我们的馨儿怎么了啊!”纳兰笑说道。
“没怎么!”江田馨儿嘟着嘴愤愤回道。
“没怎么,怎么又哭了呢?满清的女子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哭了呢!”说着,纳兰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迹。
江田馨儿拂开他的手,望着他委屈的道:“我又不是满清女子!”
“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了,记得你是满人!”纳兰变了颜色,命令道。
“我是汉族!生在江南,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都对!只是世事如此,你就不要去闹这个变扭了。”
“哥哥也不喜欢江南人吗?不喜欢汉人?”纳兰哥哥的格调不同于人,难道他也是一样的吗?
“丫头!你想哪去了!”纳兰拍了拍她的脑袋,回说道。
“都是一样的人,我为什么要说是满人。弄来弄去,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索尼的干孙女,我的表妹!你该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想做我自己,完完整整的做我自己。可是那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一切都错了。我就是个错误----”
“又在说什么胡话!”
“没有!就是个事实,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最多余的,多余的……”
“谁说你多余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想你!”
“我不知道!我想回家,我只想回家!我宁愿听话去哈佛搞科研,是我任性了,这就是惩罚吗?流水落花春去也,现在是天上人间……”纳兰看着早已泣不成声馨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家?”
江田馨儿啜泣着说“回不去了,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怎么可能还回得去!”
纳兰顿了一下,说道:“哥哥一定送你回去!”
她依在他怀里,如同再次感觉到新禹曾给的温度,哭的那么放肆,象是倾诉了那一瞬间失去的一切,就能痛快!
第二日,当一切沉静下去,她再次闭口不言,只贤静为昨晚的失态道歉,她厌倦了淑女的日子,却还学着如何做个名媛闺秀,相比之下,她更害怕冷遇的日子,被别人轻视忽略的日子!纳兰说她的天空应该是粉红色的,要永远澄澈美丽,他要带她回京,让她住进明府花园,那才是她的美该存在的地方,在找到她家人之前。
林府办了送别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纳兰。一切都如他们所愿,纳兰府公子的交识,一辈子的荣耀……
不知道的是纳兰府还有座别苑,明府花园,依山傍水,别样景致。这样的别苑,索府也是有的,傅振哥哥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别苑里长大,想来纳兰也是如此。明府花园静的澄澈,没有很多人,就些许必备的家丁看守,再无他人。
日子不知道怎样子过去的,简单而平淡,却始终忧虑着要不要告诉傅振哥哥,自己住在明府花园,可是这对清儿姐姐又是什么意思?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离开,现在又为什么回来,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离开了,然后又想回来了。而自己似乎还忘了一个人,爱新觉罗.玄烨,那个几度救过自己的男生,虽然是不同世界的人,永远不会有交点,但平行线距离折中,他就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事实证明如此,傅振哥哥大婚第二日,小邓就遣人出去查寻,然后一举一动,一日一报。
纳兰哥哥这些日子就住在明府花园,偶尔也回趟明府大宅,每次回来总带了不少史实古料,自己闲来无事也常借一两本消磨时间,虽是文言,但读的多了也就懂了,除了那些个通假加倒装的短句,其他基本不成问题。何况明府花园的每个人都非泛泛之辈,读文解字不成问题。
“馨儿,呆会儿有空吗?纳兰哥哥下午突然过来了,一袭白衣织锦的衣袍,文质彬彬,比及韩国的新禹哥哥,甚至更添了一份俊朗。
“没事!没事!纳兰哥哥有什么事吗?”馨儿捧着手里的书卷问了一声。
“也没什么大事,前两天刚来了一方苏台砚,想你一定有兴趣,帮哥哥磨一下砚,可好?
“去你书房吗?”馨儿犹豫着问道。明府花园里的饮水斋是不被允许进去的,打扫也奉了专人,安排了专门的时间。纳兰哥哥很少带人去自己的书斋,除了几个江南名士得以进去过外,纳兰的母亲都未曾进去过,因为他不喜欢。文人总有这样奇怪的爱好!说实话,自己也是如此,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自己的房间,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饮水斋是明府花园里最别致的一景,古朴而典雅,里面有什么,就不知晓了。有打扫的人说,里面有珍奇古玩,恐是明珠送给爱子的;还有些琴瑟之类的乐器,纳兰哥哥也是懂得音律的;其他的只说有些书本,就不太清楚了。
饮水词不知是谁题的字,笔风倒不像纳兰哥哥的,进门处有两株植物,莫名的,自己倒不认识。本想问问纳兰哥哥,他倒已经先进去了,自己忙收住了看风景的心,跟了进去。纳兰打开书桌上上尚未开封的砚台,然后摆了摆手让自己过去。砚台的设计是有些特别,不算得第一次见,精致却数得第一。墨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说起这些个东西,自己倒也是个外行。在现代,必须是个古物鉴定家才懂得几分高深之处,纳兰府里的这些个东西那样算不得古物呢。
纳兰铺开宣纸,衣履过处飘着淡淡清香,似薰衣草的香味却又更像紫丁香的味道。江田馨儿嘟了一下嘴,想着自己一个女儿家,竟还输给个男子了。看来Dover的香水是非用不可了!自己可是个女生。这些日子总觉得古代的女子是不轻易出门,就什么打扮也没必要了。纳兰哥哥倒时常会来,可自己更狼狈的哭像,他都见过了,又怎么会在乎个这些呢。
“怎么了?”纳兰侧脸轻笑问道。
“没呀!没什么。只是想看看纳兰哥哥这里的风景罢了。呵呵”
“风景?”纳兰扬眉思索了片刻,随即说道:“风景倒是可以看的,不过须得你把事情做完才行。”
“一定!”馨儿笑着点了点头保证道。
过了半刻,手上的东西实在觉得不听话,或是酸手,或是墨汁四溢,实在不成个样子。纳兰轻轻一笑,走过来,站在馨儿身后,扶起她的纤纤细手。馨儿一诧,不是说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吗,听说这也算的肌肤之亲了。虽然是传道授业解惑,却总吗,免不了想起男女之情。是多想了,怀春之龄,也属得正常。
儿时书本上小断的解注里,从未写的,纳兰竟也是善画之人,起承转合,妙笔天成。画的是一幅明府山水,灵动而婉约,左上角提了首《梦江南》——江南好,何处异京华。香散翠帘多在水,绿残红叶胜于花。无事避风沙。
“纳兰哥哥也喜欢江南山水?”江田馨儿看着纸上诗词,满是开心的问道。纳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转过头填上最后几笔。馨儿嘟了嘟嘴,脸上扬起几日难得的笑靥。
真迹摆在眼前时,总免不了想占为己有,虽然自己只对最新时尚感兴趣,他那几个飘逸隽永的字却让自己心动了。
“纳兰哥哥的画都珍藏的吗?”
“自己的心血,自是当保存的。”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暖暖的清淡,像是雨后的第一缕阳光。
“那别人保存呢?”江田馨儿试探着,这是她第一次求赠,还真有点不习惯。
纳兰诧异,“此话怎讲?”
此话怎讲?此话怎讲呢?我想要你的字画吗?不外赠的怎么办?她犹疑着要不要向纳兰哥哥索要这幅字画,每一字都那么沉重,可知古人都是惜字如金的家伙。
“我——我——没有什么!只是纳兰哥哥的书房很典雅,可以里面看看吗?”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说了,省的丢脸,换个话题再说。
“你喜欢?”
江田馨儿脸泛着微红,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样的书房,从没见你来过。”
“很喜欢,淡淡的,比我的格调高了许多呢。”
他见她来明府花园的七天,走遍了所有的景致,却从未来过自己书房,这座花园最精致的的地方。她却听闻纳兰的书房,熟人不可近,生人更是不被允许进入,那个藏着纳兰秘密的地方,自己只在门外就好,何况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喜欢秘密的人儿。
“以后随时都可以过来,闲着无聊的话,就来这看看书,应该还是供应得了的。”
“随时都可以来?”江田馨儿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禁地就让自己随随便便的进了吗?
“当然!哥哥还想你帮我磨磨墨呢。苦差事就交给你了。哈哈”他再次确定道。
江田馨儿笑着点头应好。纳兰引她去里面,好几排的书本整整齐齐的摆在墙边。《大学》、《中庸》《孟子》《春秋》《易经》偏有些古旧,多半是纳兰哥哥翻旧的。墙角的一个古灰色的大缸里放了不少字画,包装甚是华丽,也刚好配上那个不知是何材料制作的鎏金雕花大缸。,手抄的,看起来倒别样别致,江田馨儿久久的看了几眼,伸手去拿,却被纳兰给叫住了,只道是别的更好些,那本就没必要看了。江田馨儿转头瞅了他一眼,奇怪的表情倒让她更是来了兴趣。伸了伸脖子摇着头道道“不!我偏就喜欢这个!”
翻开里面,便是一首浣溪沙。上阕是:无恙年年汴水流,一声水调短亭秋,旧时明月照扬州。下阕是:曾是长堤牵锦缆,绿杨清瘦至今愁,玉钩斜路近迷楼。馨儿反复读了两边,突然抬头问道:“纳兰哥哥,以后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扬州,可好?”这才发现纳兰正看着自己入了神,听说女孩子拿着书卷吟诗的模样最是美丽,小时后看得一些明星的古装书女剧照着实气质非凡,自成一韵。自己就不太清楚了,也许真像那些观众捧得一样,古装美女一个,不是连纳兰才子都看痴了去吗!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思索些其他事儿,恰巧眼神又落在了自己身上。纳兰歉疚的笑了,连连道歉。他的样子有时还真可爱。
他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无论哪个时代,总有可爱之人,可爱之事,只要用心感受,就能听到它们的脉搏之声。她听到了,清脆而舒缓,是纳兰哥哥世界里的美好。分给了自己一半。